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阳,景福宫。
李瑈一脸狞笑,走到侄子李弘暐面前。
李弘暐瑟瑟发抖,“二叔......”
“臣李瑈见过王上。”李瑈拱了拱手。
“你这是......”李弘暐看到身后一群浑身甲胄的明军将士,似乎惊呆了。
“喔,王上是说他们,”李瑈笑了笑,“他们是来保护王上的,王上身边坏人太多,是应该清一清君侧了。”
正说着话,一队明军士卒五花大绑押上来几个人,分别是李瑢、金宗瑞、皇甫仁等人。
“他们......”李弘暐惊呆了,大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这些都是乱臣贼子,”李瑈说道:“需要立即处斩!”不等李弘暐开口,便大声道:“拉下去,斩!”
“二叔,”李弘暐上前抓住李瑈的衣襟,颤声道:“三叔你也要杀吗?他......他可是我们李家的人啊!”
李瑈脸上的肌肉微微抖动了一下,“先把李瑢关起来,其他人,立斩!”
“李瑈,你不得好死!”金宗瑞大声道:“老夫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李瑈嘴角微微一撇,“好,本君倒要看看你做鬼是什么样子!”
汉阳的街道上挤满了百姓,看着一行被绑缚法场的人。
“他便是金宗瑞啊,之前可是风光得很,等闲人见他一面都很难,没想到也有今天。”
“首阳大君可厉害,竟然借了大明天兵过来。”
在议论纷纷的汉阳百姓中,有一个很特别的人,头戴黑笠,笠沿压得低低的。待金宗瑞的囚车走近时,伸手摸向鼓鼓腰间。刚要拔出藏在腰间的刀剑,手腕一紧,似乎被人拿住。
那人身子微微一震,侧目看去,见是一位相貌俊秀之极的书生。
“南姑娘......”
那书生正是南美贞所扮,她低低的说了一声,“海东君,请随我来。”
两人来到一座僻静的小院,璟雯迎了过来。
“小姐。”
“你去门口看着,不要让人进来。”
“是。”
“你为什么要阻止我?”海东君寒着脸问道。
“你以为凭你一人真的能救得了他吗?”南美贞凝视着他道。
“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也不想管,只是觉得你这一身本事就这样死了太可惜了,”南美贞说道:“你不想给你的主子复仇吗?”
“如何复仇?”
“李瑈之所以得势,是因为得到了大明的帮助,”南美贞道:“你觉得谁能跟大明抗衡呢?”
海东君摇了摇头,“或许之前还有一人,可惜他已经死了。”
“不错,也先是死了,”南美贞唇角微微一掀,“可他还有个女儿,是萨穆儿琪琪格太后,现在也成了草原之主,也先麾下的精兵猛将统统都归了她。”
“你是让我去找她,让她出兵对付李瑈?”海东君皱了皱眉。
“这不比你一个人的力量大吗?”南美贞笑道:“也先逼朝藓君臣臣服了他,现在突遭巨
变,他女儿也不能眼看着不管吧?”
“可是,我跟这位萨穆儿琪琪格太后没打过交道......”
“没关系,我陪你一起去。”南美贞朝他眨了眨美眸,“女人跟女人打交道,总容易些。”
“为什么?”
“你为了给金宗瑞复仇,而我,是为了救安平大君。”
“哦?”海东君一声冷笑,“你喜欢的人不是杨牧云吗?怎么现在会为了李瑢而奔走?”
“这你就不懂了,”南美贞乜了他一眼道:“女人终究是要找个归宿的,喜欢自己的男人总比自己喜欢的男人可靠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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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汗廷,元琪儿为伯颜帖木儿和杨牧云践行。
“希望你们能带来一个好的结果,”元琪儿对他们二人说道:“为了两国百姓能够安居乐业,不再遭受兵戈之苦,本后敬你们一杯。”
杨牧云眉头深皱,“太后的条件能不能放宽一些,如果当面给皇上提出来的话,只怕......”
“杨平章口才了得,还有你办不成的事吗?”元琪儿微微一笑。
“太后不得乱说,”杨牧云面色不悦,“我杨某是大明朝的兵部右侍郎,什么时候接受你的官职了?”
“不过是个虚衔,你那么认真干什么?”元琪儿笑着转向伯颜帖木儿,“叔父,一切拜托了。”
“太后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伯颜帖木儿苦笑,“不怕我一怒之下掀了那皇帝小儿的桌子。”
“有牧云在,是不会让你那么冲动的,况且,孰轻孰重,叔父掂量的清!”元琪儿说着又对杨牧云笑道:“你那三个夫人就留在我这里,我是不会亏待她们的。”
杨牧云一怔,“媚儿也不跟我去吗?”
