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儿……”
“妍儿……”
异口同声的两道男声,一道急切,一道焦虑,一个是柯贺哲,一个是柯贺熙,她身子才落在泥泞中,就觉得眼前一闪,随即,四只手就分别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柯贺哲抬头睨了一眼柯贺熙,“她是我妻子,你松手。”他沙哑的声音满含着警告的意味,让柯贺熙眉头一皱,那个‘妻子’的称呼就象是火碳一样的烫得他的手一颤,这才轻轻的移了开去,任由柯贺哲弯身抱起了泥泞中的古妍儿,“有没有哪里疼?”男人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关切的问到,那一举一动都透着无比宠溺的味道。
然,落在古妍儿的眼里却让她更加恼火,“柯贺哲,你是不是心虚了?”他消失了几天,连家都不回了,见了面也不解释,他已经激起了她心底所有的愤怒,雨水打在她的脸上,已经分不清她脸上的水珠哪些是雨水哪些是泪水了,她定定的看着他,若不是全身都没有力气,她真想打人。
“先去医院。”柯贺哲却不见半点慌乱,抱着她就朝前面走去,他的身上也湿透了,显见是来的太急,以至于连伞都没有带来,雨水滴滴嗒嗒的浇在身上,让人难受极了,古妍儿的身子挣扎了起来,“我不用你送我去医院,我不去,你放我下去,我还有事情要做。”
“先去医院。”他这是这句话,不容质疑的态度,让她更加恼火。
“柯贺哲,我再说一遍,你放我下去。”小娃儿还在车里,那孩子离不开她,再有,她还要让小娃儿送红忧一程呢,这是一个孩子必须要做的,红忧走了,却留下了一个他,这是红忧的命,也是小娃儿的命。
“去医院。”柯贺哲却坚持要送她去医院,这男人若是固执起来,十头牛也拉不走。
“我没事,我说了我不用去医院。”她心里,现在都是小娃儿,对柯贺哲,让他跪十天的榴莲她也不解恨。
“你脚踝流血了,必须去。”他淡幽幽的说过,目光直视前面的雨雾,“车里有干净的衣服,换了再擦擦头发,不然,你会感冒。”
这会子,他倒是来关心起她了,可她打电话的那三天呢?他去了哪里?
古妍儿咬了咬唇,咬得唇色都泛起了白,可她挣不开他却是真的,这个男人就象是一头狮子,不是她这样的弱女子能斗得过的,来硬的不行,她只能来软的了,嫁给他有些日子了,再加上认识了那样久,她比谁都更加了解他,“小娃儿还在车上,陈叔不会带孩子的,他一会要吃奶水还要换纸尿裤,我不上你的车,我也不去医院,我要照顾他。”
“小娃儿?谁的孩子?”他低喃的问了一句,随即就反应了过来,“红忧的孩子在这里?”说着,他脚步停了下来,朝着周遭扫了过去,很快的,他的视线就停在了那辆自家车的车身上,“带上小娃儿一起去医院。”
“不行,我还没有送红忧一程,小娃儿也要送。”这是她顶着雨带着小娃儿来这墓地的目的,她怎么肯半途而废呢。
柯贺哲倏然转头,目光淡冷的看柯贺熙,“孩子为什么交给妍儿?为什么连名字都没有?为什么他没有参加红忧的葬礼?”
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来,柯贺熙的面色变了又变,唇动了又动,终于,站在雨雾中的他有些失控的道:“是他是你是妍儿害死了红忧,所以,我不要你们参加,你们都不许来送红忧,不许。”
柯贺熙的话还没有说完,古妍儿就愣住了,回想在医院里柯加熙对自己的嫌弃,他连看她一眼都不乐意,可当想到刚刚她摔倒的时候,柯贺熙如柯加哲一样的条件反射的反应,她终于明白了,他还是关心她的,只是,他把红忧的死一部分归在了她的身上,但是原因,她并不清楚。
不过,他不喜欢小娃儿她明白,那是因为红忧的死大部分是因为生产小娃儿,“贺熙,为什么怪我?为什么怪贺哲?”雨势大了起来,雨水如珠子一样的打在三个人的身上,三人的衣服早就湿透了,她固执的看着柯贺熙,一定要知道答案,可此时,之前对她一直别扭的男人却不说话了,只是微微的转头看着红忧的方向,那眼神里饱含着无尽的伤痛,让人不忍直视,是的,连她都有些不忍心去看他了。
半晌,就在古妍儿以为他今天不会说了的时候,他却突然间的就转过了身,但是,他再面对的却还不是她,而是柯贺哲,他长指一指柯贺哲,“你问他这些天都做了什么?”
