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凤求凰抱得美人归,几经波折,终成传世之美。不得不说这位昔日的绝世琴师,除了琴艺超然,善于俘获美人芳心之外,其自身求真见性的秉性也着实令人钦佩。虽然史书记载,未必全部真实,然则从青丘一族美妇送给他的那柄可抚伤安神的旷世名琴“绿绮”来看,此人多半乃是一位至情至善之人。
只有凝结出琴胆之人,才可以真正发挥“绿绮”的功效。昔日司马相如仅仅只用了七日,便将久患头风之疾的天汉武帝刘彻彻底治好,其中韵味,稍加思索便可呼之欲出。而欲凝结琴胆,首先要做的则是明心见性,直视本心,如此才能感知天地之五音,从而音通天地。
只是此刻突然传入他耳中的《怨郎诗》,非但没有卓文君当时心乱如麻下作出此诗的惆怅心境,反而处处透露着一股哀怨天地、欲撕苍穹的无边戾气。如此诡异之势,如一位冲棺而起的千年枯尸般,刚一出棺,便将自身的滔天怨气笼罩住了整方冰封天地,端得是骇人至极。
丁勉狂压着心神的不适,将祭出的三阴戮魂刀端在了胸前。此地除了他之外,便只有沉睡与此的魃了。如若他所料不差,发出这哀怨之声的东西,即便不是魃本身,也必是它以怨气催发出来迷人心智的手段了。“何方妖孽,还不快快显出原型!”
被诡秘气机笼罩住的丁勉,此时才得以看清这方牵扯无尽怨气与戾气的冰封世界。这里的一切便好似一座用血冰打造出的小型宫殿般,俨然已经脱离了无边的血海。
一方巨大的青铜棺椁,诡秘莫测的躺在血冰宫殿中央,其上更是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古怪异兽,有些是《山海经》中记载的一些消失已久的异兽。有些异兽,古籍之中也未曾有所记载。
丝丝寒气顺着青铜棺椁的细小缝隙溢出,飘入空中汇聚成了一股股变换莫测的诡异白雾,给这方诡秘莫测的血冰宫殿,更是平添了几分阴森恐怖之感。
“桀桀桀…汝竟敢扰乱本君的清修,不错!你很不错!”又一道比方才还要阴森的男人之声,响彻在了此方天地。旋即,一道阴红如血的身影凭空出在了血冰宫殿之中。
此人身高与丁勉相仿,身着一袭极度骇人的血色袖袍,头顶之上带着一方血色之冠,一张青黑相交的脸虽五官分明,却是煞气逼人,让人视之不免生出一种心惊肉跳的惊恐之感。
半闭半睁的凶眸,犹如两口缓缓流转的黑洞,隐隐浮现出一抹吞天噬地的凶悍气机。尤其是他眉心处所烙印的一方指甲盖大小的古怪符文,似一方浓缩至千万倍的荒古魔神般,无尽戾气从中溢出,摄人心魄间,更有一种毁灭天地的邪韵流转其上,着实恐怖至极。
此人所穿的血衣风格,与普通儒士服一般无人,只不过一身怨气煞气临身的他,更像是一个自万丈魔窟中走出的血衣书生般,毫无浩然正气可言。
丁勉眯着一双眸子,满脸忌惮的望着此人,这人身上的恐怖气机,与鸾桐兮身上的缥缈意境相比,可谓是深渊对九天。虽意境不同,其中所牵扯出的气机却是令人不寒而栗,比之前者隐隐流露出的天地道韵,更为醇厚。【嘶…好恐怖的气机,这人的实力绝对要在鸾桐兮之上,此番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心里虽然惶恐无力,但是丁勉却没有表现出一丝的胆怯。因为他知道,恐惧是解决不了问题的。面对一座魏巍高山,心生颓废只会让自身变得更加懦弱,唯有一往无前的悍不知死,才有机会翻过这座天堑般的高山。
“看前辈的装扮,生前也是一位熟读经史子集的读书人,为何死后会成了这般某样?”丁勉不用声色的暗暗将地狱火莲运转至了右手掌心,这是他目前最具攻击力的神通了。
“桀桀桀…经史子集?那是只有穷酸腐儒才会去涉猎的大道高义,我司马长卿一生只追求真我。生前本君被人算计至死,没想到死后却有机缘踏入尸修之路,苍天待吾不薄啊。”血衣书生凶光毕露的直视丁勉,便仿佛看一件稀世珍宝般,恨不得立即上前将之握在手中。
“十六年前,本君误信小人谗言,尸魂被人暗中下了禁忌,致使本君的尸魂无法与尸身完美融合。而今你来的正好,本君便用汝的魂魄去破开那道禁忌,如此本君才算称的是永生了!桀桀桀…”
方才那道怨气冲天的凄厉女声,对丁勉的心神冲击不可谓不大。也不知这血衣书生,使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将浑身的怨气融入了那篇惆怅的《怨郎诗》之中。虽然在短暂的失神后,他从中脱离了出来,但是他的心神仍旧沾染上了一丝滔天的怨气。这种怨气如蛆附骨般,时刻萦绕在心神深处。若不是他心性定力还算可以,此时的他极有可能沦为一方行尸走肉了。
丁勉双眸顿时一缩,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你是司马相如?”
