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欢他,她自己知道。
所以那年那日,在山头上看到他的后面跟着黑压压的仿佛乌云一般的绝巫卫的时候,她的心在一瞬间便已崩塌。
这些年,她一个人在学宫,不愁吃不愁穿,但是她很少笑,因为她笑不出来。那一幕幕仿佛已经深深的印刻在了她的脑海中,想到那日在山上的血水和尸体,她怎么能笑的出来?
她原本以为,在杀了他之后,她的心愿已了,她的心便不会再痛。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心很痛?万蚁噬心般的痛疼,如刀切剑刺般的痛疼。
她的手伸向前方,似乎是要想要在触碰一下那个即将倒下的身影的手,她是多么的想在让他死皮赖脸的枕着自己的大头,将自己的秀发发在鼻尖,在叫一声自己“漂亮师傅。”
她忽然脸色变得苍白许多,捂住嘴巴,但是依旧有丝丝猩红从她的指间流出。
她很想在抬起头,看看那个有些痞有些无赖的笑脸会抓着她的袖子,逗她开心。可是她不敢,她怕她抬头看去,那个人真的就再也不起来了。
“漂亮师傅,哭成个小花猫,就没人喜欢了。”温柔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她有些不敢相信的抬头看去,那个嘴角上翘挂着一分邪魅九分温柔的笑脸不是他还能是谁?
墨谦谦终于忍不住,扑倒他的怀里大声的哭泣,粉拳在他的胸口轻轻的挥下,墨谦谦觉得自己受了很大的委屈,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萧别离这么晚才找到他,就是萧别离的不对,就是萧别离的不是。
她啜泣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爹,娘,师兄他们对你多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面前?为什么?”
萧别离将墨谦谦深深的揽在怀中,他的胸膛是那么的热,就算是隔着身子,也能感受到他那满腔的热血,那炽热的温度,几乎要将墨谦谦融化,融化在萧别离的胸膛之中!萧别离贪婪的嗅着墨谦谦发丝间的幽香气息,那是他多少个日夜中渴望的味道,那是他这么多年来想求却求不到的温柔!
萧别离轻轻的耳语说道:“漂亮师傅,有些事情,并不是你看到的就是真的。师门被灭,此事都不是萧子所为,墨家上下对萧子有知遇之恩,有抚养之恩,萧子就算是在怎么狼心狗肺,又怎么会害墨家?”
墨谦谦从他的怀抱之中挣扎而出,脸上依旧带着泪痕,她的眼底流露着希冀的光芒,一脸期盼的看着萧别离。
萧别离朝着墨谦谦点点头,他长叹一口气,心中盘算了许久,慢慢的说道:“漂亮师傅,和我走,我带你去找墨家覆灭的真相!”
萧别离的眼神是那么的真挚,是那么的清澈透明,在他的眼神中,墨谦谦没有看到一丝一毫躲闪的痕迹,有的只是萧别离对她的承诺和久别重逢的喜悦。
墨谦谦点点头,她双手紧握,目光是萧别离从不曾见到过的坚毅和决绝。
“好,我信你。”
听到从墨谦谦口中说出这几个字,萧别离松了口气,墨谦谦还相信他,没有一口咬定他就是害死墨家满门的凶手!
萧别离轻轻一笑,笑容之中有了几分苦涩。他在墨家的时候从不曾看到过墨谦谦有这样的眼神,在他的记忆中,墨谦谦只是一个单纯的像是天边的白云一般,世间的任何污秽算计都不会改变她最这个世界的看法。她从未有过这样的眼神,这样的坚毅。
她轻轻的叹息一声,墨家上下的惨死不仅对他,对墨谦谦的打击都是不一般的沉重,沉重到两人都已经改变了这么多。
两人只是默默的看着彼此,眼神在这一刻千百次的碰撞。
述说着不曾在一起的种种时光。
就算是南元子也没有办法打破两人的这种微妙的状态,萧别离和墨谦谦在南元子等人的眼中是那么的完美互补。两人就像是道家的阴阳双鱼一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在学宫中间,开辟了专属于他们自己的天地。
任何人的插足都是多余的都会被视为是破坏完美的,哪怕这个人是连璧君,被誉为百年一遇的连璧君。
在今日之前,不,在萧别离和墨谦谦相视之前,所有人都认为像墨谦谦这样的人间仙子,自然是和连璧君这样的美玉最配。论相貌,连璧君面如冠玉,身形挺拔,就算是与花玉郎那般的举手投足就能够俘获女子放心也差不了太多。论实力,虽然萧别离是宗师武夫,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武学修为,算得上奇才,可是比起连璧君离儒家的大天命境只一线之隔还是差了些,别看连璧君现在不是宗师武夫,但是自身的实力就算是非攻境的高手也不敢说稳胜。
他与墨谦谦本来就该是天作之合郎才女貌,一个是学宫的祭酒,一个是未来的儒家掌门,况且还有南元子这么一层关系在,无论怎么看,墨谦谦应该是非连璧君不嫁。
