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陈北望认为周熙昂并不喜欢他,但在方曼姿看来,周熙昂对谁都是那样的态度,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大部分时间,她都是围着周熙昂转,但她始终记得陈北望说过的话,她也不想做他嘴里重色轻友的那种人。
因此,她跟周熙昂在一起后,有时路上碰到陈北望,她都会停下来,跟他说两句有的没的废话。杰哒ΧS⑥③.С0M
陈北望讲话比较好笑,每次都把她逗得大笑,笑完再看一旁的周熙昂,他都敛着眉目,没听见一样,对此无动于衷。
冷淡气息将他跟他们两个硬生生拉扯开,他独自一人站在无形屏障外,淡漠,孤寂,凡尘俗世的热闹喧嚣都与他无关,他是没有情绪的看客。
一次两次还好,总是这样,方曼姿不得不在意他的想法,问他:“熙昂,你是不是不高兴他?”
周熙昂语气平静:“没有。”
“他是我朋友啦,关系一直很好,我怕不理他他会说我重色轻友,所以就多跟他打个招呼什么的。”方曼姿向他解释,“但你好像不太喜欢他,我能知道是为什么吗?我感觉可能有什么误会。”
误会。
当一个人信誓旦旦认为你们中间有误会的时候,说明这个人潜意识更相信那个第三人。
为什么是他误会陈北望,也就是说,在她看来,陈北望根本就不会有不好的地方。
她就那样信任他吗?
周熙昂唇角动了动,淡淡抬眸:“重色轻友怎么?”
这个问题把方曼姿问住了。
她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
她解释:“就是……会被他们讲,比较难为情。而且设身处地想一下,如果我的朋友因为谈恋爱冷落我,我也会难过。”
“我知道。”他语气仍旧平淡,“他是你的朋友。”
“那你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呢?”
“没有。”
“真的没有吗?”
“你想多了。”
她盯着他看了好半天,见那张脸表情没什么破绽,才说:“我怕你不高兴嘛。”
“不会。”
“嘿嘿,你最好了。”
在后来,三个人就这样相处,偶尔一些时候,也会结伴一起出门,他们两个互相不说话,可也相安无事。
她以为他们怎么也算相识一场,提起来,没想到他还是这个反应。
不过也是。
陈北望是她的朋友,他们都分手了,他有什么必要对她的朋友友好以待?
他既然不喜欢她,更不会喜欢她的朋友,恨屋及乌的道理她不是不懂。
方曼姿想到这层,当下闭嘴没有再提,沉默在车内蔓延,空气中隐隐透着些许不快。
过去的事就像一道疤,六年时间风化,疤淡了,痕还在。
这痕刻在二人心口,一人抚了,两个人都会作痛。
欧阳生日在这个月,方曼姿备了礼,下班后连忙赶过去,跟鞠恬恬一起为欧巴庆生。
来的还有欧阳的两个朋友,方曼姿跟他们不太认识,但她不是内向的人,加上长得美,那些朋友们有意殷勤,很快熟了起来。
一众人玩得高兴,吃过饭,商量着去酒吧。
方曼姿在兴头上,也就喝了点酒。
自打从太平洋游轮上下来,出了蒋驰那事,她很久都没有这么放松过。
酒吧音乐吵闹,几个男人在那边玩闹,聊天,方曼姿跟鞠恬恬就坐在一边,喝酒谈着近况。
她把陈北望回来的事跟鞠恬恬说了。
鞠恬恬重重放下酒杯,声音都扬了八个度:“什么?他还知道回来?”
方曼姿打了个酒嗝。
鞠恬恬冷笑一声:“也符合他的作风,走是一声不吭走,回来也一声不吭回来,要不是突然碰到你,估计是不会跟我们这些人联系了。人家走得多干脆,什么联系方式都不要了,咱们这些人算什么?”
她没有第一时间告诉鞠恬恬,就是猜到她会是这个反应。
鞠恬恬重感情,而陈北望走得那么干脆,根本不顾念三年的同窗之谊,对她来说已然触碰到了底线。
她心底也曾有怨,但想到陈北望那个人,还有他们相处时那些点滴,她忍不住想,也许他是有什么苦衷,或者另有隐情,她怨不起来他。
她说:“那改天我把他叫出来,你骂他一通出出气,他肯定不敢还嘴。”
“得,别了,我可不见。人都没说想见我,就别干这不凑趣的事儿了。”鞠恬恬翻了个白眼,“不过他要真有本事,断了就别往人跟前儿凑,怎么,走也是你,回来也是你,我们就得在原地等着你?”
