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居家处事就会长幼无别,家族之内祖孙三辈就失去了和睦,朝廷上官爵就失去了秩序,田猎练武就失去了策略,军队攻守就失去了控制,宫室建造就失去了制度,祭器就失去了式样,各种事物就失去了合适的时间,音乐就失去了节制,车辆就失去了定式,鬼神就失去了祭享,丧事就失去了合度的哀伤,辩说就失去了支持的人,百官就会失职,政事就不能施行。
凡加在每个人身上的,摆在面前的,人们的种种行为举动都失其所宜。这样,就无法协调民众一致行动了。”
孔圣说:“仔细听着,你们三人!我告诉你们,礼还有九件事,其中四件是大飨礼所特有的。如果知道了这些,哪怕是个种田人,只要依礼而行,他也是圣人了。
两位国君相见,互相作揖谦让后进入大门,入门后钟鼓等乐器齐奏,两人又互相作揖谦让后登上大堂,登上大堂之后乐声就停止了。这时在堂下又用管乐奏起《象》的乐曲,接着执籥的人又跳起《大夏》之舞和各种舞蹈。
摆设笾豆与牲俎,按序安排礼乐,备齐各种执事人员。这样,来访的国君就感受到了主人的盛情厚意。在这里,人们来往走动都符合规定,周旋时步子都合乎规矩,车子的铃声也合着《采荠》乐曲的节拍。
客人出去时,堂下奏起《雍》的乐章;撤去席上食具时,奏起《振羽》的乐章。所以,君子的行动没有一件事不在礼节之中。
客人进门时钟声响起,是表示欢迎之情;登堂时演奏《清庙》诗章,表示赞美其功德;堂下吹奏《象》的舞曲,表示崇敬祖先的功业。所以,古代的大人君子相见,不必互相说话,只凭礼乐就可以传达情意了。
礼,就是理;乐,就是节。没有道理的事不做,没有节制的事不为。不懂得赋《诗》言志,礼节上就会出差错;不能用音乐来配合,礼节就显得单调枯燥;道德浅薄,礼就会显得虚假。”
子贡站起来问道:“按这么说,夔对礼精通吗?”
孔圣说:“夔不是古代的人吗?他是上古时代的人啊!
精通礼而不精通乐,叫做质朴;精通乐而不精通礼,叫做偏颇。
夔大概只精通乐而不精通礼,所以传下精通音乐的名声。不过古代的人,各项制度都存在于礼中,制度也靠礼来修饰,实行起来大概还是靠人吧。”
三个弟子听了孔圣这番话,眼前豁然一亮,好像拨开了迷雾...
儒道之昌,圣庙无数,君王尊儒,乃为王权。儒之一道要想重新复苏,离不开人间帝王的推崇,而今十国君王莫不被丹汞之道迷失心智。那些显露在他们眼中的仙门,仅仅只是将他们心中贪恋王权的欲望,引向了那缥缈虚无的长生天途而已。
殊不知茫茫修途,何其艰难,纵然是仙朝的天官、阴官也不敢称自己一定便能与天地同寿。
身处这方仙朝漩涡之中,天官、阴官、修士其实与凡人并无区别。虽然他们拥有超越凡人的恐怖力量,但所面临的危险局势,比之世俗之人,甚至要恐怖上数百倍。
便像此时的丁勉,仅仅只是从阴神境跨入阳神境,便引来了业魔的降临,今日多亏了那两件儒道圣宝,否则他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甩了甩凌乱的思绪,丁勉当即回过了心神。
从业魔占据他的魂体,到灭世黑莲控住那些战魂,再到他脱离险境突破至阳神境,堪堪不过半盏茶的工夫。就是在这半盏茶的工夫间,他便仿佛经历了数个轮回,浑身精气神近乎虚脱一空,其中凶险可见一般。
“嘶...这小子居然有儒道圣宝护身?看来本座想要杀他却是有些难了。也罢!此人还是留给本尊吧!”
“邙山鬼王”神色幽冷地看着已经恢复神智的丁勉,心中杀意固然已经臻至到了极点,但他却不敢再去招惹丁勉。
他的本体乃是整个阴龙脉,丁勉身上的那两件儒道圣宝,对他的压制不可谓不大。倘若方才那两件东西压在他的身上,整个邙山怕是会彻底沦为一方废墟了。他不敢赌,也不会去赌...
征北军大营,面色阴郁的中年人,抬头望着邙山鬼王行宫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呵...好精纯的浩然真意,看来老夫还是有些小瞧他了!一个佛儒双修的小修士,居然会隐藏着一颗枭雄的狠辣之心,此子将来若能得势,绝对能霸掌仙朝!老夫一身的才华卖给他,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哈哈哈...来啊!爷爷今日即便是死,也要拉上几个垫背的!”
