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海东君脸上流露出失落之意。
“海兄找他有什么事么?”宁祖儿问。
“唔......我想跟他喝酒,”海东君摇摇头,叹息一声,“为什么他不跟我喝一杯就走了呢?”离开时没再看宁祖儿一眼。
看着海东君没入人群中的身影,宁祖儿同他一样有种失落感,杨牧云身上有种特殊的魅力,不但能赢得女人的好感。同样能获得一些肝胆相照的朋友。
“或许还能跟他再次见面的机会,”宁祖儿想到这儿时眼神有些黯淡,“不过我已经不配和他成为朋友了。”
“宁大人么?里面请!”在宁祖儿来道一大户人家门前时,里面的人满脸堆笑的将他迎了进去。
他来到一间正厅里坐定,下人们连忙端上茶水点心。
“尹多勋呢?他怎么不来见我?”宁祖儿开门见山的问道。
接待他的管事一脸为难,“我家老爷去了咸吉道,现如今并不在汉阳。”
“他躲着就不用给那批酒的钱了么?”宁祖儿冷冷道:“连沈大人的货也敢私吞,他真是吃了熊心豹胆了。”
“宁大人息怒,”那名管事苦着脸道:“那批酒钱的事小人并不知晓,是否等我家老爷回来后再......”
“啪——”宁祖儿一拍桌案霍然站起,“你替我转告他,三日之内不把酒钱结了,到时他丢的不仅是财,还有命。不要以为他有首阳大君庇护就无人敢动他,在我们沈大人眼里,取他性命就跟碾起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是是是......小人一定转告我家老爷。”那管事头点得跟鸡啄米一般。
“这就奇怪了,”在听完宁祖儿的话后沈云一脸疑惑,“我与这尹多勋做买卖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每次交完货后他很快就会把帐结清,这次怎么会拖着不给,而且还避而不见呢?”
“或许是出了什么状况?”宁祖儿道:“朝鲜王颁布了禁酒令,难道他被查了?”
沈云微微摇头,“禁酒令早就颁布了,只能限制民间造酒贩酒,却管制不了上层,那些大人物都可以通过海商从大明走私酒水。这是公开的秘密。再者说了,尹多勋是首阳大君的妻弟,就是捕盗厅也轻易不敢搜查他的店铺和仓库......”顿了顿,“江伟这批酒数额并不太大,不至于让他结不了货款。”
宁祖儿深深皱起了眉头,“这事只能问江伟了,他应该已到了天津,将杨牧云押送回京再返回来后,仔细问一问了。”
“那又得耽搁不少日子,”沈云思忖片刻道:“你带人把尹多勋找出来,详加问讯一番。”
“是。”
大明锦衣卫在朝鲜布置了不少探子,沈云的官阶最高,可以轻而易举的动用他们。
在汉阳第一大妓院梨花院中,一个中年男人在一间厅室内左拥右抱,喝酒寻欢。他便是尹氏商户的大老板尹多勋。
他正喝得痛快时,忽然冲进来一群蒙面人,将他绑缚了去。厅室内尖叫声阵阵,顿时一片狼藉。
尹多勋被被装进了一个口袋里,也不知被人扛着跑了多远,在被重重顿在地上时,他不禁大喊:“姐夫,我知道错了,现在马上离开汉阳,到咸兴府去,你就饶了我吧!”这时他还以为绑架他的是李瑈手下。
喊了一阵,没人应声,他便换了另外一番说词,“各位好汉,你们要钱的话,我有,只求你们高抬贵手,饶我一命!”
他久在江湖上行走,曾被强人打劫过,知道这些人多是为财,只要好好配合他们,他们是极少伤人性命的。
外面有人重重哼了一声,他不由心中一喜,“好汉,你们要多少钱,不妨说个数目,我好让人去取。”
“尹多勋,”只听有人阴恻恻的说道:“你既然这么怕死,怎么敢私吞沈大人的那批货呢?”
“沈大人的货?”尹多勋一愕,“你们是沈大人的手下?”随即道:“冤枉啊!沈大人的货款我一文都没少过,怎会私吞他的货呢?”
“半个多月前,在江华岛外的海上,你收了江伟的一批酒,难道忘了?”
“半个多月前?江华岛外海?”尹多勋苦苦思索,“这个月我从未购买过酒,怎么会收取江伟的一批酒呢?这是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误会,”有人冷笑一声,“江伟的那一船酒已经开始在黑市上流通了,你还装聋作哑?买酒的人已承认酒确实从尹氏商户购进,你怎么说?”
