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兰是在傍晚时分过来的。
她带来了煮得软香的鸡汤,看着言晚,满脸歉意:“抱歉,我尽力了,但陆言歌始终不肯承认她对言深下过毒,我又不能真的把她弄死,毕竟她身上有可能背负着言深康复的希望。”
“嗯,我知道了。”烦躁摆了摆手,言晚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早已料到。
是了,就算这个人真的是陆言歌,那又如何?
陆言歌在陆家呆了那么多年,又对陆言深怀着那样的心思,后来又被送去特殊疗养院,这么一通折腾下来,她的心态恐怕都已经扭曲了。
一个心理扭曲的女人,下定决心去做的事,她会轻易改变结果吗?
不,正因为料定了陆家不敢对她赶尽杀绝,她才更加的有恃无恐吧。
叹了口气,言晚不再说话,低头沉默的喝着鸡汤。
鸡汤的味道好不好,她吃不出来,但她知道自己必须要吃。
如今的她一定得保持警惕,就算心情再糟糕,她也得逼着自己吃下去。
陆言深身边什么时候都有可能发生,她要是不吃东西,把身体拖垮了怎么行?
足足吃了两碗鸡汤,胃里暖和一点了,言晚将碗放了回去,抬眸,又看了陆明兰一眼:“陆夫人,这些天,嘉佑就拜托你照顾了,希望你看在阿深的份上,千万要照顾好嘉佑,别再让他出任何事。”
这话说起来很疏离,陆明兰有些尴尬,嗫嚅了两声:“言晚,我......”
“我累了,陆夫人。”及时打断了陆明兰接下来的话,言晚冷声:“时候不早了,陆夫人也请回去吧,路上小心点,阿深的身边经不起任何意外了。”
陆明兰噎了噎,叹了口气,没再说话,默默的把碗和保温桶收好,就回去了。
目送着陆明兰离开的背影,言晚同样叹了口气,悠然收回目光。
陆明兰心里在想什么,她如何能不知道呢?
只是,她还没查出最真实的前因后果,她也不能轻易的原谅陆明兰。
隔着一条人命,谈原谅,哪里是多么轻松的事。
医院停车场一辆黑色的豪车上,苏早早脸上戴着巨大的口罩,一双狐狸似的眼睛雷达般的扫射着,直到看到陆明兰神色黯然的离开,她唇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我就知道,你也是个不甘心的,我是你唯一的救命稻草,你不可能轻易背叛我。”
讽刺扯了下嘴角,苏早早冷声:“更何况,你想背叛也没有机会,你手上又没有解药,没有解药还敢承认自己下毒,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这一刻,苏早早无比庆幸,天无绝人之路,在她为了父亲的昏迷呕心沥血时,她又遇到了一个神奇的医生,从医生手上买下了不致命但很蹊跷的毒药。
把这毒药用在陆言深身上,她不后悔,即使以后陆言歌撑不住背叛了自己,她也不后悔,谁叫她最后在意的父亲,也被陆言深害得躺在医院昏迷不醒呢,她所拥有的一切,都被陆言深毁掉了,报应,这就是报应。
撩了下长发,苏早早给沈英容打电话:“妈,我爸今天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沈英容皱了皱眉,问道:“早早,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你知道我没工作过的,公司这边我快撑不住了。”
苏早早想了想,点头:“再过几天吧,帝都这边最近风声鹤唳,再过几天,形势没那么严峻了,我就回去。”
或许之前吃了太多亏,这一次,她学聪明了。
在决定来帝都之前,她就盘算好了一切,一步步的都按着她的计划走。
如今事情办得差不多了,她也丝毫没有放松警惕,她知道陆言深的人正在全城搜索去看望陆言歌的那个怪女人,她才不敢在这个时候露面,她知道只要她一露面,陆言深的人立刻就会猜到背后联合陆言歌搞鬼的人是她。
蒋家大宅。
二楼卧室里,整个房间被厚重的窗帘遮挡着,透不出一点阳光,隐约可见一台笔记本,屏幕上散发着幽幽的荧光。
“该死。”
蒋必成沉着脸锤了下至今还没修复的腿,暴戾的双眸透着疯狂得几乎压不住的阴鸷。
他没想到,在争权的事情败露之后,大哥竟然把自己软禁在家,而父母也眼睁睁的看着。
过去他们一直都很疼爱他,虽然不给他蒋氏的大权,但其他的万事都以他为先啊,利益面前他们就放弃了他,这就是所谓的亲情吗?
近两个月的软禁,已经彻底魔化了蒋必成的意志。
今日无意中听到佣人们闲聊,更是激起了他无限的怒火与斗志,他知道,够久了,为了一场失败的战争,他已经被关得够久了。
曾经狂傲不可一世的陆言深,也会沦落到昏迷不醒的今天,他一定得出去,得出去亲自看看。
必要的时候,他不介意添油加火。
摇着轮椅到窗前,缓缓拉开了封闭了两个月的窗帘。
推开落地窗,双手借力的撑在栏杆上,丈量着底下几米的高度,心一横,他狠狠的翻了过去,直直的坠下。
身子落地的那一刻,剧痛感传来,刚长好的骨头或许又要碎了,但他不后悔,丝毫不后悔。
只要能离开那个房间,能获得短暂的自由,区区一点肉体上的痛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SG集团总裁陆言深中毒昏迷不醒的消息,就跟一阵风似的传了出去。
不过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他确认中毒的检测报告,他昏迷这些天以来的住院病历,传得满世界都是,各大媒体网站齐齐转发。
言晚不过眯了一觉,醒来后就面临着这样的结果,她头都是痛的。
“太太。”江烨神色担忧的看着她:“事情闹得这么大,这样一来,除非总裁立即醒来,否则夫人那边怕是镇不住的。”
“我想想办法。”言晚咬了咬嘴唇,深吸了一口气:“我会想办法,而你,亲自带人负责病房的保卫工作,切不可让内奸这种事发生在病房这边,不可让任何人打扰了阿深的休息,懂吗?”
“我懂。”江烨回答得言简意赅,在过来之前,他就临时召开过紧急会议,希望股东们只为自己的利益也要维持好SG集团的运营,另外,他也紧急召唤许成回国了,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光靠他一个人怕是不能够了。
将陆言深的安危暂时交给江烨后,言晚就离开了医院。
她要去会会陆言歌。
陆明兰办不到的事,不代表她也办不到。
当初陆言深为了她,不惜把苏向君绑起来,对苏向君下狠手。
如今的她,为了陆言深,也一定能做到这一步。
不就是动用点非正常的手段,威逼利诱吗?
陆言深都躺在那里不能动了,她还要可笑的原则和底线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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