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昭昭和荆沉玉成亲后不久,修界和魔界达成协议,在彼都不违反协定内容的前提,和平相处,互不干涉。
江善音率领的魔界首先放界门,毫不设防地迎接各路修士,诚意十足。
修界在这后也对魔界放了界门,从前人人喊打的魔族第一次正大光明进入修真界,不必隐藏魔气,不必担心被追杀,就好像在魔界一样随意走在修界的街上。
虽还是会有不少修士表情警惕地盯着他们,却也不会再大喊一声“我来除你”就杀上来了。
有了魔界做表率,妖界也渐渐放弃了过往的仇恨,始和修界和平来往。
其他界见了,也眼红这难能可贵的和平,积极斡旋,自己加进了协议里。
至,迎来了从未有过的太平盛世,众界互通,行走买卖,繁盛至极。
昭昭在次年冬日生了她和荆沉玉的孩子。
说起这件来,还要好好感谢一星流彩。
虽他在帮昭昭安胎的这几个月里没少给荆沉玉添堵,让他不悦,但在昭昭生产的时候,也因有他的存在,她半分痛楚都没感觉到。
“都说了我是产科圣手,这信了?”星流彩笑『吟』『吟』地习惯『性』道,“承惠一万极品灵石!”
昭昭看着襁褓里的孩子,噙着笑看过去:“可你不是来报恩的吗?怎么还要灵石?”
啊这,糟糕,差点忘了这是要报恩的,这是另外的价钱啊!
星流彩苦了脸,依依不舍地要钱的手收回来,老大不情愿道:“这就是我什么讨厌欠人情,啊啊啊啊真是烦死了,最讨厌做白工了,以前是独幽现在是你!算了算了,以后再也不欠人情就是了!”
他提着裙摆起身:“我走了我走了,见了你们一家子就心烦,孩子很健康,好好养着,大有了道侣再寻我出关替她接生!”
他猛地回:“这次我一定会收钱的!一定!”
昭昭点:“如她以后真的要找道侣,要生孩子的话,我一定向她推荐流彩道君,虽价钱昂贵,但你值得。”
星流彩难得被昭昭真心夸奖,脸红红,飘飘道:“算你识货,我也算没白帮你。”
他一走,荆沉玉便进来了,他仔细地门关好,微微蹙眉道:“不要吹风。”
昭昭抱着孩子奈道:“我不是凡人,吹一风也没,再说都生完这么多了,我早就好了,你要我现在地给你练一套冷月剑法都没问题。”
荆沉玉其实知道她已经好了,星流彩可是登仙境的医修,哪怕他『性』格不着调,医术也不需要怀疑。
但他作夫君,即便别人强调多少次,他也没法子做到完全放心。
“谨慎些总不会错。”
他坐到床,看着昭昭怀里的婴儿,她正睡着,软乎乎白嫩嫩,很脆弱。
昭昭给他抱,他手僵了半晌,还是没抬起来。
“我不行。”他拧眉说,“我会弄伤她。”
昭昭温声说:“不会的啊,你肯定有轻重的,抱一吧,我都生完这么多了你还没抱过她一次,难道你不喜欢她?”
“怎会。”荆沉玉立刻道,“她是我们的女儿,我自喜欢。”
“那就抱一抱,不会有的,你肯定可以控制好自己。”昭昭直接把孩子交给他。
荆沉玉深呼吸了一,看上去十分局促。
他豁出去似的孩子接住,身子僵硬得不行,两条手臂像冰块一样冻住了,动都不会动。
昭昭看得出来他还是很紧张,恰好这时孩子醒了过来,嫩嫩的婴儿睁眼,瞧见了她的父亲,竟没有哭。
她眨巴着大眼睛,好像真能看明白这是谁一样,不多会竟笑了出来。
昭昭奇道:“她笑了?她居会笑?她才多大啊,这不科学啊。”
不过想想这是修界,他们的孩子也不是凡人,刚怀上还在她肚子里就很有本了,那如今早慧一些也很正常。
想通了昭昭便笑起来:“你看,她一直盯着你笑,是喜欢你呢。”
她靠到他肩上,帮他『揉』着手臂放松,调整他抱孩子的姿势。
“一定是因爹爹太好看了,你才一直朝着他笑对不对?”
