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阴沉着脸走来,身后跟着气势汹汹的足有上百个江湖大汉,徐福虽然是绝巫卫的统领,可是在咸阳,随便扔块石头便可能砸中一个官,他徐福当真是不算什么,在加上咸阳的绝巫卫可是一直掌握在李斯大人手中,徐福虽有眼线耳目,却无太多知根知底的手下。
章公子听到来人的声音,便知道是徐福来了,就像是落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阴笑着对萧别离道:“要么你现在就杀了我,要么日后你在咸阳一日便用不得安宁。”
萧别离对章公子的威胁一笑置之,他指着自己笑道:“你信不信,我就算是把你腿打断,你的依靠也断不敢说我一个不是?”
章公子冷哼一声,掉过头,不再去看萧别离,而是一脸希冀的看着徐福,想着徐福替他撑腰。
徐福脸色阴沉,走来却是见到来人是那最近在皇帝陛下颇受宠爱的萧别离,徐福先是一愣,有些怀疑的看着萧别离,心中疑惑甚多。一条青蛇吐着信子,从他的衣袖中探出脑袋,向前弯曲。
萧别离见到徐福,将章公子重重的摔在地上,拱手笑道:“可是绝巫卫的徐统领?好久不见,前些日子,陛下赏赐在下绝巫卫小小的官职,想必徐统领有所耳闻,原本是打算去拜访徐统领的,只是手头事有些多,耽误了时日,还望徐统领恕罪。”
萧别离口口声声说恕罪,只是脸上哪有一丝愧疚的神情?
徐福默不作声,他自然你知道前几日半截梅刺杀始皇帝陛下,眼前这小子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得到始皇帝陛下的青睐,做了绝巫卫,就连宫中的那位也说这小子能不招惹就尽量不要招惹。
徐福眯起眼,将那青蛇放到脸颊轻轻的蹭了蹭,笑道:“萧大人日理万机,为帝国担心,为绝巫卫操劳,竟然是做事做到醉月楼里来了,这让徐某甚是佩服。”
萧别离皮笑肉不笑道:“江湖中人形形色色,有谁能知道他们是不是图谋不轨?难不成有那不臣之心的人脸上会写着谋逆二字?大秦人士和那旧地人士单从样貌来看不是也照样没什么分别?醉月楼即使在怎么说也是青楼乐坊,来往之人川流不息,难道徐大人能保证这里面没有些乱臣贼子?”
徐福冷笑一声:“徐某自然是不敢答应,只是萧大人方才可是抓到了乱臣贼子?徐某方才明明看到萧大人对这位章公子拳打脚踢,难道萧大人也以为章公子是乱臣贼子?他可是章老太爷的儿子,章老太爷是何等人物,萧大人可能不知,可咸阳有谁不知章老太爷是先王重臣?萧大人殴打章公子,怕是有些说不过去吧?”
萧别离摆摆手,神情自若道:“萧某既然奉了陛下之命,在绝巫卫领职,江湖中事由,萧某自然要过问上一番,这位章公子鲜衣怒马嚣张跋扈,萧某查他一查又有何妨?更何况,他出不逊,侮辱萧某,萧某是该打还是不该打?徐大人若是说不该打,那明日有人在丞相府前辱骂丞相大人,徐大人也是不是视而不见?”
徐福冷哼一声,萧别离竟是搬出丞相大人来压他,他看了一眼章公子,冷哼一声:“既然如此,萧大人打也打了,想必气也出了,是不是该放人了?”
萧别离瞥了一眼章公子,他倒是很想就那么一刀斩了他,只是眼前的徐福却是还不到和他撕破脸皮的地步。
萧别离轻笑道:“自然放人,徐大人,不,章公子,听闻章公子在江湖上素有名声,有一举想要统一咸阳江湖的势头,章公子可是要注意一些,莫要人心不足蛇吞象。”
徐福一愣,旋即冷哼道:“那就不劳萧大人费心了!”
徐福一手抓起章公子,朝着萧别离诡秘一笑,掉头离去。
章公子擦拭去嘴角的血丝,颇为怨恨的瞪着萧别离,看到他笑着朝自己挥手,更是怒火中烧。
章公子有些不悦道:“方才就该一刀杀了他!”
“住嘴!你可知他是何人?”徐福眼神冰冷出呵斥道。
章公子傲然道:“芝麻大点的官,我怎么知道?”
徐福冷笑一声,附在章公子耳边轻声道:“他姓萧。”
章公子如遭雷击,抓住徐福的肩膀歇斯底里道:“不可能,不可能的!萧别离不是死了吗?被墨谦谦一刀穿心,而且无论是身形还是样貌根本不像,他怎么可能是萧别离。”
徐福面无表情淡然道:“我何时说过他是萧别离?难不成世上姓萧的全是那萧别离不成?你这般沉不住气,将来能成什么大事?”
