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兄台出手相救!”
转醒过来的张玉堂,当即冲宁溪海深深一辑,眼中尽是感激之色。
方才他虽昏迷了过去,但不知何故,浑身灵魂便像是脱离了肉体一般,尽管不能做任何事,然而外界所发生的一些,却是瞒不过他。
这种感觉很是玄妙,便仿佛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梦魇一般。而今梦醒了,他自然知晓是谁将他从梦魇中叫醒的。
“不用谢我!换做任何一个儒生遭遇今天这般危险,我都会出手相救的。”
宁溪海微微冲对方点了点头,目光从躺倒在地的两名蛟龙身上扫过,最后却是定格在了丁勉三人所在的位置。
岳思蓉伸手抚摸着丁勉的脸,一双美眸噙满了泪水。“进之!苦了你了!如果不是因为我没有看好她,你也不会遭受这么大重创!”
靠在岳思蓉背后的周娥皇,纤细的玉指微微颤抖了两下,随即她睁开了一双迷离的眼眸。
“这...这是在哪啊?”
周娥皇虚弱的声音令岳思蓉玉背猛然一颤,旋即她侧过身形用肩膀微微顶了一下靠在他身上的周娥皇,“周妹妹!你醒了!”
“额...”
周娥皇一张疲惫不堪的脸,顿时一滞。随即她缓缓撑起虚弱的身子骨,转过了身形。
“岳姐姐!是你救...”
话未说完,周娥皇登时傻愣在了原地。
过了半晌之后,她才堪堪缓过心神,而后不顾自身虚弱不堪的身子骨,直接凑到了丁勉近前。“丁...丁郎!”
“他...他怎么了?”
岳思蓉微微叹了口气,“心神遭到重创昏厥了!”
“滴答!滴答!”
两行清泪顺着周娥皇一张惨白的脸颊缓缓滑落而下,“呜呜呜...丁郎!都是我害了你啊!”
“他的命运本不该如此!都是我们拖垮了他啊!”
岳思蓉理解周娥皇此刻的心情。她与对方一样,同样深爱着丁勉,只不过她爱的比较含蓄一点,而周娥皇却是更加直白而已。
对面的张玉堂,待看到周娥皇与岳思蓉的容貌之后,顿时惊呆住了!“嘶!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倾国倾城、天女下凡...似乎都不足矣形容她们的美貌与气质!想不到这世间竟会有如此绝美的女子,我张玉堂还真是空活了二十余年呢!”
此时宁溪海眼神中的震惊,丝毫不弱于张玉堂。只不过他对散发着一丝邪性的周娥皇却不是很感冒,反倒是被岳思蓉一身不食人间烟火的除尘气息给深深地吸引住了。
“咳...姑娘可是御风楼的人?”宁溪海不由轻咳了一声,迈步向岳思蓉走去。
“我若是你,便不会在此逗留!那妖物不死,我们几人都别想活!”
岳思蓉微微瞥了一眼向她走来的宁溪海,眼中隐隐闪过一丝厌恶之色。她若是还有一战之力,早出手去帮一干蛟龙去了,又岂会在这饱受无力与煎熬!
“咳咳...”
宁溪海面部表情陡然一僵,心中不由暗自感叹道,《气质倒是出尘,可就是脾气有些古怪!倘若与她结成道侣,不知未来又会发生什么样的精彩?哼...那姓丁的有什么好的,何至于让这两名绝色美女都对他痴心一片?唉!想我宁溪海侠肝义胆、风度翩翩,可为什么就没有这等际遇呢!老天瞎眼了吗?》
不过他也知道对方所言非虚,只是此刻他浑身的剑意还在酝酿之中,他有他的打算。
“非也!非也!姑娘所言在下不敢...”
一旁的张玉堂刚一出声,周娥皇登时蹙眉道,“闭上你的臭嘴!否则死...”
她不希望任何人打扰丁勉,哪怕是下一刻她们都会死去,她也要努力为丁勉争取片刻的安宁。
“铮!”
就在此时,从周娥皇身上陡然传来了一道清脆的琴弦拨动声,旋即一股纯朴、孤寂的气机从其身体涌出,一抹华光随之闪过,一把色泽鲜艳的古琴赫然出现在了她手中。
“嗯!是那把七彩五弦琴?”
周娥皇眼中霎时闪过一道惊愕,这把传承至音祖伶伦的七彩五弦琴一直被她背在身后,想不到等她再次醒来之后,这把五弦琴竟然自行隐匿到了她的体内。
而今五弦琴的复出,似乎给予了她莫大的力量。原本虚弱不堪的身体,在这一刻仿佛沐浴在了柔和的春风中一般,一股难以言表的舒适感油然而生,她身上仿佛正有一种神秘的气机正在苏醒。
“呖!呖!呖!”