“又大队人马保护你,你担心什么?”元琪儿笑着说道:“京城不是还有你的妻室吗?无论去哪儿你都不会寂寞的。”
“夫君,这可是熬了几宿才缝制好的,”朱熙媛将一件皮裘给杨牧云披上,“草原上风大,你穿上这个不冷!”
杨牧云看着她有些发红的眼睛,握住了她的手,“你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活,啊哟,你的手疼不疼?”这才发现,朱熙媛的手指上有好几处针扎的痕迹。
“没事,都好了,”朱熙媛一笑,“你可要早些回来。”
“你不希望回大明吗?”
“我想回别人也不答应啊!”朱熙媛笑道:“与其让你和皇帝哥哥为难,我还不如一辈子待在草原算了。”
“哦。”
“夫君,”这时玟玉也过来说道:“我为你配了一些药茶,你带在身上,每天喝上一剂,有清津醒脑的功效。”
“哦,谢了。”杨牧云接过她递过来的药茶包,目光看向林媚儿。
“我可没有什么好送你的,”林媚儿撇了撇嘴,“别怪我这次不能陪你了,我还要保护她们。”说着小嘴朝玟玉和朱熙媛一努。
“有道理,”杨牧云笑道:“那我就把她们拜托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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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阳,首阳大君府,李瑈穿上了一身大红蟒袍,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君上,宁阳侯来了。”韩明浍提醒
他。
“快,随本君去迎他。”
宁阳侯陈懋见李瑈身着王服,不禁皱了皱眉,脸露不悦之色。
“大君准备什么时候登基啊?”
“这个嘛!还得请侯爷帮忙参详参详!”李瑈笑道。
“大君的事,还用本侯操心吗?”陈懋冷笑,“你的侄儿才刚十三岁,你忍心将他逼死?”
李瑈怔了怔,笑道:“侯爷误会了,他是我的侄儿,我是不会亏待他的。他退位后,我会挑一个好地方让他好好待在那里就是了。”
“你这个当叔叔的可真会替自己的侄子着想,”陈懋说道:“也罢,本侯会很快率军撤回辽东,你就好自为之吧!”
“侯爷这就要走吗?”李瑈惊讶道。
“事情都帮大君办完了,本侯还留在这里做什么?”陈懋冷冷道:“要知道我大明将士的粮饷都是从辽东转运至朝藓,要找人替你看家护院,也得有本钱才行!”
“是是,侯爷说的对,”李瑈的脸色变得不自然起来,“我朝藓刚遭受过兵灾不久,十室九空,实在......”
“大君是在讥刺我大明将士不守军纪吗?”陈懋打断他的话道。
“侯爷,您可千万别误解,”李瑈连忙解释,“我说的是也先手下的鞑子骑兵,他们无恶不作,我朝藓百姓深受其害......”
陈懋冷冷的瞪了他一眼,硬梆梆的撂下一句,“告辞!”转身便走。
“我送送侯爷!”李瑈赶紧追了上去。
送完陈懋回来,李瑈赶快脱下了身上的大红蟒袍。
“君上,您这是......”韩明浍一愕。
“这姓陈的是在给我难堪,”李瑈铁青着脸,咬牙切齿道:“罢了,就让那小儿在王位上多坐些日子好了。”
“君上为何如此?”
“姓陈的一撤,我们还有什么依仗?”李瑈说道:“还是先稳住自己的地位要紧,只要重新掌握了实力,王位迟早还是我的。”
“君上,不如您出面挽留宁阳侯些日子,”韩明浍蹙起额头道:“这个时候他一撤相当于釜底抽薪啊!”
“留住他?”李瑈摇了摇头,“你出钱粮养他和他的部下吗?那老儿跟我不对付,我也不愿见他,你去把允成、有诏他们叫来,本君有要事跟他们相商。”
“是,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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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京师,紫禁城乾清宫。
“什么?鞑子太后派人来与朕讲和?”朱祁钰皱了皱眉头,“她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皇上,”成敬笑着对他道:“不管她是阴谋阳谋,我们只管好生招待他们也就是了,他们说什么,我们这边姑妄听之,不一定非要当真的。”
“唔......”朱祁钰点点头,“她派了谁过来?”
“领头的是太师伯颜帖木儿,也先的弟弟。”
“哦?”朱祁钰挑了挑眉,“有趣,看来与我大明和谈她是相当的重视。”
“还有一个人皇上更意想不到。”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