她本是随意念叨,也没想过孩子是否会听懂,更没想过孩子会回应,可竟真的有回应。
小小的婴儿在襁褓里笑出声来,像在肯定她的话。
昭昭惊奇地和荆沉玉对视须臾,不自觉跟着她一起笑起来。
可爱的小姑娘最后有了一个好听的名字,顺着她祖父和父亲的辈分来,名唤祗月。
祗zhi,意味只、仅。
祗月,意唯有她这一轮明月。
她的祖父名唤乘风,父亲名唤沉玉,她叫祗月再合适不过。
荆祗月从小就是个特别的孩子,特别好看,特别聪明,特别……冷淡。
是的,冷淡,别看这孩子小时候很爱笑,很乖巧,越大却越像父亲,除了对着至亲的时候,基本都是板着一张小脸,明明年纪很小,已经很有其父风范。
平日里陪着祗月最多的不是父母,而是般若。
自从有了小主人,般若就很不乐意在主人灵里待着。
主人也不需要它在里关着了,荆沉玉本命剑日夜放在女儿身边,保护女儿安危,以祗月成中陪伴她时间最多的,就是这把已经生了灵智的仙剑。
这一年荆祗月十六岁及笄,已经是玉成境的修,修炼速度简直像坐了火箭。
她父亲那样的才当年也花了近百年才到玉成境,她只用十六年,速度太快,难免让人担心。
作祖母的荆夫人忍不住对昭昭说:“当年玉儿用了不到百年我都害怕,月儿却才十六年,我这心里七上八,始终安定不来。”
昭昭还没回答,荆沉玉便说:“前速度快些不算什么,要看她今后有多快。”
昭昭不由看过去:“你的意思是?”
荆沉玉一脸正『色』,严肃道:“她后未必快得过我。”
“……”和自己女儿比修炼速度,真有你的荆沉玉!
“母亲放心,月儿有我和她爹看顾,不会有的。”昭昭只能自己安慰荆夫人。
荆夫人舒了口气,喃喃道:“也只能如了,我和你父亲寿数了,没什么精力,帮不上太多忙,还要你多辛苦看顾月儿。”
“月儿是我的女儿,我一定不会让她有的。”昭昭保证着。
荆夫人笑了:“有你在我就放心许多了,不像是玉儿。”她意有指地瞥了一眼儿子,不太兴道,“你那本命剑整日绕着月儿转,你干脆把它给月儿算了。”
荆沉玉:“……般若在保护她。”
“她早晚要出门历练,不是说月初一就要去公学和其他修界弟子一同读书吗?难道那个时候般若还能陪着去?”荆夫人叹息着,“我知道你担心她,但她都玉成境了,早该试着自己保护自己,般若始终是你的本命剑,不是她的,你早晚要收回来。”
这话说得不错,般若不是祗月的本命剑,早晚是要和她分的,她马上要前往设在南陵的公学读书,是不能带般若走的。
公学是五年前成立的,里有来自各界的学生和老师,是一个不论身份,培养有识士的地方。
荆沉玉就是公学中的先生,教授剑修道,慕名而来的学子们简直踏破了公学的门槛。
作荆沉玉的独女,荆祗月在十六岁这一年,也该正式前往公学读书了。
她这一走,除了每月休沐的三日,其他时间都会在公学内度过,般若是不可能跟着的。
它得留,回到主人身边。
这本该是名正言顺的,可现在却有些难。
夜『色』已深,三日后荆祗月就要去读书,今夜父亲见过祖母后就让她般若送回去。
她坐在月院中,看着桌上杀气四溢的仙剑般若,红唇轻抿,眼底有些不舍。
“我要走了,去读书。”她口说话,桌上的仙剑颤动了一。
“每月只能回来三,但估计也见不到你了。你要回到父亲身边,我也会有自己的本命剑,如今太平盛世,父亲几乎没有拔剑的时刻,我也不总是在他身边,我们应该很难再见。”
仙剑颤动得更厉害。
“般若,你保重。”
荆祗月站起来朝屋内走,桌上的剑猛地飞起,掠到她身边,发出嗡鸣声。
她停来,闭着眼说:“我也不想和你分,可我们必须得分了。”
般若杀意弥漫,冷寒的剑意让四周始结冰,荆祗月睁眼看了看,有些恍惚地望着那把流光四溢的仙剑。
她犹豫许久,做了生平第一个忤逆父亲的决定。
次日,荆沉玉来寻女儿拿剑,却只看见空『荡』『荡』的房间只剩一封信。
打读过信上的内容,一向表情不多的荆沉玉眼尾抽了抽。
他瞬移回昭昭身边,这般突出现把她吓了一跳。
“怎么了,怎么脸『色』那么差?”
荆沉玉没回答,直接信递了过来。
昭昭一看信,上其实内容不多,就一句话——
父亲,我自己去公学了,不必送我,也不必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
这是主要的一句。
还有一行特别小的字——
般若我带走了,它能保护我,就不用再劳烦父亲了。
昭昭难以置信道:“……以说,你的本命剑,被你女儿拐跑了??”
