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杨牧云挥刀正与一名身材健硕的汉子比试刀法。
这名汉子是黄总制麾下的一名副总制,名叫赖山,刀法了得。军阵演练完毕后,便展开了个人之间的比武较技。
赖山武艺非凡,在连胜了几场后,便指名要向杨牧云这位新任都统制挑战。
新官上任,事关军中立威,容不得杨牧云回避。杨牧云微微一笑,接受了对方挑战。
全卫千余官兵瞪大了眼睛,要看看这位少年上司的武艺究竟如何?
“喂,兄弟,你说他们谁会赢啊?”几名士卒窃窃私语。
“那还用说,”一名士卒说道:“当然是赖副总制了,论身手他只是比起原来的钟副统制稍逊而已。咱这位新统制年纪轻轻,哪会是他的对手?”
“嘘——,别说了,快看。”
杨牧云与赖山你来我往,刀光迸处,已过了十几个照面。赖山的刀法势大力沉,舞动起来虎虎生风。而杨牧云招式轻灵,在对方疾风骤雨般的暴击下每每化险为夷。
见自己的每一击都被对方轻轻松松躲过,赖山的心中不免焦躁起来,大喝一声,再不留手,刀光更显凌厉。只见他刷刷刷一连劈出七刀,逼的杨牧云连退七步,紧接着横刀一挥,直欲要把对方拦腰斫为两截。旁观众人一阵惊呼,有的人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刀光闪处,杨牧云的身影已消失不见。
赖山一愕,正懵懂间,陡觉脖颈一凉,一柄雪亮的刀锋已架到了他颈下。
“赖副总制败了......”一名士卒惊呼道。
赖山侧目看去,杨牧云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你......你......”赖山张口结舌。
“赖山,你败了,”黄总制沉着脸道:“还不快把刀扔了。”
“是——”赖山有些不服气的把刀掷于地上。
“赖副总制武艺高强,本官胜的侥幸,”杨牧云撤刀笑道:“承让承让!”
“下官技不如人,无话可说。”赖山拱了拱手,退回本阵。
“大人的武功真是令我们大开眼界。”众官兵纷纷赞道。
杨牧云微笑面对大家的赞誉。
“大人,”一名士卒来向杨牧云通报,“大都督与指挥使大人来了。”
“哦?”杨牧云目光扫向黄总制与柯总制,“快,整队,迎接大都督和指挥使大人。”
“下官恭迎大都督,指挥使大人!”杨牧云领神武卫众将士列队出迎丁列和黎简。
“杨统制你带兵带的真是顺风顺水呀!”丁列翻身下马,捋须笑道:“本督还怕你初来乍到无法服众,看来本督是多心了。”
杨牧云笑了笑,“大都督,指挥使大人,请!”
三人来到军帐中,杨牧云挥手让众将退下,请丁列上坐。黎简立于丁列身侧,并不就座。
“杨统制不但射术高超,而且武艺高强,”丁列看着他笑道:“那日钟副统制没能领教你的高招,是他的幸事。”
“杨统制
,”黎简目光一闪,“我观你的武功身法非寻常军中技艺,不知是从何处学得?”
“下官年少时曾遇一江湖异人,”杨牧云含糊应道:“传了下官一些武艺,不成想有朝一日也能用在军中。”
“难怪......”黎简与丁列互相对视了一眼。
“不知大都督与指挥使大人前来,下官没能远迎,还望两位大人不要见怪!”杨牧云道。
“杨统制不必拘礼,”丁列道:“本督今日无事,只是随便出来走走,看好碰到黎大人,索性就一同前来了。”
“那日杨统制出狱,”黎简微微一笑道:“本官没能前去,心中好生放不下,就陪大都督过来看看,杨统制,让你在本司大狱待了那么些日子,可真是苦了你了。”
“有黎大人关照,下官实感激不尽,”杨牧云朝他拱手一礼,“下官在此谢过了。”
“不必不必,”黎简摆摆手,“杨统制能够苦尽甘来,实仰赖王上英明,本官不过照章办事。杨统制可千万不要心中怨恨本官呀!”
“黎大人言重了......”
“杨统制,”丁列目光看着他道:“由于阮副都督要押送粮草军械南下增援被困于占城的我军,所以抽调了你麾下的四所人马,你心里不会有怨言吧!”
“大都督,”杨牧云直了直身子,昂然道:“军队是大越朝廷的军队,是王上的军队,但有所命,本官上下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丁列一拍桌案,目露精光,“这几日杨统制好好整顿一下所部,本督不日就要北上,到时你就带队随行吧!”
