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椅旁边,男人听着她的呢喃,不禁哑然失笑。
“傻瓜……”
他宠溺地低斥了句,齿间在她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下。
苏黎一惊,眼眸再次睁开,“疼……”
这一次,她是真的清醒了。
眼前那张脸在对她笑!
他还有呼吸,温热沉重的。
陆宴北?
她豁然起身,突然而来的动作让男人躲闪不及,两人同时呼痛。
一个捂住了鼻梁,一个捂住了下颌。
“啊——”
他骨头太硬,苏黎只觉得鼻梁都要断了!
眼里漫出水光,她楚楚可怜又瓮声瓮气地道:“你怎么回来了?”
陆宴北见她鼻尖都撞红了,心疼地帮她揉了揉,“怎么冒冒失失的?睡觉睡糊涂了?”
女人委屈。
“怎么是我冒冒失失,你突然回来,谁会相信!”
他笑,看着女人嗔怨的模样,只觉得可爱到无以复加。
情不自禁地,他再次深情地吻下去。
苏黎没有拒绝。
她没有问他怎么突然回来,也没有在乎身处何方。
思念早已将两颗心淹没,只想要拼命靠拢,再靠拢。
花儿娇艳,蝶儿飞舞,香气萦绕,微风来访。
这一处,不是仙境,胜似仙境……
苏黎懒洋洋地靠着,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陆宴北穿好衬衣,回头看向她,体贴地问:“要不要洗个澡?”
她蹙眉,白皙的脸残留着娇媚的红晕,比满室鲜花还要美丽。
“不想动……”
太累了,就想这样一直躺着,躺到地老天荒也不错。
男人回来,在她身边坐下,盯着她娇软无力的模样瞧了瞧。
“怎么感觉你越长越嫩了?难不成你还会炼什么返老还童的丹药,偷偷服用?”
男人语带狭促,明显在揶揄她。
就这张脸看去,说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也不会有人怀疑。
陆宴北心里有点计较,这么鲜活可人的小东西,单独留在江城怎么行?
不知得有多少饿狼成天觊觎着。
苏黎睁开眼眸,拍掉在她脸上揉捏的大掌,没好气地道:
“什么返老还童!被你带去海上,晒得褪了一层皮,新长出来的皮肤自然白嫩一些。”
“嗯,天生丽质。”
见他穿戴整齐了,而自己还衣不蔽体,苏黎不好意思地坐起身来,一手拨了拨他:“你转过身去。”
陆宴北笑了笑,明显觉得没必要,但还是依言起身,走开了。
苏黎匆匆把衣服穿好,想着回房间去洗个澡,舒服一点。
起身,却发现男人拎着一根小黄瓜回来了。
她大惊:“你怎么把它摘了!还这么小!”
堪堪有她手掌摊开这么大点!
陆宴北道:“可以吃了。”
“……”
苏黎无语了一瞬,又抿唇笑了,“原来,嘴馋的不止我一个,我刚才做梦还梦到在啃黄瓜呢!”
男人突然明白过来,“难怪——你一开始是把我当做黄瓜了。”
苏黎顿时面颊红透!
两人回房,都洗了澡换下衣服。
苏黎想着出门穿一套,回去又穿了另一套,也不知母亲看见会作何感想。
犹豫了会儿,索性放开。
母亲除了不知道这人是谁,该知的不该知的全都清楚了,也没必要再忌讳诸多。
厨房里做了下午茶,两人亲热一场都有些饿,苏黎吃的津津有味。
陆宴北喝着茶,对甜点不感兴趣。
苏黎瞧他一眼,见他沐浴后随意套了件衬衣,微微敞开的领口露出结实的胸膛,肌理平滑,壁垒分明,她不自觉地又乱了呼吸。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她只好寻找话题,转移注意力。
男人放下茶杯,淡淡觑她一眼,“想回来就回来了。”
他不好意思说,打完那通电话,心里的思念便开始泛滥。
更巧的是,魏寻说,这丫头让阿全把她送来别馆了。
他顿时悟到,这思念折磨着的不止他一人。
正好驻地这几日没什么事,他突发奇想,立刻让魏寻备车,一路紧赶慢赶,两个小时就回来了。
原本还担心这丫头离开了,谁知她倒享受,竟在花房里午睡。
他清楚地记得走进花房时,一眼看到她妩媚酣甜的睡在蝶舞纷飞中的画面。
仙子下凡也不过如此。
苏黎听他这般回答,淡淡睨了眼。
“电话里你都没说,下午却又突然跑回来,肯定是心血来潮。”
她嘀嘀咕咕地,嘟哝了句:“我可不想做红颜祸水。”
陆宴北笑了笑,安慰:“放心,这几天没什么要紧事。”
“你是不是不放心我杀陆辰九?”