章公子这才自觉失礼,松开手,失魂落魄心有余悸。徐福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就算他真是萧别离又何妨?能翻出多大的浪花?陛下让他掌管绝巫卫,却不似我等这般是那阴影中的老鼠,他现在嚣张便由他嚣张去,他不过是只过街老鼠,马上便会到江湖中人人人喊打的地步。”
徐福旋即轻轻的摸着那条青蛇的鳞片,笑道:“倒是你,身边却是每个得力的武夫,看似表明风光,实则根本不入江湖大家之眼,你号称手下数千,不过是些乌合之众,人境武夫尚且寥寥,更何况是那武学宗师?咸阳一门三宗,七位武学宗师,你总要拉拢过一两位才是。”
章公子一脸苦涩道:“都已是武学大宗师,哪里那么容易拉拢的?”
徐福淡淡道:“那是你的事,与我何干?要钱我给你钱,要人嘛,现在是不能给你什么人,我现在手中却是也没什么人,自我从墨门归来之后,陛下却是一直让我闲赋,也不知道有何用意,难不成会有什么大动作?”
章公子一头雾水,徐福淡然道:“今日你表现的不错,就算是被那般打,也没有用我教你的那些东西,你要记住,我教你的,万不能在世人面前显露,否则,莫说你,就连我上面的人都要受牵连,到时候就莫要怪我无情。”
章公子打了个冷颤,战战兢兢的点点头,徐福淡淡道:“倒是没你什么事了,这几日却是不要触他的霉头,要是我猜的没错的话,他这几日会找你麻烦,忍让一番就是了。”
章公子连连点头称是徐福抬手便让他离去。
徐福摸着那青蛇鳞片,轻声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嘿,我这可是条吞天巨蟒!”
如何在扶苏那帮门客中立威?
一是动用雷霆手段,杀鸡儆猴,让他们从心底畏惧,那郑非便是最好的例子,不幸做了那只鸡。
二便是让他们知晓跟着萧别离,绝对不会吃亏,可以吃香的喝辣的。
三便是跟着萧别离,只有欺负别人的份儿,却是没有被别人欺负的份儿。先前郑非在那门客之中为首,没少对其他门客拳打脚踢,甚至吊起来打的半死不活也是常有的事,可自萧别离那日施出雷霆手段之后,出乎意料的在没有对门客动拳脚,反而和李铁牛、肥猪等门客走的亲近,着实让门客们嗅到了初入江湖时的味道。
今日萧别离却是将咸阳不可一世的章公子一脚踢下了楼,更是引来满堂喝彩和门客们的好感,萧别离索性大手一挥,众门客在醉月楼玩上他一天。
萧别离自然别有用意,醉月楼往来人数众多,一脚将章公子踢下楼的他,自然而然的会在咸阳引起各方足够的重视。
萧别离端着酒碗,重新坐在楼上,陈大家则是在一旁替他倒酒,脸上挂着罕见的笑容,时不时的偷瞄一笑萧别离,又是碰到萧别离那一脸笑意的脸恰巧也看她,陈大家便立马低下头,只是那脸红的却是秋天的苹果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陈大家用细弱游蚊的声音道:“方才多谢公子,啊,不,多谢大人出手相救了。”
萧别离摆摆手道:“什么大人不大人,叫我萧子便好,本就不是做官享福的命,至于方才那件事,你更是不必放在心上,我与那章公子有些过节,名为替你出头,实则是有些发泄自己的怨恨罢了。”
陈大家默不作声,只是给萧别离将酒填上,萧别离转头,看着那酷似墨谦谦的脸,忍不住抬手将垂下的发丝拢在耳后。
只是这一无心举动却是让陈大家小路乱撞,一阵面红娇羞。
萧别离轻叹一声,想着说些什么好,便道:“只有你一人在咸阳?”
陈大家摇摇头道:“家中尚有一弟,只是弟自幼身体便不好,歌晚原本是想着带幼地去齐地,去稷下学宫求学,只是路途遥远,怕幼弟遭不住折腾,这才在咸阳暂居,我姐弟二人,并无他技,只能屈居于此。”
萧别离叹息一声,也是苦命之人。
他想了想,起身对醉月楼的老鸨道:“老妈妈,今日却是想让陈大家陪我出去走一遭,不知可否?”一边笑着一边递出从肥猪哪里勒索来的五粒金珠。
老鸨是何等人精,自然知道眼前这位公子是颇受皇恩炙手可热的人,他既然发话,老鸨自然只有点头的份儿,在加上又有五粒金珠,那老鸨自然是笑逐颜开,看着萧别离就像看自家女婿一般点头道:“公子尽管带去便是,只是莫要让我们陈大家受了惊。”
萧别离笑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
陈大家一脸茫然道:“去哪里?”
萧别离轻笑道:“自然是去寻些贵人,想着能不能治你幼弟,反正也是无事。”
陈大家一阵失神,旋即喜上眉梢,眼角噙泪,做势就要跪下。
萧别离赶忙摆手:“可千万不要行那跪拜大礼,萧子命贱,受了那大礼,可是要折寿的。”
陈大家破涕为笑,一阵点头,进屋收拾一番便和萧别离出门而去。
老疯子不知从何处出来,看着萧别离的背影羡慕道:“侠骨柔情?嗨,你小子倒是有一颗仁义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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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