“柯贺熙,你答应过我不说的。”柯贺哲紧了紧怀里的女人,她的身子在颤抖,一张小脸再度扬了起来,此时似乎是想钻进他的脑子里一般想要把他看个清清楚楚。
可有些事情,他若不许她知道,那便绝对不许她知道。
柯贺熙的眸色暗了暗,唇蠕动了些微,半晌才道:“你们滚,滚。”他抱着头嘶吼着,整个人似乎还沉浸在红忧死去的事情上没有醒转过来,这样的一个打击,即便他曾经并不爱那个女人,可她为他生了一个孩子,陪着他走过了一段他从没有给过她半点爱的时光,她走了,到了另一个世界一定会怪他吧。
怪他娶了她却没有给她幸福,怪他在她行将临产的时候推倒了她,怪他害了她早产,怪他害了她生产时撒手人寰。
大雨滂沱了起来,不远处的车里突然间传来孩子哇哇的大哭声,那声音打破了这雨声的淅沥,如同晨曦里突然破空而出的霞光,刹那间吸引了三人大人同时的看了过去。
柯贺熙的身子虚晃了一下,柯贺哲则是沉稳的抱着古妍儿看着陈叔探出来的头,道:“怎么了?”
“我不知道,不知是饿了还是尿了,他又哭又闹好半天了。”陈叔哪里懂得哄孩子,此时已经是手忙脚乱了。
“贺熙,一起去看看。”柯贺哲扫了一眼柯贺熙,然后抱着古妍儿就走向了自家的车。
他的脚步沉稳有力,挺拔的身形就象是标杆一样连这雨帘都被生生的撕破了,那长长的尾音让柯贺熙不由自主的就随在了他的身后,两男一女,象是走得极慢,可是不过是顷刻间就到了车前。
“哇哇……哇哇哇……”小东西还在哭,象是在以此喧泄他亲生的父亲不理会他似的。
柯贺哲并没有走到陈叔的那个车门,而是绕到了后排的位置,然后将古妍儿放了下去,“你一会儿给他换了纸尿裤再喂些奶水,我去找衣服。”
听着他冷静的安排她的一切,却丝毫也不管柯贺熙,古妍儿一伸手就捉住了他的手腕,“为什么是我和你害了红忧,贺哲,你说清楚。”再不知道,她觉得她要疯了,她怎么可以是害死红忧的罪魁祸首呢,她不要这样的罪名,她从未想过要害红忧的,她一直把红忧当成亲姐妹一样对待的。
“妍儿,孩子再哭呢。”他却硬是掰开了她的手,转身就去后备箱里找她的衣服去了。
雨还在下,他整个人都置身的雨雾中,遮掩着他的身影有些不清楚了,亦或是她眼里的水汽太重让她看不清楚了,他们结婚也还没一年,晓予也才一点点大,都说婚姻通常是十年之痒,他们这样连一年都没有的哪来的什么痒?
偏偏,古妍儿现在就真的有危机感了,因为,直觉告诉她,柯贺哲是有事情瞒着她了。
看来,今天是甭想让他开口了。
小娃儿哭得让她心乱莫名,她转头去看孩子,小娃儿还在陈叔的怀里,柯贺熙停在那里少说也有一分钟了,居然到现在都没有抱过去,只是静静的站在车门前看着那个小小的人儿,一张脸上没有喜欢也没有讨厌,就只是那样看着看着,不动也不抱。
古妍儿才要说他对孩子无情来着,突然间想起他一身的湿自然是不能抱孩子的了,随手就扯了一条婴儿毯,然后从陈叔手里两手托起小娃放在了毯子上,动作熟练的就将小东西包了起来,再两手托向柯贺熙的方向,“你抱抱吧,红忧若是知道她拼了命生下的孩子你却对他这样冷漠,她一定很伤心,她有多爱这个孩子,我想没有谁比你更清楚吧。”
她的话让柯贺熙一震,象是回想起了什么,目光慢慢的柔和了下来,伸手就接过了小娃儿然后坐进了车内。
他的衣服湿了,他也学着古妍儿般的只是两手托举着毯子里的小东西,以免自己身上的湿弄湿了小人。
小娃儿原本还是哭着闹着的,甚至连古妍儿抱着都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意思,然,就在柯贺熙接过去的那一刻,他小嘴一撇,突然间就不哭了,只一双大眼睛骨碌碌的带着水雾的转着再转着的定定的看着抱着他的男人。狼性总裁:不做你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