男人摇摇头,“以你的头脑,再加上宁家兄妹相助,我不担心。”
说到宁家兄妹,苏黎便想起另一事来。
只是,话在心头盘旋了好一会儿,她还是不知如何开口。
等腹中小饱,她喝了口果茶,放下杯子后,才看向男人正色道:
“跟你说一件事,你不许生气,我也没想好要不要做,只是问问你的意见。”
男人眸光沉沉地盯着她,“你说。”
“宁夫人病重的事,你知道的吧?”
“嗯……宁家父子前些日子回城,我听说了。”
“宁夫人的病呢,长则一年半载,短的话……三五个月,她这病拖了许多年,心里早有准备,只是——”
苏黎迟疑了下,看向他,“只是一双儿女都没成家,宁夫人放心不下。”
她一直观察着陆宴北的表情,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也不知有没有猜出她要说什么。
苏黎微微紧张起来,“宁夫人信任我,也知道……宁少爷对我……”
“你想做宁家儿媳?”陆宴北突然打断,语气平平静静,听不出喜怒。
苏黎心里一抖,“我不想!我没答应,只是宁夫人说了好几次……这可怜天下父母心,再加上,我跟雪迎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姐妹,我心里的确纠结为难。”
男人只说了那一句,就又沉默下来。
冷峻的脸色也看不出丝毫情绪。
苏黎越发紧张,但话已经说出来了,总得交代完毕。
“而且,我要杀陆辰九报仇,也是雪迎二话不说就帮我,我想着——宁夫人一个夙愿,他们兄妹一片孝心,况且,只是做戏让宁夫人去的安心,并不是真正做夫妻……”
“你既然已经考虑到这一步,就说明你心里已经答应了这件事。”陆宴北再次打断。
苏黎一怔。
是吗?
她忽略了这个,也从未去细想。
她以为自己一直是抗拒的,却原来……她潜意识里已经接受了。
陆宴北皱了皱眉,立体深邃的五官依然神色清浅,“如果我不答应,会怎样?”
苏黎抬眸,盯着他。
“宁伟峰喜欢你,难保不会假戏真做。到时候,他若不肯放手,不肯离婚,你将我置于何地?”
苏黎愣了一秒,耳边又浮起好姐妹的话,下意识地替宁伟峰反驳:
“宁少爷不是那种人,他其实也觉得这件事不妥,只是纯粹为了尽孝心。”
“想嫁到宁家的名门闺秀不知多少,他想尽孝心,找谁家千金不行?”
“……”苏黎无话可说,知道他是不会同意的。
两人沉默了会儿,她主动道:“算了,这件事就当我没有提过吧。”
她心想,幸亏没答应雪迎。
否则,出尔反尔更不地道了。
两人难得相处半日,原本应该很愉快的。
可因为这个话题,苏黎心里突然添了堵。
她知道陆宴北的考虑有道理。
但又止不住想,凭什么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娶那位贺小姐,而她就不能善心好意地帮一回别人呢?
她觉得这人不讲道理,可又清楚地知道自己跟他讲不赢道理。
索性,沉默了。
过了会儿,她突然起身,“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话落,没等男人回应,她抬步便走。
陆宴北皱了皱眉,等她路过身边时,一把将她手腕抓住。
“啊!”
苏黎惊叫了句,跌坐到他怀里。
那点微妙的情绪突然膨大,她恼怒地斥道:“你做什么!摔着了怎么办?”
男人一手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对准自己。
她皮肤白皙,双眸漆黑,嘴巴红润,这张脸真是越看越是妖艳,连生气时都有一种别样的美——这样的她,哪个男人得手了还舍得放开?
“我知道你心里恼怒,怒我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他话没说完,苏黎故意嘲讽地笑了笑,“少帅还有自知之明呢!”
陆宴北眉心越发拧紧,他只是这么一说,谁知这丫头还接上话了!
手上用了力,他不悦地道:“我有我的考虑。男人跟女人不同,我娶贺雅琳,只要我不愿,我跟她之间不会发生什么。
而你跟宁伟峰,万一他假戏真做,夜深人静时闯入你的房间,你如何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