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会成为我圣殿一代有为的释尊。”白须老人语音铿锵,使得所有人不再有异议。
“释尊大人,”帕依卡迟疑了片刻说道:“少尊大人他不亲近那些神姬,这可大大不妥。她们可都是各部落和城邦的头人和城主精心遴选呈贡给圣殿的,其中有些还是头人和城主的女儿,要是受了冷落,可不大好,而且她们是要为他诞下子嗣加以抚养并送回各部落担任重要职司的,这样才能巩固我们圣殿在广大部落和城邦中的影响力,可他......”
“这你不用担心,”白须老人呵呵一笑,打断了她的话道:“牧云刚当上少尊,而且才十六岁,年轻人么,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是。”帕依卡有些无奈的点头应道:“后面还有一批别的部落和城邦呈送来的神姬,是否要把她们先遣送回去?”
“不必了,”白须老人说道:“让她们统统留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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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牧云发疯般的一阵狂奔,忽然发现前面已没有了路,一条断崖横在自己眼前,他略微一怔,脚下的步伐并没有因此而稍缓,眼看就要坠下断崖。手臂猛然一紧,一股大力把他扯得向后飞了出去。
双脚落地时他才发现是林媚儿把他扯离了断崖。
“你这人有什么想不开的?”林媚儿急道:“我都没说什么,你却要寻死觅活的。”
杨牧云喘着粗气,两眼通红,惨白的脸色一阵抽搐,“我的武功被废了,你知不知道?现在的我就跟一个平常人没什么两样,连拿起一个棍子都很费劲......”
“那又怎么样?”林媚儿打断他的话道:“最起码你人还活着,就因为这个你就要跳崖么?”
“我......”
林媚儿紧紧抱住了他,似乎怕他再想不开去寻短见,在他耳边说道:“牧云,你想开些,没了武功我陪着你,我会永远都陪着你,保护你,一时一刻也不分开。”目光深深的看着他,却见他脸色变幻,面现痛苦之色。
“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不放!”
“咳......你再不放开我就喘不过气了。”
林媚儿:“......”咬了咬嘴唇松开了手臂。
杨牧云猛吸几口气,伸手扶住了崖边的一块巨石。
林媚儿挡在他身前,默默的看着他。
“放心,我不会跳下去的,”杨牧云缓缓抬起头说道:“再说跳下去也不一定会死,一年前在庐州我就跳过一次。”
“是跟永清公主跳的么?”林媚儿说道:“她也跟我提起过那事,她说那次要不是你,她或许就死了。”
“我跟她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杨牧云苦笑,“我真希望那次救她的不是我。”
“为什么?”林媚儿朝他眨眨眼,“你不想当驸马爷么?那是许多人修都修不来的福气。”
“你就不要讽刺我了,”杨牧云摇摇头,“皇上要是有此意的话,就不会把我一贬再贬。我已是成过亲的人了,怎还有资格跟公主喜结连理?”
“你......从来没碰过梦楠姐和陈紫苏,对不对?”林媚儿抿了抿嘴唇,鼓足勇气问出了这句话。
杨牧云身子一震,默不作声。
“你练的功夫是不能够跟女人做那个事情的,是么?”林媚儿说出这话时脸已经红了,螓首也微微低了下去。
“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杨牧云脸色一黯,“我所练的功夫已经被你破了。”
“我当时是为了救你,”林媚儿抬起俏脸看着他,“你当时浑身冰冷,我真怕你......怕你不会再醒过来。”
“那前辈呢?”
“他觉得你无法再挺过来,便出去了。”
听了这一番话,杨牧云一阵沉默,半晌方道:“其实我应该感谢你,要不是你,我可能已经死了。”
“你不要这么说,”林媚儿有些忸怩,“让你失去了武功,我很是过意不去。”
“可我毕竟留下了
性命,”杨牧云眼中带着些许伤感,“人活着,就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
“那......你的武功还可以从头练起么?”林媚儿问道。
杨牧云摇摇头,“易心经内功只适合童男练习,而我......我让师父他老人家失望了。”
“那你练这功夫难道一辈子都不可以亲近女人么?”