随着五道清脆悦耳的鸟鸣响起,她浑身猛然一震,整个人的气机登时大变。孤寂、古朴、恬然,昔日音祖伶伦所散发的天人之势,似乎重新在她身上上演了。
“弟子周娥皇,恭迎师尊大道!”
一道有些沙哑的声音从周娥皇紫唇吐出,随即她大手一挥,一抹华光霎时奔向了丁勉身体。
“铮!铮!铮!”
华光入体的那一刻,道道锐利的琴声,忽然从丁勉体内炸起,而后因心神反噬而处于昏迷之中的丁勉,此刻竟然不由自主的张开嘴巴,吐出了一道骇人的黑气。旋即他的面色,开始缓缓泛起了一丝红润...
“额...好清脆的琴音!好漂亮的古琴!”
众人眉毛不由一挑,皆是满脸惊叹之色。
古琴他们也见过不少,可像周娥皇手中这把霞光升腾的五弦琴,他们是从未听闻。
尤其是自琴弦泛出的欢快、高昂之势,更是令众人隐隐有些心神恍惚。
这把古琴居然有生命?
但凡有生命的法器、仙器,绝不可以常理来度之,这也就是俗称的器灵入器。因为它们所能引发的天地大势,绝对要超越普通的法器与仙器,甚至还会因此而引动道痕的降临。
道痕者,天道法则之力也,此之天地大势更为玄不可言。
如果说一件普通法器的战力是一,那么拥有器灵的法器,所能爆发的战力,绝对会在十以上。
而像周娥皇手中的古琴,单看这卖相便知不是凡品。按理说这等品相的古琴,不可能是籍籍无名之辈,可为何他们却从来没有听说过?
岳思蓉还好,毕竟她对琴瑟之道不怎么涉猎。然而此刻的宁溪海与张玉堂二人,眼睛都瞪直了。
儒门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乐居第二。但凡儒生,几乎人手可弹奏一首雅曲。虽然其中真正凝结出琴胆之人,万人不足十数,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一颗追求高雅的心。
张玉堂只是迷恋古琴的本相,而宁溪海却是从中感受到了一丝别样的气机。“不知姑娘可否让在下抚琴一观?”
“你配吗?”周娥皇冷冷地丢下一句话,随即素手朝空中一抛,其人便顶着七彩五弦琴向打斗激烈的墨天冲去。
纵然她再愚钝,时至与此也应该能猜出究竟是什么人对她出手了。
或许在黑山老妖未抽取她精血、骨元之前,她还看不透对方的跟脚。然而那场心神被禁的危险遭遇,却是让她从黑山老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抹极其熟悉的气机。
她所修行的红粉玉骷髅道,与对方无形中所透露出的气机是何等的相似!
除了传她“道统”的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尊,她再也想不出第二个人来。她虽跨入修行之列不长,但据她所知,普天之下能修炼骨道者,恐怕也唯有她们一脉了。
最主要的是,她从对方神魂所流露出的气息中,隐隐感受了一丝自家“师尊”当日为她洗髓时所动用的神魂气息。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指向了她的“师尊”。巧合本天遇,可若是所有的巧合加在一起,那便不再是巧合,而是故意了。
“咯咯咯...我的好师尊,枉我还将你尊若神灵。想不到你所做的一切,却是为了图谋我身上的精血、骨元。既然你不仁,那便休怪我不义了!”
御琴而上的周娥皇,三千银丝如一条条激荡不已的铁鞭般,在墨天之巅狂舞了起来。
任谁遭遇这等事情,心中都不免滴血。
那个曾经被自己看得比父母还要尊崇的师尊,竟然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他不但栽赃陷害她,害的她家破人亡,更是要吞噬她一身的精血、骨元去修炼邪功,这等师尊简直是禽兽不如。这个仇她不能不报...
“桀桀桀...我的好徒儿!不错!竟然还能回过味来!不过,你以为这样便能躲过为师的手掌心吗?哼...为师告诉你,从你决定修炼为师传给你的红粉玉骷髅道时,便注定会有身死道消的这一天了!桀桀桀...为师虽然没有跨入天门,但只要夺舍了你的身体,依然可以重筑道基,再入天门!”
周娥皇的话,似乎激起了黑山老妖的雄心,旋即他身影陡然一晃,一方巨大骷髅悍然出世。
“嗤嗤嗤...”
一根根泛着幽光的骨矛,瞬间从骷髅架中暴出,夹着着阵阵令人弑人心魄的破空声,以风驰电掣之速射向了围攻他的众蛟。
与此同时,一只散发着晶莹之光的恐怖骨手,迅速朝周娥皇的略显柔弱的娇躯摄去...
天门已闭修途难,重拾雄心夺道源。
骨矛如山镇六妖,巨手一出掌天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