荆沉玉坐到椅子上,额青筋直跳,半晌憋出四个字来:“岂有理。”
昭昭努力忍耐,可实在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对不起我不想的,但实在是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哪有剑修的本命剑轻而易举被人家拐跑的,就算是你亲闺女也不应该啊?般若不能要了呀荆沉玉,仙剑千千万,实在不行咱就换?”
这本来是句玩笑话,昭昭根本没走心,但荆沉玉却说:“那便换吧。”
昭昭一怔,瞬间直起:“换??本命剑还能换?”
“有何不可。”荆沉玉望向她,“碎了本命法器的修士都可以再寻别的法器,剑亦是法器,当能换。比起跟着我,般若如今恐怕也和月儿更契合。”
稍顿,他若有思:“姑且也算是传承。”
若说是传承,倒是可以理解。
般若那般的仙剑,还是很值得代代传承去的。
昭昭坐回他身边,双手托着腮:“那要怎么换给她?换给她你用什么呢?”
荆沉玉过了许久才说:“前不久在岭山秘境寻到一块上古奇石,父亲已它破,那里有一柄剑。”
昭昭好奇地眨巴着眼睛:“上古的东?还是剑?”
一提到上古,她就会想到当初在古墓幻境里见过的神女和沧海,对了,神女好像也是用剑的?
“是怎样的剑?会不会和神女跟沧海有关?”
荆沉玉看着她:“有关。”
“还真有关?”
“是神女的剑。”
昭昭:这都是什么缘分???
“这不重要,重要是般若。”荆沉玉忽站了起来,神『色』端肃。
“般若怎么了?”昭昭跟着站起来,“它有什么问题吗?”
荆沉玉看了看他自己的手,良久才道:“若我感知没有出错,般若恐怕已生了剑灵。”
“……”
剑灵??
在他们在的修界,剑灵只是传说中的存在,已经有数万年不曾有人的法器生出过灵智了。
如般若真的生了剑灵,那它的威力恐怕是连神女剑都比不上的。
“如是这样,月儿还能掌控它吗?”
想象一,般若如有了剑灵,那剑灵肯定充满杀意戾气。
那可是一柄剑亡魂数的杀戮剑,哪怕是它的主人荆沉玉,这千余年来也都还要谨慎地它封印在灵。
荆祗月只是玉成境的修,没生出剑灵的般若她都不一定可以完全掌控,如生了剑灵……
“会不会出?”
昭昭有些担心,修界已经太平了许久,久到她都始对危机不敏感了。
她刚才居还笑得出来,般若这样危险的剑,荆沉玉都要很谨慎,祗月居就这么带走了,哪怕伤不到自己,伤到别人也非常糟糕。
她想去把女儿追回来,却被荆沉玉拦住。
“莫忧。”
修有力的手臂她揽入怀中,轻抚着背安抚。
“不会有。”荆沉玉冷静地说,“它如今仍是我的本命剑,我与它感知相通,哪怕它试图隐瞒,我还是感觉得到它生了剑灵,也能隐约察觉他隐瞒我的意图。”
“……隐瞒你?它不想让你知道它有了剑灵?”
“不止。”
“……还不止??它还想隐瞒什么??”
荆沉玉拉两人的距离,与昭昭四目相对,语气有些复杂和不确定道:“……它似乎对月儿有些不同。”
“???”昭昭一雾水,“什么意思?什么不同?它不就是想换主人吗?”
哪有那么简单呢?
剑择主是一辈子的,除非主人陨落,否则绝不会换人。
若剑生了剑灵,剑灵的忠诚更是难以匹敌。
般若与荆沉玉朝夕相伴千余年,对彼都非常了解,他们人剑合一,默契非常。
般若想换主人,根本不是简单地更想追随荆祗月主。
它在这样的情况生出了剑灵,恐怕是因——
它爱上了主人的女儿。
它想要有一个躯壳去爱她,以,它有了灵-
南陵地界,一处风景宜人的郊外。
荆祗月见人来追自己,刚松了一口气,手中被白绸包裹的仙剑便消失不见。
取而代的是一阵冷蓝『色』的光消散后,在她前身而立的男子。
荆祗月呆呆地看着对方,回过神来警惕地后退一步,冷冰冰地防备道:“你是何人,跟着我想要做什么。”
她想拔剑,却找不到般若,上还算镇定,心里却有些着急。
男子一身水蓝锦袍,腰系银『色』腰封,他连发都是墨蓝『色』的,眼睫也是深蓝『色』,眼珠更是。
他微微启唇,呼吸凛冽,带着杀意:“你在找我?”
他说了句让人听不懂的话,荆祗月眉皱得更紧。
他俊美的脸上浮现出几丝笑意,接着说了句话,解了她有的疑『惑』。
他说:“我是般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