长卿,乃是司马相如的表字,而血衣书生口口声声自称司马长卿,再兼之方才那道凄厉女声以滔天怨气念出的那首《怨郎诗》,如此这血衣书生的真正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此人不是司马相如还没有谁?
只是令他想不到的是,昔日那个才华横溢的绝世琴师,为何会沦落至此?魃虽然称得上是不死不灭,但是这种以尸控道的修行法门,已经偏离了正统的仙道,鬼道。或许应该称之为邪魔外道,并且还是魔中之魔。
“司马相如?呵呵…本君可不是那个只知风花雪月,没有一丝霸道与果敢的懦夫!生前的司马相如是他,而今的司马相如却是本君!好了,本君没工夫在这与你扯皮!此刻被你吸入体内的旱魃尸气,想必应该已经开始暴动了。桀桀桀…认命吧!小子!”
此言一出,丁勉充实的魂体猛然间一颤,其内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撕咬,穿梭一般,无尽剧痛随之从其腹部传来。那撕裂三魂的无尽剧痛,仿佛一柄锋利的尖刀,正在极速的分割着他的魂体。这股突如其来的绞痛之感,痛的他几乎昏厥过去。
强忍着无尽剧痛,他将心神融入了魂体之中。此刻他的魂体内,赫然浮现出了一缕缕紫色的细丝。这些紫色细丝如密密麻麻的蜘蛛网般,在其体内以迅雷不及掩耳编制而出,顷刻之间便已布满他的魂体。
“这是什么?”突如其来的魂体异变,让丁勉情不自禁的生出一股重重的无力之感。他方才吸收的分明便是司马相如魃体所牵扯出的阴煞之气与血煞之气,并且还是由十方聚煞引灵大阵提纯之后,才反哺给他的。若是有异样的气机,他魂体的十方聚煞引灵大阵应该能同化了才是,可偏偏为何这些紫色细丝会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体内?
“噗嗤!”就在丁勉心神失守之际,司马相如的一只青黑大手,转瞬之间变大了四五倍,狂掀着滚滚怨气与煞气,如一只荒古魔神的巨手般,赫然捏住了丁勉的魂躯。
“桀桀桀…意外吧!你体内的聚煞阵本君看得是一清二楚,也不知你这小子究竟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得到这种精妙的修炼之法。可惜被你吸入体内的旱魃尸气,乃是本君潜伏灵隐寺多年,吸收众生愿力之后,结合自身尸气所修成的愿力尸气。别说是你,纵然是这方仙朝的只尊巨擘,也休想察觉出。为了得道众生愿力,本尊可是青灯古佛,足足伪装了三十六年的和尚啊!”
司马相如眨了眨凌厉的凶眸,眼神之中流露出了一丝亢奋之色。“桀桀桀…这些灵隐寺的和尚竟然不知道本君这个主持,竟然是一个披着袈裟的魔?哈哈哈…当真是修佛修到狗身上去了!”
“你一个魔头竟敢吸收众生愿力?就不怕遭天谴吗?”
佛祖讲经说法四十九年,应得度者皆得度。魔王波旬看到释迦牟尼佛度了很多人,心里很不舒服,他来见佛,请佛赶快涅盘:“你度了那么多人了,可以涅盘了。”
佛祖觉察到自己与娑婆众生的缘分已到,就答应了波旬的请求。魔王波旬说:“你涅盘后,我一定要破坏你的佛法。”佛说:“佛法是正法,没有任何力量能破坏。”
魔王波旬说:“呵呵,正义永存,邪恶也不会消失。你在世时也不是人人都信仰你,我的徒子徒孙不也很多吗?人性本恶,学坏容易学好难。你入灭之后,信仰你的人会越来越少,信仰我的人会越来越多。”
佛说:“你破坏我的佛法对你没好处。佛光是普照之光,照耀着善良的人,也照耀着邪恶如你之人。如果正法时代一旦结束,你的福报也就完了,等待你的就是无间地狱,你会在地狱中受无量种种苦。”
魔王波旬:“我知道佛祖是不说谎的,但是,佛祖你也知道命由心造。我会设法避免地狱之苦的。”佛说:“多行不义必自毙,哪里能避免得了!”
魔王波旬:“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波旬亦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在顺应百姓方面,佛祖你是比不上我的。你戒律森严,极力强调贪欲的危害,教人远离贪欲。而我顺应百姓的欲望,满足百姓的欲望。众生没有贪欲那里有我波旬?”
佛说:“我有佛经留世。”魔王波旬:“经典是死文字,要教化众生,还是需要人来解释。”佛说:“我有僧宝留世。”魔王波旬:“你要教化众生得引进新人吧。你老人家不会拒绝我的弟子接受你的教诲吧。”
佛说:“不会。”魔王波旬说:“到你末法时期,我叫我的徒子徒孙混入你的僧宝内,穿你的袈裟,破坏你的佛法。他们曲解你的经典,破坏你的戒律,以达到我今天武力不能达到的目的……”
佛祖听了魔王的话,久久无语,不一会,两行热泪缓缓流了下来。魔王见此,率众狂笑而去。佛对波旬说:“末法时,我将率弟子脱掉袈纱走出寺庙,一世修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