24、第 24 章(1 / 1)

村西。

秦昭靠坐在树荫下,擦了擦额前的汗水。

“我就说你那身子骨不行,还偏要帮我们搬东西。”林老二搬着一筐土砖走过来,上半身只穿了个褂子,露出精壮的胸膛。

最近闲来无事,他便应了告示,来帮秦昭盖房。

远处一大帮大老爷们吭哧吭哧搬着砖,空气中满是一言难尽的汗味。

秦昭被日头晒得有点头晕,摇摇头:“无妨,我休息一下便好。”

现在已经快到夏天,天气一日比一日热。现在这天气,秦昭正午时呆在室外已经有些受不了。

林长忠也高声道:“我早说让他回去歇着,这里有我们就好,这小子死活不听。也不知道这么着急忙慌地催是为什么,你急着娶媳妇吗?”

“林叔瞧你这话说的,人家秦昭也二十好几了,不该着急吗?你这么大的时候,媳妇连第二个都怀上了吧。”远处有人接话,众人哄笑起来。

林长忠:“闭嘴,干活。”

村里人干活就这好处,大家都是熟识的邻居,累了就聊聊天,说说笑,干起活来效率也高。

秦昭在原地歇了一会儿,觉得体力稍稍恢复,便扶着一旁的树干站起来。

眼前的小院子已经初步有了雏形。主屋建了大半,就差封顶。而另一间准备用作厨房的小屋,也已经打好地基。主屋前挖出一个深坑,是未来要做成水池的地方。

秦昭喘匀了气,搬起身旁的土筐。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叫喊。

“秦昭,秦昭你家出事了!”

来人是李大力。他快步跑过来,拉着秦昭就要往回扯。

秦昭眉心一跳,问:“怎么回事?”

李大力这声喊同样引起了其他人注意,众人都放下手里的活,围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李大力气喘吁吁道:“我刚才看见几个外乡人朝你家那边去了,现在正堵在你家门口呢。几个乡亲堵着他们没让进,已经有人去找村长了!”

众人一听就恼了。

“哪里来的人?”

“来临溪村放肆,不要命了!”

“不知道!”李大力拉着秦昭,“总之,你快和我去一趟,不然就来不及了!”

“让开!”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临溪村不许私闯民宅,你们就不怕我们报官吗?”

“与你们何干,都给我让开!”

门外吵吵嚷嚷,小锦鲤沉在木桶底部,就连尾巴尖都蜷起来,怕得瑟瑟发抖。

这些人……是来抓他的。

房门被撞得砰地一声,似乎有人想破门而入,小锦鲤身体也跟着随之一抖。

门外的吵闹声越来越大,好在秦昭换了新锁,这些人一时撬不开。可那房门本就腐朽得厉害,根本经受不住几次外力撞击。

又是砰地一声,房门明显被撞得开始松动,落下不少灰尘。

木桶所在的矮柜就在房门正前方,只要闯进来一眼就能看见。景黎终于怕得待不住了,从水里跳出来。

他不敢呆在外间,蹦跶着跳进卧房,四下寻觅片刻,尾巴用力一拍,跳上了床。小小的鱼身艰难地钻进被子,把自己紧紧裹起来。

秦昭在哪里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似乎是由于精神太过紧张害怕,身体的缺水感比过往任何一次都要来得快。小锦鲤尾巴在身后轻轻拍动,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

可他依旧不敢动,静静等待着。

就在这时,门外又响起一个声音。

“你们在做什么?”

小锦鲤眼前一亮,秦昭回来了。

屋外,房门前那四五个陌生男人回过头来,看清了身后的人。

秦昭立在原地,眸光分明是淡淡的,视线在那几人身上扫过时,却让几名身形健壮的男人莫名有些发憷。

不过他们很快回过神来。

这几个人穿着打扮都与寻常农户不同,身上的衣料材质上成,明显是有钱人家。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人群中有人走出来:“你就是秦昭?”

秦昭:“是我。”

“有人举报你私藏锦鲤,我们要进去搜查。”

秦昭没有回答。

见他不言语,说话那人找回点底气,道:“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吧?别说你没看过悬赏锦鲤的告示,你找到了锦鲤却不如期归还,是想要私吞?”

秦昭道:“如果你说的是那条红色的小鱼,当初我的确养了它一段时日,后来它伤势痊愈,我便将它放生了。你们在我这儿恐怕是找不到的。”

“他撒谎!”一个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秦昭偏头看过去,是陈家老四。

陈家老四还很年轻,身形瘦瘦小小,皮肤黝黑。秦昭这屋前现在围了不少人,陈家老四之前也混在人群里,因此秦昭方才没有注意到他也在场。

陈老四笃定道:“那条鱼就在屋里,我昨晚亲眼看见的!”

秦昭眸光微动。

原来昨晚的人是他。

陈老四也回望着秦昭,心底浮现一丝快意。

当初他媳妇给老娘换药,险些把人害死,他事先并非不知情。他这人窝囊得很,平日里只会喝酒玩乐,一点赚钱的本事也没有。如果不是他媳妇操持家里,他根本走不到今天。

所以换药的事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老太太一死,分家对他也有好处。

可没想到,却被这个人搅了局。

他媳妇现在还关在衙门里,因为这件事,他在分家时只分到一小块田和一间破屋子。

他一点农活不会干,现在这样更是没法再娶媳妇,未来要怎么活下去都不知道。

他的日子过成了这样,可偏偏这个病秧子还在村里到处张罗着盖房,日子倒是一天比一天好。

陈老四嫉妒得抓心挠肝,脑子里天天想着要怎么报仇。

他不好过,这个人也别想好过。

这几日,陈老四都在秦昭家附近走动。

小山村里民风淳朴,各家各户不管在不在家,都鲜少关房门。可唯有这秦昭家里,一天到晚门窗紧锁,像是屋子里有什么见不得的东西似的。

陈老四心中怀疑,秦昭家白天锁着门,他便挑晚上来查。

谁料昨晚一查,果然发现了惊天的秘密。

秦昭根本没有把那条鱼放走。

镇上悬赏锦鲤的事村里人几乎都知道,也都知道秦昭可能养过那条鱼一段时间。秦昭的说辞是在看见悬赏前不久,就把那条鱼放生了,陈老四一直觉得事情不可能这么巧。

昨晚看见那鱼还在秦昭家里,他瞬间就想明白了始末。

这人是想独吞那条价值千金的锦鲤。

镇上那告示说得清清楚楚,能找回锦鲤悬赏千金,而若能提供消息,证实确凿无误后,也能拿到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够他花个半辈子了。

