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
浓雾逐渐的散去,碑林缓缓的开启,里面的人被道家的弟子请了出来,不管情愿不情愿,当时进碑的规矩就是如此,当然也有痴迷于解碑的江湖武夫不肯离去,当道家掌门鲲鹏大师的师弟解梦大师施展了一手绝妙高深的道家剑法之后,这些江湖武夫也缓缓的走出了碑林。
剩余的便是些在碑林里枯坐数十年的前辈高人。在第一座石碑前,那个头上有鸟窝的老人在看到梦蝶大师之后,缓缓的摇摇头。
梦蝶大师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是以往,大师你想留在碑林里面,莫说是我梦蝶,就算是掌门师弟也绝对不会多说一句话,可是今夕不同往日,今日过后,碑林不复存在,若是大师继续留守在碑林当中,老夫怕万一有个什么闪失”
老人缓缓的说道:“无妨,老夫入碑林数十年而不得解,就算苟活下去,也始终心中有隐痛,钟声不得快活。”
老人强行要留,梦蝶大师知道劝不走他,便不多说,只是对着老人的背影缓缓的行了一礼。好在像老人这样痴迷于解碑而不顾性命之人始终是少数,浓雾渐开,数十道人影缓缓的从碑林当中走出。
在看到梦蝶大师那白髯白发之后都是微微一怔,诧异道:“梦蝶,你怎么老成了这个样子了?”
梦蝶苦笑道:“诸位前辈沉迷于解碑,却是忘记了世间已过数十年,梦蝶不是宗师武夫,又不会修行驻颜之术,老成这个模样自然是理所应当。”
一位身形矮胖的老人忽然感慨道:“吾等观碑自觉不过数日,哪料世间已过百年!老夫记得刚来观碑的时候,还是逍遥老友来迎接,当时你不过是个只会在别人脖子上撒尿的小孩,如今你都垂垂老矣,沧海桑田,变化无常啊!”
他又转身看着碑林,眼神一片浑浊,说不清是喜是悲,他摩挲着下巴说道:“碑林观碑数十年,不过是阅碑三十,几个小娃娃看上去叫老夫爷爷都绰绰有余,观碑时日比老夫短,却已经走到了老夫的前面,老夫汗颜啊!”
众人听到他这么一说,顿时怀疑起自己的天赋和前来观碑的意义何在,当下有几个老人泫然若泣摇晃欲倒。
梦蝶大师苦笑无,有时候天赋好的人真的很可恶。
——
第三十六块碑看上去和其余三十五块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依旧是一样的高耸如云,一样的雪白的石碑。
只是这块石碑上,却一个字都没有。
彭越和栾布上上下下在这块石碑上找了无数回,连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纹路都没有放过,希望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可是他们失败了,这块石碑,是一座无字碑。
一道白光一闪而过,手牵着手的萧别离和墨谦谦来到了这块无字碑的面前。彭越和栾布面色不善的看着两人,他们方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动用了魔宗的传世功法,耗费了数量众多的精血,可以说是用了蛮力才面前解开之前的那块碑,可他们看萧别离和墨谦谦两人面色平常,气息平稳,根本不似耗尽了千辛万苦才来到这里的。
所以两人对萧别离他们产生了深深的忌惮和提防。
彭越和栾布互相递了个眼神,他笑了笑走到萧别离面前抱拳说道:“在下农家彭越,不知好汉尊姓大名。”
萧别离看了一眼彭越又扫了一眼栾布,心中冷笑一声,心想你们二人合伙起来想要诓我和漂亮师傅,以为我看不出来?真以为我在江湖这么多年是白混过来的?你们农家的掌门我都见过,你们两个农家小杂毛还想诓骗我二人?
萧别离清清嗓子说道:“墨家。”
见萧别离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彭越打了个哈哈继续说道:“英雄出少年,想不到两位年纪轻轻便能阅碑三十五,而且看样子似乎还仍有余力,实在是让在下佩服!”
萧别离摆摆手,结束了这场谈话,和墨谦谦并肩来到碑前。
碑前无字,萧别离和墨谦谦同时一惊,面露不解。
栾布淡然道:“自从云起时之后再无第二个人阅碑三十六,也自然没有人知道这第三十六块碑上有什么,更无须说这解碑之法。”
云起时。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是在墨家,当时萧别离想要学刀的时候,墨谦谦对他说起过那个当时曾经名扬江湖的一代刀客。
他曾经也来到了这里,站在这块无字碑前,当他看到这块碑的时候,心里会想什么?萧别离问着自己。
栾布在说云起时这三个字的时候,眼角微微一动,脸面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似乎是在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个名字,他是魔宗的弟子,是魔宗残留在江湖的弟子。而魔宗之所以势微,正是因为云起时当时的作为,一人力斩魔宗高手,以一己之力将全盛的魔宗打的几乎灰飞烟灭,所以在说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栾布心头是止不住的愤恨和一丝丝的恐惧。
这个人,即使死去,他的名字依旧能让魔宗的弟子感到畏惧,可见云起时对魔宗的打击究竟有多大。
墨谦谦站在石碑面前,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她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放在了石碑上。萧别离不曾问过她用什么方法解的碑,但是墨谦谦却主动告诉了萧别离,她的解碑方法其实很简单,只是用墨家的心法和内力去感悟碑上的气息。
然后,就被她解开了碑。
萧别离很无奈也很无,如果让公输武舒知道墨家弟子解碑的方法如此简单有效,会不会气的吐血?