方曼姿没说话。
欧阳的朋友过来,喊她们过去摇骰子,话题岔开,谁都没再提。
从酒吧离开已是深夜,欧阳的朋友打车把她送回兴和苑,下车前,这人跟她要微信,方曼姿酒量不错,这时也喝得醉了。
她轻轻晃了晃食指,说:“不好意思,我,结婚了哦。”
虽然无名指上光秃秃的,可也没几个人会拿结婚开玩笑,这人脸上不无遗憾,跟方曼姿挥别,计程车扬长而去。
方曼姿站在路边,大脑微微发昏,醉酒后意识清醒,行动上却有些混沌。杰哒ΧS⑥③.С0M
她走向小区大门,一边走一边在包里摸钥匙。
在摸到镜子,口红,粉饼,巧克力,充电器,湿纸巾……等等等一些杂物之后,唯独没有摸到钥匙。
哎?怎么没有!
她里里外外又摸了一遍,这才发现,自己似乎把钥匙落在了公司。
这会儿是深夜,就算进大门可以把门卫保安喊起来,那住宅大门怎么办?
她还等着回家卸妆,而她现在硬生生被拦在门外,进也进不去。
她身子一晃,气得在门上踢了一脚,即使被酒精麻痹了些许神经,她这一脚下去还是感觉脚尖很疼。
她弯腰躬起身子,在原地缓了半天。
这一躬身,全身血液都聚到了头顶,她的头脑更昏了。
她缓缓蹲在地上,手指穿进发间,醉酒的感觉飘飘然,身体很沉,但思维要比往常更加跳跃。
要是能在这吹一晚上冷风,也挺舒服。她快乐地想。
想着想着,她不自觉开始笑,一边笑一边掏出手机,去拨周熙昂的电话。
电话通得快,看来他也没有睡。
她也知道他没有睡。
她说:“我钥匙落公司了。”
“……”
“你来给我开门。”
“你可以住酒店。”他的声音十分冷静。
方曼姿皱了眉头,声音随着不满而提高:“我不想住酒店嘛,我要回家,我有家回为什么要住酒店?而且我一个女孩子,都这么晚了,你还让我一个人睡酒店,我要是出事怎么办?你想过吗?你没有!你的心里只有你自己!”
她说着说着,情绪太过激动,挥舞的手臂一不小心打在铁门上,咣当一声,痛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这么大的声音,显然周熙昂也听见了。
他问她:“你喝酒了?”
“我喝酒怎么,管你什么事!”她又疼又气,“你就是不想给我送钥匙,我看出来了,那就不要送了,我也没有求着你送,我这就去露宿街头。”
“……”
方曼姿挂断电话,蹲得太久,大腿血液凝滞,她扶着大门摇摇站起身,腿部酸麻异常,她靠在门边上,吹夜风醒酒。
太阳穴那里隐隐发胀,有点难受,又因为刚刚在电话里发泄了一通,有了些不该有的快意。
也不知道吹了多久,路边停了一辆车,车窗缓缓降下来。
方曼姿瞧见了,心里呵了一声,心想,来得很快嘛。
她站着没动。
那车调转方向开到大门口,陈北望从车上下来,走到她面前,扒拉她的小脸,问她:“大半夜不睡觉,站门口干吗呢?”
她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满:“怎么是你啊?”
陈北望听笑了,单手揣进口袋,挑起一边眉毛:“不是我,还能是谁?幸好我今天回家晚,要是早了,你打算在这儿站多久,一晚上?”
方曼姿皱眉道:“我以为是周熙昂。”
“……”陈北望笑意残留在嘴角,他一点点收起,抬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周熙昂,又是周熙昂,你这小脑袋瓜里除了他,就没有别人了是不是?我都站在你面前了,你还想着他,当我不存在是不是?”
