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桃夭夭一把拍开了洛云锡的大手,脸上一派洋洋自得:“我早就说过,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的!我相信这一天一定不会太远了!”
洛云锡点头轻笑:“你早就已经赢了!在你面前,我早就没有了任何还手之力。”
“我说的是光明正大的比试!”桃夭夭的俏脸微红,跺了跺脚背转过了身。
洛云锡上前一步,牵着她的手在床边的矮榻上坐下:“过来这边坐,我有话要跟你说。”
“这么认真做什么?搞得人紧张兮兮的!还要我给你举行一个欢送仪式不成?”桃夭夭开玩笑说道。
“坐下!说正事!”洛云锡将桃夭夭按坐在了矮榻上,自己也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好,你说,我听!”桃夭夭踢掉鞋子蜷缩进了榻上,抱着膝盖歪着脑袋,一副乖乖女的模样。
“我给你的那块玉,你可随身带着?”洛云锡扯过一旁的薄被子盖上了桃夭夭的脚丫。
桃夭夭点点头,伸手拍了拍腰侧的荷包:“一直装在这里面呢,红菱替我守着它呢,安全得很!”
“拿出来。”洛云锡对着桃夭夭伸出了手掌。
“做什么?”桃夭夭疑惑地看了洛云锡一眼,却依言伸出手去,在荷包里摸索了好一阵子之后,她取出了那块背面刻着“洛”字的那块玉。
洛云锡接过那块玉,耐心地解开了穿在玉孔当中的那根绳子。
“低头——”他示意桃夭夭低下头。
桃夭夭“哦”了一声,直起身子低下了头。
洛云锡将手里的那块玉小心地戴在了桃夭夭的脖子上,在桃夭夭的后颈处打了一个死结。
桃夭夭随手摸了摸颈后的死结,又用手扯了扯绳子的长度,一张俏脸瞬间就黑了:“你将绳子放得这么短做什么?还打死结,我怎么解开啊!”
“不许解开,要一直戴着!”洛云锡板起了脸,不由分说地将那块玉塞进了桃夭夭的衣领当中。
“可是……我脖子里戴着我娘给我的那块血玉呢!”桃夭夭嘀咕了一句,随手就将玉剑山庄的那块血玉扯了出来:
“戴这么些玉做什么?要不,我把这块血玉取下来吧!”
“不许取!”洛云锡一把按住了桃夭夭的手,“两个都得戴着!”
“可是……好重的!”桃夭夭委屈地撇撇嘴。
“再重也得戴着!没得商量!”洛云锡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低头看到桃夭夭脸上的委屈,他又放软了语气:
“听话,让你都戴着,自然有都戴着的理由,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它或许可以保护你!”
“那……好吧!”桃夭夭终于点了点头。
洛云锡还有三天就要启程回封地了,她犯不着将他们两个好不容易在一起的时间浪费在耍小性子上。
“听洛冰说,你最近在研究医书?”洛云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桃夭夭“嗯”了一声抬起头来,笑着对洛云锡呲了呲牙,并没有说出她这些日子突飞猛进的成就。
“研究谈不上,就是闲来无事随便翻一翻的。”
“我让人从阁里送来了几本书,是师父的珍藏,给你打发时间用。”
洛云锡起身去了书架边,伸手从书架的最顶端取下了几本书来。
书页有些发黄,一看就有些年代了。
桃夭夭接过那几本书随手翻了翻,顿时眼前一亮。
手里的这几本医书,记载的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疑难杂症,言简意赅地解释了她在其他医书上琢磨不透的疑问,仿佛一道纽带一般,将她在两个世界里的积累所学联系在了一起。
只看了一眼,她就再也撤不开眼睛了。
“这几本书送你了,回去之后慢慢看,现在,你要认真听我说话!”洛云锡“啪”地一下将桃夭夭正看得津津有味的医书合上了。
桃夭夭护好了手里的医书,依依不舍地将医书抱紧在怀中:“说吧,我听着呢。”
洛云锡坐在了桃夭夭身边,伸出胳膊将她揽了过来:“我会将祁风留下,你若是想联系我,就来玄幽王府找祁风。”
“为什么要将祁风留下?”桃夭夭皱着眉头抬起头来,“祁风是你的贴身侍卫,你还是将他带走吧!”