“是!”杨牧云抬头问道:“大都督,可是要与大明开战了?”
“这个嘛......”丁列目光一转,“杨统制不必担心,本督不过是例行巡边,你只需做好应有准备即可!”
“是!”杨牧云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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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列走后,杨牧云把大都督的军令传了下去,要众将士做好准备。
看着黄总制和柯总制一脸凝重的样子,杨牧云不禁问道:“大都督以前也经常巡边吗?”
“大都督是主要负责东京卫戍的,”黄总制道:“轻易不离东京,要是出外巡边的话,说明有重大变动。”
“什么变动?”
柯总制迟疑了一下道:“三年前,边境太原镇的农得泰、闭克绍酝酿兵变,当时的阮只大都督借巡边一举将其扫平。”
“唔......这么说边境又发生了什么变故,对吗?”杨牧云问道。
“这个......不好说,”黄总制道:“最近一直有哨探传来消息,明军数路大军正在南下,动向不明。大都督巡视边境检查军备也是有的。”
“呃......”杨牧云陷入了沉思,要是真与大明开战了,他要如何做抉择呢?
夜幕再一次降临,官兵们默默在做开拔前的准备,虽然大都督府没有定下具体的出行日期,可是他们得随时做好准备。
家在东京城内的,就临时告假回家,与家人话别。
杨牧云也在入夜前进了
东京城,径直向郑府行去。
在东京城的这段日子里,他已经对这里的大街小巷很是熟稔,于是很快便到了郑府门前。
在抬手敲门时,他心情复杂,与郑玉之间的事,他知道让郑可很是为难。可今日不得不来,毕竟他是由郑可的举荐,才能到军中任职,饮水思源,他是要登门拜谢的,何况可能几日后就要随大都督向北开拔,来道声别也是应该的。
府门一开,一位老家人看到杨牧云时不禁一怔。
“老人家,我有事要见侯爷,烦请您通报一声。”杨牧云道。
“你请稍候。”老家人并没有让他进来,而是把门掩上,进去通报了。
杨牧云站在门外,心内微起波澜,郑可会不会见他?他没有把握,要是从此不再相见,自己心中岂不有愧?正徘徊间,门再一次开了。
“杨公子请随我来。”那老家人道。
郑可是在自己的书房里接见杨牧云的。他一见到杨牧云时,脸上还是那样一副和蔼的笑容。
“杨统制多日不见,听说已回到军中,真是可喜可贺。”郑可笑道:“你能想到本侯这里来,难得难得......”手一指,“坐吧!”
“多谢侯爷,”杨牧云身子微微一躬,“下官能有今日,多亏了侯爷提携,侯爷的恩德,下官永世不忘!”
“杨统制言重了,”郑可说道:“你能到神武卫中任都统制一职,那是王上的恩典,以后你只需忠心报效王上,好自为之。”轻轻一句话,似与杨牧云划清了界限。
“侯爷不管对下官有什么误会,下官始终对侯爷感激不尽,”杨牧云一脸坦诚的说道:“与郑小姐之间的误会,非下官所愿,还请侯爷原谅。”
郑可叹了口气,“过去的事杨统制就不要再提了,你能有今天,本侯也替你高兴。今后的路如何走就全凭你自己了,本侯现在兵权旁落,恐怕以后帮不了你什么。”
“侯爷你威望素著,”杨牧云神态恭敬,“现在又逢多事之秋,王上倚重侯爷之处甚多,侯爷切不可如此丧气。”
“哦?”郑可目光一闪,“杨统制莫非有什么事要与本侯说吗?”
“大都督过几日就要出京巡边了,”杨牧云道:“点名要下官带队随行,因此下官特来向侯爷道别。”
“呃,这个时候大都督要出去巡边?”郑可眉头微蹙,“可是边境出了什么变故?”
“下官不知,”杨牧云道:“大都督一离京,侯爷就请多多保重。”
“嗯。”郑可点点头,“那你一路也要多加小心的好,毕竟北边边境情势复杂,凡事多个心眼,切不可莽撞行事。”
“多谢侯爷指教,”杨牧云一脸诚恳,“下官初来安南不久,对这里的形势还不太明了,因此想请侯爷多多提点一下。”
“这个你得多问问大都督,”郑可微微一笑,“我这里不好与你多说什么,不过有一点,一切听令行事,切不可自作主张。”
“是,下官谨受教。”
两人又说了一些话,杨牧云想问问郑玉的情况,可终究没能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