她捂住额头,没什么威慑力地瞪他:“你别弹我!你就知道欺负我!怪不得你没女朋友呢,你这样,谁会跟你谈恋爱。”
陈北望盯着她瞧,看她揉着额头,眉头不悦地皱着,小表情满是怨念。
他忽地就笑了,轻轻念了一句:“是啊,怪不得我没女朋友呢。”
方曼姿说:“你别管我了,你回你的家去,我等周熙昂来找我。”
陈北望看了眼时间:“都几点了,你还等他?你等了他多久?从高中时你就在等,现在又在等,你打算等他一辈子不成?”
方曼姿懵了懵,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没有啊,我刚给他打完电话,这不是被你先赶上了吗。我怎么就等他一辈子了,你别把我说的跟舔狗一样好不好?”
过去这么多年,他说话这个德行还真是一成不变。
陈北望垂眸看她,说:“被我先赶上,可你还是在等他,不是吗?”
“我本来就是要找他……”
闻到她的酒气,他也不跟她争,转过头四下看了看,大街上车流不少,周围没什么人,偶有一些夜跑的青年人,他看着,也觉得危险。
他说:“走吧,上车里等。”
“那他来了找不见我怎么办?”
“那就让他多等等。”
“哦。”
她被他搀扶着上了车,有了地方休息,她觉得好多了,闭上眼睛就想睡觉。杰哒ΧS⑥③.С0M
副驾驶的车窗是降下来的,他就站在车窗外看她:“你是喝了多少?女孩子少喝点酒,多危险。”
说完,又念:“他是怎么放心你一个人的?要是我,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去。”
方曼姿手臂一挥,语气含混地回:“他都不管我的。”
月光照在她的脸上,这张脸白皙,清透,恬静中沾了些娇。
陈北望伸手,抚掉她额前的碎发:“那你还喜欢他?”
她点头:“我就喜欢他不管我。”
“……”
他没说话,到路边看了看,也没见有什么车要过来的样子,他走回来,上了驾驶位,就在车里,陪她一起等。
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他来。
时间这么晚,陈北望有些不高兴,身边的方曼姿看着太醉,他拿起她手里的电话,用她的指纹解了锁,找到最近的通话记录,给周熙昂打电话。
电话接得很快。
陈北望开门见山,语气是礼貌的,内容却不怎么友好:“我是陈北望。你还有多久到?如果今晚不来,人我就带走了。”
“到了。”
就挂了电话。
陈北望面对挂断的界面,不禁在心里想,这么多年,他真是一点都没有变。
很快地,他从后视镜中看到停在路边的车,周熙昂从车上下来,昂首阔步走到车前。
陈北望也下车。
周熙昂把方曼姿从车里扶出来,后者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眼前熟悉的人影,当即不满了起来:“你怎么才来啊,我都要睡着了。”
她在车里躺了这么久,酒精上头,身子沉得更厉害了,站都站不直。
他揽着她的腰,软软的娇躯信赖地贴上他,抱怨的尾音更像撒娇,平添几分磨人的意味。
他身子僵直,没有回应她的话,凉凉目光如水一般落到陈北望的脸上,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陈北望挑眉笑:“你说呢?”
周熙昂未置可否,说:“谢谢你照顾她。”
“哦,不用谢。”陈北望很快反应过来,语气随意,“我也是习惯性操心,想不到过去这么久,她还是这么不省心,辛苦你了。”
“没什么。”薄削的嘴角微翘,不是什么太明显的弧度,“分内之事。”
二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气氛逐渐微妙,四周弥漫了些许硝烟。
方曼姿从周熙昂的怀里抬头,抓他腰间衬衫的手晃了晃:“走不走,我好累了。”
隐形战场被她打断,他收回视线,去看怀里的女人:“累了还不早点回家?”
“那欧巴今天生日,而且我钥匙都忘了,早回家晚回家不还是一样进不去嘛。”她说完,补了一句,“你少管我。”
周熙昂抬头,对陈北望道:“抱歉,我要带她回家了。”
不待后者说什么,他揽着她,带她向大门走去。
陈北望看着他们的背影,眸光隐隐跳跃。
周熙昂赶到兴和苑正门时,方曼姿正在被一个男人搀扶着,上了他的车。
在此之前,他远远看到一男一女在门前举止亲密,他都没有想过会是他们。
直到近了,看到熟悉的身影,即使没有看到陈北望的脸,他也一眼就能够确定,那个男人就是他。
他怎么会忘呢。
这样的场景,他看过太多次。太多太多次。
曾经在一起时,他们一起走在校园里的路上,教学楼走廊里,上学放学的校门口必经之路,还有很多很多角落,他都会看到他,看到他们一起笑闹的样子。
有时他会觉得,也许在他们三个人中,他才是多余的那个。他们一起谈笑什么内容的时候,他就像一个怎么也闯不进他们之间的外人,什么也插不上,什么也接不了。
而他们,却有太多说不完的话题,讲不完的笑料。
她说,他们是朋友,她不想冷落了他。
那么,为什么不能冷落呢?他想过无数次,却怎么也想不通。
看到她坐进他的车里,他甚至卑劣地想要去计较,假如他不出现,她会在多久才会想到他?会不会永远也想不到他,毕竟他们两个一旦碰见,就那么快乐,他去干什么,破坏气氛吗?