“别打岔,听我说!”洛云锡将桃夭夭的脑袋按在了怀中,“我身边还有洛飞,你见过的……玄幽封地遥远,我这一去,若是顺利,不出一月定会赶来,若是不顺利,可能会误了婚期……”
桃夭夭没有说话,静静地等着洛云锡的下文。
洛云锡轻叹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我会尽量赶回来,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还有一个多月呢!急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还没发生的事情,没有必要费脑筋去想!”桃夭夭开口说道。
大不了,婚期延期。
或者……
她也可以去玄幽封地找他?
听说玉剑山庄距离玄幽封地不远,她去玉剑山庄做客的时候,说不定顺便就去了呢!
“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定要听桃兄的话,不可任性,也不要偏听偏信,你目前交的那些朋友,暂时还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要小心桃潜。”洛云锡又说。
桃夭夭点了点头,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又抬起头来:“你消息灵通,紫苏父亲的事,你一定也听说了吧?听说紫苏这几日都在定国公府,我可以去看她吗?”
洛云锡想了想之后点点头:“可以,但是必须要让洛冰陪着!”
“洛冰现在的功夫,说不定还不如我厉害呢!”桃夭夭小声嘀咕了一句,却被洛云锡抬起手指轻敲在了后脑勺。
她“哎呦”了一声捂住了脑袋:“你打我做什么!”
洛云锡再次板起了脸:“洛冰在紫云城多年,早就摸透了各路人心,我是怕你识人不清,出了突发情况应付不了才让她陪你去的!不是让她陪你打架的!”
桃夭夭吐了吐舌头:“知道了,还有吗?”
“还有……”洛云锡犹豫了片刻,忽然压低了声音,还带了几分小心翼翼:“……夭夭,你相信我吗?”
桃夭夭疑惑地看了洛云锡一眼,轻轻摇了摇头:“我不太明白这话什么意思,你所指的,有具体一些的吗?是相信你这个人?还是相信你做的事?”
洛云锡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化成了一声轻笑:
“不明白就不明白吧,你只要记住,不管我将来做了什么事情,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与我为敌,我也绝对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
桃夭夭被洛云锡的一本正经逗笑了,她伸手捏了捏洛云锡腰侧的肉:“洛世子,我可以将这话当成你说的情话吗?”
洛云锡俊脸微红,轻咳了两声之后,他伸手拍开了桃夭夭不安分的小手。
“咕嘟”一声轻响,伴随着洛云锡喉结的微动,桃夭夭清楚地听到了洛云锡轻咽口水的声音。
空气里忽然安静,房间里的气氛顿时暧昧了起来。
目光掠过洛云锡那两片薄唇,她的脸也“唰”地红了下来。
她小心地动了动身子,尴尬地“呵呵”笑了两声之后,她伸出手掌扇了扇凉风,还顺带着将衣领最上方的一个扣子解开了:“这房间里……怎么这么暖和!”
看到桃夭夭若隐若现的锁骨,洛云锡黑了黑脸。
他伸出手去,粗鲁地将桃夭夭的扣子扣紧了。
回头看了一眼房门,他又伸手替桃夭夭整了整头发:“有人来了。”
桃夭夭“哦”了一声,忽然有了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她掀开被子弯腰下了矮榻,刚刚穿上鞋子,她就听到了门外祁风的声音。
“公子,桃大人来了,说是……来接世子妃回府!”
桃夭夭双目圆睁,猛地从矮榻上站了起来:“我哥怎么知道我来这里了!”
洛云锡被桃夭夭那副被抓包之后的滑稽模样逗笑了,他清了清嗓子开口:“知道了,先将他请去花厅喝茶,我这就过去!”