所以今天一早,他便去镇上告发了这个消息。

能拿钱,还能让秦昭吃个闷亏,这买卖稳赚不赔。

秦昭也想明白这个中原委,却是摇摇头:“你就算对我有再多不满,也不该公报私仇,如此冤枉我。”

“我冤枉你?我哪里冤枉你了,我昨天分明就看见你在喂鱼!”

秦昭淡淡收回目光,不予理会。

反衬得陈家老四失态。

“陈老四,你别太过分!”李大力一直跟在秦昭身边,终于忍无可忍道,“我几天前就看你在这附近转悠,你是不是就等着找秦昭麻烦呢?”

众村民近来对秦昭尤为好感,又因陈老四媳妇的事,对他有些偏见,听了李大力这么说,也跟着议论纷纷。

“是啊,他媳妇那事不就是被秦昭搅的吗,估计是怀恨在心吧。”

“那也不能撒谎骗人啊,还找这么一大帮人要闯人家门,这不是欺负人吗?”

“就是就是……”

陈老四被说得面红耳赤,支支吾吾半天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最先说话那个男人不厌其烦打断道:“你们的恩怨与我们无关,我们来这里,就是想找回那条锦鲤。既然你说没有私藏,那你就把门打开给我们看看,如果里面当真没有,我们自会离开。”

秦昭垂眸不语,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众人身后响起:“秦昭,你把门打开吧。”

众人回头看去,村长在几个村民的簇拥下走过来。

村长道:“你们双方谁也说服不了谁,与其这样僵持,闹得全村人都不得安宁,倒不如各退一步。”

“你把门打开,众乡亲都在这里为你做个见证。”

“当然,如果真如秦昭所说,他没有私藏那条鱼,我会按村规处罚陈老四。”

听了村长这话,陈老四才终于硬气了点,道:“不用村长处罚,如果这里面没有鱼,我明天就离开村子!”

他这话一出,四下哗然。

唯有秦昭眉宇微蹙,不知在想什么。

半晌,他轻轻笑了一下:“好。”

秦昭走上前,人群从两侧散开,他不紧不慢取出房门钥匙,声音有意扬高了些:“如果里面没有鱼,还望村长还我个清白。”

说完这话,秦昭打开锁扣,推开木门。

陈老四率先冲进屋子。

屋内静悄悄的,放在矮柜上的木桶里面盛满了清水,水里却空无一物。

“怎么会没有,他昨晚明明把鱼养在里面!”陈老四端起那个木桶四下看看,像是在怀疑秦昭把鱼藏在了木桶底下。

秦昭神色平静:“我先前的确把鱼养在这里,可我说过,我已经将那条鱼放生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昨晚亲眼看见他在喂鱼,一定是被他藏起来了!”陈老四怒喝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进来搜,那条鱼绝对就在这屋子里!”

小屋里很快被挤得水泄不通,大部分村民还没能挤进去,就在门外等着。

秦昭家里就那么大点地方,外间很快被人翻了个遍。

有人掀开卧房前的布帘。

却是愣在了原地。

“堵着门干什么,进去搜啊!”后面不知是谁推了那人一把,众人鱼贯而入。

狭窄的卧房里,一名肤色极白的少年缩在床脚,畏惧地看着他们:“你、你们是谁啊……”

少年像是怕极了,双手抱着被子,将浑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那张秀气漂亮的脸,还有些许光.裸白皙的肩头。

他眼眶泛着红,水润的眸子像极了某种小动物,透着无助和委屈。

在场众人心里皆是重重一跳,不由有些口干舌燥。

万籁寂静中,秦昭掀开布帘走进屋。

显然没想到屋内会是这样的光景,秦昭同样脚步一顿。但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淡淡移开视线,神色如常地走过去。

看见他出现,少年的眼眶更红了。

秦昭走到床边,没有看床上的少年,而是转过身,不动声色将众人视线挡住:“诸位,找到鱼了吗?”

“鱼……对,找鱼,都给我找!”陈老四最先回过神来。

可这屋子里哪里有能藏鱼的地方。

众人翻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有找到。

不过还在找鱼的也就陈老四和那几个镇上来的,村民一点也不关心鱼的下落,他们的注意力早被床上那少年吸引过去了。

无数视线毫无掩饰地打量着床上的小少年,后者蜷在角落,无助地望向身边的男人。

可是秦昭自始至终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景黎现在很害怕。

他既害怕这些人发现他的身份,把他抓走,又担心这副模样被秦昭看见,他会发现自己一直在骗人。

秦昭……是不是生气了?

景黎抿了抿唇,抬起一只手,轻轻地、试探般拉了一下秦昭的手指:“秦昭……”

那声音微弱,带着哭腔,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秦昭闭了闭眼,无声地舒了口气,却在少年即将收回手时将其反手握住。

滚烫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景黎抬起头,秦昭终于开口了。

“诸位莫怪。”秦昭温声道,“这是我刚带回村的夫郎,有些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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