“如果能够练成那就没有任何禁忌了,可惜我离练成还差得远。”杨牧云叹了口气,看着她道:“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很是抱歉!”
林媚儿微摇螓首,一张白玉般的俏脸变得更红了,“其实你不必对我心怀歉意,我......我心里一直喜欢你,能够和你......和你在一起,我很是高兴。”
“可......可我已成过亲,这样对你太不公平。”
林媚儿嫣然一笑,抚了一下鬓边的秀发说道:“那你会娶我吗?”
杨牧云使劲的点了下头,“会的,我会用八抬大轿娶你过门,以正妻之礼待你......唔,你做什么?”他话还未说完,林媚儿那柔软的樱唇紧紧的贴在自己的嘴唇上,两个人紧紧的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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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山城外,阮炽怔怔的看着阮氏英和黎邦基两人的遗体,两行混浊的眼泪顺着他沟壑纵横的脸颊流了下来。
“相国大人,请您节哀顺变,”瞿嬷嬷在他身旁说道:“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下一步该怎么办,您一定要好好思量啊!”
“我能怎么办?”阮炽哀叹一声,“有太后和王上在,我就可以竖起一面旗帜,号召有志之士共讨叛贼,现在她们都不在了,我拿什么去整合人心呢?”
“裴贵人和他的儿子黎克昌不是也在这儿么?”瞿嬷嬷说道:“不如相国大人拥立黎克昌为王,和那杀千刀的黎宜民死磕到底,太后娘娘和王上可不能白白被他害死啊!”
“黎克昌和那黎宜民一样都是庶出,”阮炽连连摇头道:“在黎宜民这个长兄面前,黎克昌是没有多少影响力的。我纵然拥立他为王,恐怕响应的人也寥寥无几。”
“那相国大人觉得该当如何?”瞿嬷嬷皱着眉问道。
“或许这就是天意,”阮炽神情沮丧的叹了口气,“本相会把太后与王上好生安葬,然后......”顿了顿,目光一凝,“本官会率领这里的所有人回东京去。”
“相国大人这是要向黎宜民投降么?”瞿嬷嬷惊道:“不可啊,太后娘娘和王上就是死于黎宜民之手,您这样做,如何对得起她们的在天之灵?”
“如今大势已去,事不可再为,”阮炽颓然说道:“一味顽抗下去,不过多伤人命,于事无补而已。瞿嬷嬷,你当真要眼看太后与王上死无葬身之地吗?本相现在去投诚的话,还能给她们请个祀号,得以安葬蓝山。要是本相不低这个头,黎宜民会让她们曝尸荒野的......”
“相国大人真以为黎宜民会放过你么?”瞿嬷嬷冷笑。
阮炽惨笑一声,“本相是生是死早已不萦于怀,能够让更多的人留得性命也就算是本相积的最后一份功德吧!”
“那老身就请相国大人好自为之吧,”瞿嬷嬷鄙夷的看了他几眼说道:“不管如何,老身是一定要为太后娘娘和王上报仇的,告辞!”说罢一转身,便迅速消失了。
阮炽目光呆滞,良久方又是一声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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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须老人正在石室内闭目静坐,蓦然他睁开了眼,嘴角稍稍一翘,开口说道:“进来吧!”
石室的门缓缓打开,杨牧云走了进来。
“坐。”白须老人点头示意。
“你知道我一定会来的,对吧?”杨牧云并不就坐,目光瞪视着他。“也知道我会问你什么。”
白须老人微微一笑,“你身上的蛊毒已经解了,从此不必担心会再复发。”
“我想问的不是这个,”杨牧云抿了抿嘴唇,“你替我解毒时要林媚儿守在旁边是有用意的,对吗?”