他的车就停在对街,有树挡着,他们看不见他。
他像一个阴暗的窥视者,被那种阴暗的情绪笼罩,他觉得自己卑劣而见不得光,一边鄙薄自己,一边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
直到那一通电话,让他彻底清醒过来。
在听到陈北望声音的那一刻,他忽地释然了。
卑劣又怎么?阴暗又怎么?不是什么事情都要讲先来后到,他凭什么要做那个放手的人?
此时,他带着她走进园区,夏日蝉鸣清脆,月光透过树叶缝隙,二人交叠的身影不断掩映。
她身上的酒气缭绕,柔软娇躯依着他,与他紧密相贴。
“怎么还没到啊,周熙昂,你是不是故意骗我?”
她喝醉了,在他怀里哼哼唧唧的。
她任性时,总是对他多有质疑,却能做到对陈北望无条件信任。
他声音微冷:“那他呢,他就没有骗过你?”
方曼姿哪里知道他说的你呀他呀的到底是谁,她偏不肯叫他如意。
她说:“对啊,就是没有骗过我,只有你骗我。”
酒壮怂人胆,她胆子也大了起来:“反正你对我一点也不好。”
他不理她,她就开始顺杆爬:“你让我睡酒店。”
“还不肯给我送钥匙。”
“让我等这么久。”
“要不是陈北望,我一个人遇到危险你都不知道。”
“他还让我跟他走,要不是怕你来了找不见我,我真的要跟他走了。”
她住的楼离大门不算远,说着话已经进去了。
他单手揽着她,刷卡按梯。
她昏沉沉靠在他肩上,嗅着这股子味道,微微皱起眉头。
这个男人,怎么就该死的那么好闻呢。
可他心里一点都没有她,她从小到大要什么都有,唯独周熙昂,她每次回想,都觉得尝尽了挫败的滋味。
她又小小声念。
“周熙昂,你一点也不好。”
叮一声,电梯门自动拉开,已经到了楼层。
他带她走到房门前,将她放在门边上,掏出钥匙开门。
方曼姿侧头间,看到他的动作,他身材修长,伸手拧门锁,眉目清冷俊逸,下颌线轮廓分明。
她去夺他手里的钥匙,说:“我自己开。”
她把钥匙握在手里,看半天都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开门的钥匙。
试了半天没结果,她转身,把钥匙摔到他怀里,问他:“你是不是在拿假钥匙骗我,你根本不想让我进去。”
为什么,他就那么讨厌她吗?连这也要戏弄她。
周熙昂接住,凝视她半晌,最终把钥匙揣进口袋,定定回答:“是。”
“你——”
“我骗你,我一点也不好,既然他那么好,你当初为什么要来招惹我?为什么不去跟他在一起?”
他说着,步步逼近,廊灯被他的身影遮挡,她笼罩在他的高大身形里。
退无可退。
她微微蹙眉:“周熙昂,你到底在说什么?”
“方曼姿,你真的喜欢过我吗?”
他单手撑门,拦住她一边去路,这姿势有着绝对的压迫性,她只得看他。
这双寒潭般的眼眸落在她脸上,无数情绪潜藏在那双幽潭之下,汹涌暗流,表面却没有任何波澜。
这个问题犹如一根刺,刺进方曼姿的心口,让她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胸腔中憋了一股气,热血逐渐上涌,她握了握拳,扬手就是一巴掌。
“没错,你猜对了,我没有喜欢过你。高中那些都是开玩笑的,你不会当真了吧?”