“这......”尹多勋感觉头脑一阵发晕,“这一定是我手下人私底里交易,我并不知情。我要见沈大人,详细跟他说明情况......”
沈云和宁祖儿对视一眼,皱了皱眉,然后挥挥手,“带下去,先关起来。”
尹多勋被扛下去时兀自在袋中大叫,“我要见沈大人,我会跟他讲明一切......”
待屋内静了下来,沈云凝起眉头,“难道他的话是真的,江伟的这桩交易他真的不知道?”
“之前江伟飞鸽传书,说已与尹氏商户交易完毕,”宁祖儿说道:“到了天津后,会再进一批酒水。这中间难道出了什么乱子?”
“再过半个多月江伟就会回来,”沈云说道:“到时问他便清楚了,不过这段时间你也别闲着,好好查一查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是,大人。”
李瑈正在御营巡视练兵时,忽然有手下过来禀报,“君上,夫人到了。”
“她来这里干什么?”李瑈一怔,不及多想,一摆手道:“走。”
尹氏一见到他便急忙迎上来哀求道:“君上,你快救一救多勋吧!”
“多勋,他怎么了?”
“多勋他......”尹氏声音一阵哽咽,“他被人给掳走了。”
“哦?什么时候?在哪里?”李瑈感到惊讶,“怎么咸兴府那里并没有消息送来?”
“他是在
汉阳梨花院中被人给掳走的。”
一听这话,李瑈的脸登时沉了下来,“我不是半个月前就让多勋离开汉阳,去咸兴府了么?怎么如今还在汉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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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勋说他要将家里好好安顿一下,所以慢了些......”
李瑈哼了一声,打断尹氏的话道:“我看他是舍不得汉阳的花花世界,故意滞留于此的吧?”
尹氏语塞,抽抽噎噎道:“多勋没有听你的话,是他不对。可他现在已落了难,还请君上救他一救。”
“我如何救他?”李瑈没好气的道:“我说过,王上的耳目已盯住他了,这才让他出去避避风头。他不听话,出了事,我也没有办法。”
“君上难道当真见死不救么?”尹氏又哭了起来。
“哭,你就会哭,”李瑈斥道:“他任意妄为,就该知道有人会整治他。我已向王上保证,要对他进行约束,是他自触霉头......”摇摇头,“还是让他多吃些苦头吧!我正在练兵,过些日子去宫里向王上求情......”
尹氏哭着打断他的话,“到时多勋还不知有没有命在,他如果有了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说着又哭了起来。
李瑈被她哭得心烦意乱,只得说道:“好好好,我这就去把你那宝贝弟弟捞出来。”
“多谢君上。”尹氏止住了哭泣,“多勋如果能够无恙,我定让他离开汉阳,决不再给君上添乱了。”
“唉......”李瑈长叹一声,苦笑着摇了摇头。
“君上,”韩明浍匆匆过来禀道:“内禁卫,捕盗厅,还有还有汉阳府狱我都派人打听过了,没有尹多勋的消息。”
“哦?”李瑈眉毛挑了挑,“难道他被关进了宫里?”
“决无可能,”韩明浍道:“尹多勋的事不算太大,王上纵然因为他触犯禁酒令而将他囚禁起来,也不会关进宫里。”
“嗯......”李瑈背着双手在屋内来回踱了几个圈子,忽然抬起头,“我还是进宫去见见王上。”
“君上,”韩明浍道:“据我所知,绑走尹多勋的那伙人未必与王上有关。”
“哦?何以见得?”
“王上借尹多勋来敲打君上,不外乎让君上交出来一部分权力,”韩明浍说道:“如今安平大君重新上位,王上就没有再为难君上的必要了。”
“你说的有些道理,”李瑈沉吟道:“那......绑走多勋的究竟会是什么人呢?”
“与尹多勋有隙的,无外乎两种人。”韩明浍分析道:“其一,他商业上的竞争对手。其二,绑架勒索的强人。不过尹多勋是君上的妻弟,以君上您的权势,寻常人是不敢打他的主意的。”
“这么说敢动他的定然不是寻常人了?”
“君上,”韩明浍缓缓说道:“尹多勋很多生意是通过海上走私来的,那边的人是比君上更有背景,不妨上门去仔细问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