“她
在你身边会让你更加安心的,不是么?”白须老人白眉一展笑道。
“但你为什么要骗她,骗她和我......和我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
“她很喜欢你的,不是么?”白须老人淡淡道:“为了救你,她可以舍弃自己的一切,我不过让她自己去选择,并没有其它用意。”
杨牧云握紧了拳头,又松开,平静了一下心绪继续道:“你利用她对我的感情废去了我的武功,真是好心计!”
“我看你是误会了,”白须老人目光安详平和,“你身上的蛊毒隐伏已久,医治起来是很有风险的,她为了让你能够迈过这道风险甘愿奉献自己的身子,可见对你用情之深。你能够保全了自己的性命已是侥天之幸,何必在乎失去了武功呢?”
“你一直想要我拜你为师,”杨牧云道:“现在你心里一定认为我别无选择了吧?”
白须老人的目光眯了起来,“不错,我是想让你成为我的弟子,而且还想让你继承我的权力和地位,成为这圣殿之主,怎么样?你想好了吗?”
“可我要是拒绝你呢?”杨牧云一字字的逐渐加重语气说道:“虽然我武功尽失,但我还是坚持离开这里呢?”
“那我决不会勉强,”白须老人一笑,“我说过,等你身上毒解了,想要离开,我决不阻拦。”
“那好,”杨牧云朝着他深深一躬,“在下多谢前辈替我解毒,这些日子以来,多有叨扰,现在特来辞行。”
“唔,”白须老人点点头,看不出脸色变化,“你身上的毒刚解,身体还很虚弱,不妨在这里多待些日子。”
“多谢前辈盛情,”杨牧云道:“在下不敢再叨扰下去,告辞!”
“嗯......”白须老人不再发一言,缓缓闭上了双眼。
杨牧云又施了一礼,方才转身出了石室。
刚一出门,就见林媚儿迎了上来。
“怎么样?他答应放你走了吗?”
“嗯。”杨牧云颔首道:“我们收拾一下东西,现在就离开这里。”
林媚儿脸现喜色,“我这就去准备准备。”
“等等......”杨牧云又叫住了她,“我们还要带上几个人。”
“谁?”林媚儿脸上的喜色一敛,不自觉的蹙起了秀眉。
“你别误会,”杨牧云笑笑,“我说的是我那个小徒弟还有玉瑶姐,你可别想多了。”
“哦,是她们,”林媚儿的脸色缓和了下来,瞥了他一眼嗔道:“我还以为你要带上那群成天花枝招展、妖娆可人的小浪蹄子呢!”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么?”
“那当然,”林媚儿眸波流转,“你们男人啊就喜欢沾女人的便宜,而且沾得越多越好。你可是她们的少尊大人,把你奉若神明,整天的在你面前撒娇卖嗲,你真舍得丢下她们?”
“不舍得也没办法,”杨牧云笑了笑,“离开了这里,我可养不起她们。”
“那你就留下来嘛?”林媚儿笑道:“这样一个温柔乡,离开了可就再找不到了,你心里真不觉得可惜?”
“是可惜,”杨牧云摸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道:“要不然我送你离开这里,然后把自己留下来?”
“你敢?”林媚儿剜了他一眼,狠狠的在他身上拧了一把。
杨牧云大声呼痛。
“你......你使这么大劲做什么?欺负我失去了武功吗?”
“姓杨的,我能保护你,就能欺负你。想把我从你身边支开,门儿都没有!”
“师父,我们真的要离开这里吗?”黎思诚问道,眼中流露出一丝不舍之意。
“怎么,舍不得了?”杨牧云俯下身摸摸他的头,“若你不舍得便是留下也无妨的。”
“不,”一听这话黎思诚坚定的摇了摇头,“师父你去哪儿我便跟到哪儿,就算你不要我了我也要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