完颜烈踉踉跄跄地把住长枪,眼神疯狂地扫向了朝他缓缓逼来的大刀长枪。
此时的他几乎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但他依然没有倒下。他要拼尽最后一丝气力去守护他心中的道义。
“刷...”
长刀爆鸣,一名鬼卒瞅准完颜烈空出的罩门,以风驰电掣之速,悍然撩向了对方的后心。这一刀若是划重,行将就木的完颜烈是必死无疑。
“不好!”
刚刚回过心神的丁勉,瞳孔顿时一缩,在那些鬼卒阴兵正犹豫要不要对他出手之际,身影霎时一晃,两抹残月势如闪电般,只朝完颜烈所在的方位,极速掠去...
一黑一紫红,两道狭长刀芒,如魔神乱世般,在粉碎了偷袭完颜烈的那抹刀光之后,趋势不减地又闪上了围在完颜烈身边的那些鬼卒阴兵...
“嗤嗤嗤...”
修为臻至阳神境,丁勉所爆发出的惊人战力,比之之前的阴神,却是要狂霸了三倍不止。虽然依旧比不上方才业魔的恐怖破坏力,但是对上这些修为只在鬼道三四重境界的鬼卒阴兵,绰绰有余...
“呵呵...你怎么不随大帅一起走啊!脑袋被门挤了吧!”
身拄长枪的完颜烈,在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后,佝偻的身躯不由一颤,眼中顿时充满了浓浓的雾气。“进...进之!你终于挺过来了!”
“是啊!挺过来了!”丁勉幽幽叹息一声,一双清澈的眸子,也是隐隐泛起了雾气。
完颜烈的心思他自然清楚。在这个节骨眼,对方肯为他留下来,这又让他如何不感动...
话虽简洁,但二人之间不可言描的兄弟之情,却是令双方手中的兵刃,都不由跟着颤抖了起来。
“你好生歇息片刻,接下来交给我了!这些人既然敢对你出手,那便让他们全部魂归太虚吧!”
“刷刷刷...”
催人性命的刀芒再度奔放,丁勉便如同一只四处翻飞的蝴蝶般,刀翼闪出,必有亡魂陨落其中...
他本可利用灭世黑莲的隐介藏形之能,带着完颜烈遁出这片天地的,但他没有这么做。他要为浑身挂彩的完颜烈讨回一个公道。在他最艰难的时候,对方都没有放弃他,他自然也不会让对方身上的刀伤枪伤白受。
“小周天天罡阵给我转,令天杀意出,三千鸦杀之斩天...”
“三千鸦杀之裂地...”
“三千鸦杀之覆海!”
“轰轰轰...”
霎时间,飓风爆涌,雷电狂鸣,长刀所向,俱是惨像。
一名名鬼卒阴兵甚至连发出惨叫的机会都没有,便直接成了小周天天罡阵的养料。
“杀...”
一语即出,丁勉四处翻飞的身影再度暴增了一倍。身随心动,刀随身行,一抹抹带着死神微笑的刀芒,如屠猪宰狗般,瞬间在鬼卒阴兵群掀起了一股血雨腥风...
“汉家烟尘在东北,汉将辞家破残贼。
男儿本自重横行,天子非常赐颜色。
摐金伐鼓下榆关,旌旆逶迤碣石间。
校尉羽书飞瀚海,单于猎火照狼山。
山川萧条极边土,胡骑凭陵杂风雨。
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
大漠穷秋塞草腓,孤城落日斗兵稀。
身当恩遇恒轻敌,力尽关山未解围。
铁衣远戍辛勤久,玉箸应啼别离后。
少妇城南欲断肠,征人蓟北空回首。
边庭飘飖那可度,绝域苍茫更何有。
杀气三时作阵云,寒声一夜传刁斗。
相看白刃血纷纷,死节从来岂顾勋。
君不见沙场征战苦,至今犹忆李将军。”
杀至酣畅处,丁勉不由大声狂吼一声,荡气回肠的征战诗,夹杂着滚滚闷雷之声,瞬间传遍了四周。
战士军前半死生...杀气三时作阵云...
这是何等的潇洒与霸气!
他虽不是真正的行伍出身,但一身胆气与豪情却是丝毫不输于那些军营的悍将!
此时此刻,丁勉已经不再去考虑“邙山鬼王”会对他造成什么样的威胁了。
他的眼中只有刀,催魂碎灵的刀!
儒生若疯狂,百鬼亦难挡!
身似游龙翻云刀,风雷齐涌杀即道!
此番杀戮不为证明他有多了不起,只为一个“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