她嘲弄地发笑,喝了酒的眼有些迷离,这时看着,则成了轻蔑。
“周熙昂,你有什么值得我喜欢?你凭什么让我喜欢?我就是玩玩而已,玩够就算了,想不到你还会在意这种小问题,真让我觉得没劲。”
她不想再看他,转身就要走,周熙昂强按住她的肩膀,把她按回在房门上,捏住她的下巴,重重吻了下去。
疾风骤雨在大地肆虐,干涸了许久的土地灌进春水,顺着那些细小缝隙蔓延,埋在地下的种子收到滋润,开始一点点发芽生根。
方曼姿被他紧紧箍住,他紧扣她的后脑,不让她逃,也不准他走。
他是霸道的,近乎疯狂地掠夺占有,她反抗,就不给她反抗的机会,抓住手腕按压在身体两边,二人紧密相贴,她被他压得喘不过气。
他吻过她那么多次,知道如何让她溃不成军。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那些混沌的意识通通不见,酒精麻痹下,她没有什么推开他的力气,她被他近乎疯狂地攫夺,脚下一阵阵发虚。
她心脏如同触电般猛缩,所有力气都化为软绵绵的呼吸,从鼻间屈辱地轻哼出来,她拼命隐忍,仍然落在他的耳中。
他从握住她的手腕,到扣住她的十指,硬梆梆的胸膛将她堵在门上,背后的门触感冰冷,她后背一阵鸡皮疙瘩,又推拒不了身前的汹涌热意。
她夹在水深火热之中,力气已经被他抽干,他太知道怎样要她的命。
走廊里的灯早就熄灭,黑暗中只有他们两个相互纠缠,寂静夜晚偶尔发出一些令人遐想的声音,她怕被人听见,怕他继续下去,怕有些事情不能及时收止,造成不可扭转的局面。
他像一头饥饿的猛兽,她不想成为他果腹的猎物。
她下定决心,故意引他与他纠缠,他得到回应,动作更为积极,她差点死在他怀里,却还是坚持着,用清醒的意识,狠狠去咬他的舌尖。
他吃痛,不由闷哼一声,紧接着倒吸一口冷气。
得到解脱后,方曼姿靠在门上,紧张地大口喘息。
二人在黑暗中对视,呼吸都有些急。
那种酥麻的感觉蔓遍全身,她已经败在他手里,却还是装作不为所动的样子,静静看着他。
“周熙昂,你疯了?”
“是,我疯了。”
这一刻,他没什么不能承认,也没什么底牌不能亮。
被咬痛的舌尖,缓缓去品味嘴里残存的,属于她的味道,这令他留恋。
他紧紧盯着她,道:“如果不是疯了,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开始的人是你,最后却是我陷进去更多。”
她的身子轻轻一震,酒意散了些许,吃惊地看向他。
“现在,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他停了停,抬眸凝视着她,“方曼姿,你对我,到底有没有过真心?”
这问题,更让她觉得不值,青春也像一场笑话。
连她有没有喜欢过他都看不出来,那她那些算什么,一个人的独角戏?单恋者的狂欢?
她缓缓擦干嘴角,回答他的话:“没有。”
周熙昂周身的气息冷了冷。
她以为会迎来他的怒火,她甚至,想要看他发怒。
“那现在呢?”语气意外的平静。
她暗暗蹙眉:“周熙昂,这很重要吗?”
“对我来说。”
“我们结婚本来就是错,你还嫌不够?”
周熙昂定定看着她:“反正已经错了,倒不如将错就错。”
话音淹没在黑夜里。
久久没有等到她的回答。
酒精使她身子疲乏,反应迟钝,这样复杂的一件事,她甩了甩头,平静地说:“不。”
她想起酒局上,鞠恬恬拿来形容陈北望的一句话,此时拿来形容周熙昂刚好。
她淡淡复述:“周熙昂,当初分手是你,将错就错也是你,我凭什么要在原地等你?”
他没有动。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我们谁也别提,婚是假结的,假的真不了,保持现在这样的关系也挺好的,不是吗?”
她语气冷静。
周熙昂唇角微抿:“你这样想?”
“当然。”
不想气氛僵在这里,她转过头,用手指抓了抓头发,满不在乎道:“今晚的话我当没听过,你回去吧。”
是他一次次把尊严双手送上,供她如此践踏。
他抿唇,转身大步离开,背影十分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