但是现在好像并不是这样,连璧君反而成了多余的哪一个。墨谦谦和萧别离虽说并没有什么太亲密的举动,但是所有人都能看到在两人的眼神中跳动着的火焰和倾述着的思念。
于是人们在看连璧君的眼神就变了许多,竟是发现他是那么的多余,甚至于有些碍眼。
连璧君有些不甘心的阴沉着脸,看着萧别离,拳头青筋暴起,恨不能现在就将萧别离大卸八块。
南阳子抹了抹眼睛,走到连璧君身边轻声说道:“连璧君是吧?说起来,你应当叫我一声师伯,老夫知道你现在是心有不甘,老夫也是从你们这般的年纪过来的,只是老夫现在奉劝你一句,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两人的好,诸子百家,除却法家那几个不通人情的家伙,剩下的哪个没有个情啊念啊的?你现在若是打断了他们两人,定会让其他人对你有怨。连璧君,既然师弟和抚虚都说你是儒家下任掌门的不二人选,那老夫这个前任儒家掌门,就要好好和你说道说道。”
连璧君知道眼前这个花白胡子,看起来要比南元子还要老的老人,身份可是尊贵的很,别看今日诸子百家来了这么多人,可是要问辈分高,没有人能超过南阳子的,再加上他是儒家的前任掌门,对现任掌门抚虚有知遇之恩,他连璧君此刻心情就算是在为不痛快,也得对南阳子毕恭毕敬客客气气,笑脸相待。
连璧君拱手说道:“愿闻师伯教诲。”
南眼子笑着摆摆手说道:“教诲谈不上。老夫知道今日不仅仅是南元子师弟要改选祭酒的日子,也是他这个做爹的要为你这个儿子做一件事情。南元子师弟是近几十年来唯一一个马上要飞升的高手,老夫知道他是什么比起秉性,想来在你年幼的时候多多少少冷落了你,眼看飞升在即,他这个当爹的既然要给你这个儿子一些补偿。”
南阳子老奸巨猾的诡谲一笑说道:“而这个补偿,就是学宫的新任祭酒!这个女娃娃的确是天人之姿,你年少气盛,倾心于她,这本身并无过错,只是强扭的瓜不甜。南元子师弟为你着想,你为自己着想,可是你们两人有没有想过这个姑娘的感受?”
南阳子老神在在的眯着眼睛说道:“连璧君,既然想要成为儒家掌门,心胸自然要宽广,抚虚的天赋在众多师兄弟当中不是最好的,但是跳的胸怀是最广的,能容他人之不容,能让他人之不让,就像当年圣人三千弟子,七十二圣贤,圣人独爱颜回。儒家尚‘仁’尚‘礼’。如今世道,礼乐崩坏,唯仁者可长存。”
南阳子看着已经自成一个世界无视他人存在的萧别离和墨谦谦,长叹一声说道:“好事多磨难啊!”
连璧君只是静静的拱手无。他低着头,脸上的神情默然,只是用眼角瞥了一眼萧别离,眼中杀意滔天。
南阳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还是萧别离最先打破了沉默,他挠着头,硬着脸皮试探的问道:“漂亮师傅,你饿不饿?要不要萧子给你煮碗面吃?”
南阳子倒吸一口冷气,恨不得给萧别离两耳光,有他这么找话题的吗?
墨谦谦眼波流转,看着身形比起墨家山上魁梧很多的萧别离长久的叹息一声。墨家灭门的凶手没有找到,她与萧别离只见的缝隙便永远不会愈合,纵使她有千娇百媚柔情万种都无法让他独自看到。
萧别离说完这句话,自己都恨不能扇自己两耳光!这叫什么话?萧别离虽然还是个雏儿,但是流连于青楼乐坊,所谓的情话也知道不少,可是不知怎的,在面对墨谦谦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竟是什么都忘记了,什么姑娘你的眼睛好似天上的银河照应在我干涸的心中,什么姑娘如果春天有容貌,那一定是你爹模样辞了的话语全都抛之与脑后。
他现在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正在听候长辈的训话。
墨谦谦忽然莞尔一笑,她的笑容足以将整个冰山都融化,她轻轻的摸了摸萧别离的脸颊柔声道:“萧子,先去带我找仇人!”
萧别离感受着脸上的丝丝凉意,一时间竟是看的痴了,只是呆呆的点点头,拉起墨谦谦的走,就要走。
新任祭酒现在一走了之,学宫的颜面何在?
所以南元子只一步便来到了两人的面前。
南元子白眉垂胸,白发张扬,神情正色的说道:“不许走。”
萧别离眉毛一挑破口大骂道:“老杂毛,凭什么不让我们走?”
“凭她是学宫的祭酒!哪有学宫的祭酒跟着一个江湖汉子乱跑的道理?”
萧别离冷笑一声,回头看了一眼高高悬挂着的稷下学宫四个大字。
冬莲出鞘!
“我去你妈的学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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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