现在墨谦谦用她的方法来解这块无字碑。
她的气息缓缓的和石碑上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呈现在她脑海的是一片空白,虚无的空白,白的就像是天上的流云,白的就像是洒在地上的大雪,没有一丝痕迹,没有一丝气息的流动,就像是刚从混沌中出来一般,什么都没有。
为何会这样?墨谦谦蹙着眉头,缓缓的睁开了眼,她从石碑当中什么也没有感悟出来。
栾布和彭越提着心吊着胆,双眼圆睁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的看着墨谦谦,他们知道眼前这俏丽的女子有着怎样一个惊人的解碑速度,在看到墨谦谦也没有成功的时候,一颗高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旋即又愁眉苦脸,一筹莫展。
他们二人将目光放在萧别离的身上。这个只用了一日便阅碑三十五的人,这个速度很快,快到不可思议,快到令人惊叹,即使是道家的逍遥大师阅碑的速度都没他快,在放眼数百年前,能与他相提并论的人也许只有一日阅碑三十六的云起时。
萧别离不负众望的站在了石碑的面前,墨谦谦在他耳边轻轻说道:“石碑上面什么都没有,一点气息都没有,这块石碑似乎从造出来就是这般模样,难道当年的道家祖师爷真的在这上面什么也没留下?”
萧别离咧咧嘴,他无法回答墨谦谦的问题,他决定要试一试。
在第一块石碑前,是道家的稚童教给他石碑上的字,他读了出来,他领悟了出来,他便解开了石碑,第二块石碑,他用的是自己的方法,将石碑上的字看做是一副又一副的景象,然后他成功了,第三块石碑,他将石碑上的字看做是一柄柄剑,当石碑上的剑意他全都感悟到的时候,石碑自然而然就解开了。
第四块、第五块
一直到第三十六块石碑,他从来没有把石碑当做难题,而把石碑当做一本书,他一页页的翻过,将石碑上的记载将书上的记载全都记在了脑子里。
只是这块无字碑上什么都没有,是不是说这一页是空白的?
萧别离脑子的思绪有些混乱,他将先前看到的三十五块石碑上的东西都从脑海当中取了出来,尽数的排在这块无字碑上。
这些石碑是当年道家的祖师爷李聃飞升所留,他天纵奇才,天文地理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武学功法剑术谶纬在当世也是堪称第一,如此全才飞升之时留下的也自然是他毕生的所学。
脑海里三十五块碑上的文字被按着顺序排列在这块无字碑上,他去掉那些复杂的文字,晦涩的文字,留下的只是他自己理解的东西。
这些东西在他的脑海当中飞速的盘旋,碑上的文字变成他自己的东西被他随手的用出。萧别离手中无剑,却有盎然剑意从双指发出,他丹田处忽然又一股暖流而出,内息澎湃,在他的经脉如同一条循环的大江一般自行流动,从丹田到百会穴在到丹田,周而复始,并不停歇,一鼓作气将他体内窒滞的关卡突破,如同大川奔流。
彭越和栾布悄无声息的来到萧别离身后,萧别离身上的气息在方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说之前的萧别离气息就如同一方很大的湖泊,那么现在他的气息就像是有无数条河流诸如的汪洋一般,生生不息。
墨谦谦不动声色的背对着萧别离,戒备十足的看着栾布和彭越,她轻轻一笑,不而喻。
还差点什么。
萧别离将三十五块碑上的文字尽数的组合在一起,无论是栾布还是彭越解碑的方法被他一瞬间全都用了上,于是他的身体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气息变得悠长,石碑上的剑意也好,武功也罢被他轻车熟路的用了出来,只是他觉得还差些什么。
差的这一点,是至关重要的一点,这一点就好似是漫天星光当中的月亮,没有月亮即使星光璀璨也不过是黑漆漆的一片。
萧别离将目光放在这块无字碑上,他将手放了上去。
一股霸道蛮横不讲理的气息,顺着石碑传到他的手上。
就如同盘古开天一般的干脆,就如同大江东去一般的潇洒,就如同白马纵歌一般的潇洒。
这是,刀意!
萧别离练刀,他自然知道这股气息是剑这样的君子之器用不出来的,能发出这股气息,只有刀。
在萧别离的脑海中,一个黑发乱舞的男子,面对响雷滚滚的苍天,轻轻一笑,满是不屑。
然后他拔刀而出,对着苍天拔刀!
画面一转,依旧是这个男子,只是比起之前的模样,少了一分成熟稳重,多了一分张狂不羁。
这个男子的面前是一块石碑。
石碑上面的字萧别离在清楚不过,那是三十五块石碑上所有的字相加起来。
男子面对石碑,拔刀。
石碑一分为二,有字的一面灰飞烟灭,只剩下一块无字碑。
男子仰天长笑而去!
萧别离双眼猛然睁开,一股热血涌上脑海,他看着眼前的石碑。
抽刀,奋力的斩下!
一道刺眼的白光如同雪白的闪电一般一闪而过!
这种痛快淋漓的感觉,让萧别离忍不住想要大声的咆哮欢呼,他将刀抽出,学着那男子的模样,对着石碑,狠狠的斩下!
有数股汹涌的力量拉扯着墨谦谦等人向外飞去。
浓雾愈发的浓烈,紧紧的收缩着,收缩到极致之后,猛然的炸开!
——
碑林外,三位道家高手气喘吁吁的看着救下来的三人。太阳,已经完全落下,黑夜蓦然降临。
忽然,轰隆之声响起,道家的碑林在众人面前缓缓道崩塌,消散。
梦蝶大师双眼噙泪,轻轻说道:“他们,是不是要出世了?”
——
东海之滨,数座大船停靠在沙滩上。一人站在船头,看着东方的汪洋,轻轻一笑。
(昨天毕业典礼,没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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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