“是!”祁风答应着走远,桃夭夭在房间内磨磨唧唧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被洛云锡连拖带拽地拉到了花厅里。
“……哥哥,你……你怎么来了?”
看到端着茶盅的桃灼,桃夭夭顿时心虚起来,她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到了桃灼身边,不敢看桃灼的眼睛。
出乎意料的,桃灼似乎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反而还宠溺地轻笑了一声。
“再要不了几日,咱们定远侯府和玄幽王府就是一家人了,我来串个门又怎么了?怎么?还没嫁过来呢,就摆主人架势了?就不欢迎哥哥了?”
“我哪有!”桃夭夭娇嗔地跺了跺脚,激起桃灼和洛云锡好一阵笑声。
“好了,不逗你了,我来找云锡商量些事情,你先去花园里走一走。”桃灼看了一旁的祁风一眼。
在得到洛云锡的暗示之后,祁风笑着点了点头,伸手对桃夭夭指了一个方向:“世子妃,这边请——”
“得了吧你!还用你带路?这玄幽王府还有我找不到的花园吗?”桃夭夭抬手给了祁风一拳,“走!陪我过两招去!”
祁风苦笑着答应了一声,迅速带着桃夭夭远离了花厅。
二人离开之后,桃灼便收了脸上的笑,洛云锡也郑重了起来。
“桃兄,请随我去内室说话!”他抬手指了指花厅侧面的小门。
桃灼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跟在洛云锡的身后朝那扇门走去。
……
夜色微沉。
紫云城。
紫云客栈后院。
“啪——啪啪——啪啪啪——”
几声有规律的敲门声响起,接连响了两遍。
敲门声落下之后,房内传来了一个声音:“进!”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进来的是一个低着头带着斗篷的高大的男子,摘掉斗篷之后,他露出一个光头。
看到背对着他站在窗边的那个背影,他恭敬地跪了下去:“小人鲁域见过殿下!”
严齐缓缓转过身,绕过书架在书桌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起来吧,消息打探的如何?”
“谢殿下!已经全部打探清楚了!”鲁域压低了声音开口。
他从地上站起身来,上前一步到了严齐身边,脸上难掩兴奋:
“殿下,小人接到了天晟传来的飞鸽传书,消息确凿无疑!两次交战下来,玄幽军确实大败,已经接连丢掉了两座城池。”
跟鲁域的兴奋不同,严齐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他将桌上的一张地图展开,认真看了许久之后,他微微摇了摇头。
“玄幽军向来以强悍勇猛、所向披靡著称,带军的各路大将都是有勇有谋之人,本殿跟玄幽军交战多年,还从未遇见过他们接连丢失两座城池的时候……”
“殿下,您怎么忘了?玄幽军现在可是今非昔比了!”鲁域压低了声音开口,“殿下,玄幽王现在可是在咱们手上!那洛世子又不在,玄幽军没了主帅,军心不齐,自然也就一败涂地了!”
“就算主帅不在,玄幽军也不至于如此不成器!”严齐再次摇了摇头:
“不对!本殿来九渊之前曾经暗中吩咐过李润按兵不动,只让他固守,进攻事宜等本殿回去再说。
没有本殿的吩咐,李润是不可能出兵的……
而玄幽军失了主帅,又恰逢临近元日,也不可能主动出兵……”
严齐的眉头越锁越紧:“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呢?”
“殿下!小人觉得您这是多虑了!李将军大败玄幽军,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啊!您为何还总是愁眉不展的?依小人看,这很明显就是临近寒冬,玄幽军实在支撑不下去了!”
鲁域越来越兴奋,“殿下,西北战事已经不足为惧,昨日您跟薛相见面谈得如何?可有达成什么协议?”
严齐冷笑了一声:“薛嵩这个狗贼,竟然敢在本殿面前耍花招!他还没有拿出足够的诚意,本殿是绝对不会将玄幽王交到他手里的!”
“殿下说得是!就算咱们在他地盘上,也绝对不能失了威风!”严齐点点头,眼中划过一丝阴狠:“他若是敢对殿下不敬,小人就出手拧断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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