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酩觉得这个问题可爱,便反问道:“那小寻希望关几天?”
“100天!”
江酩笑出声来:“就算他出来了,也不会好过的。”抬手揪了一下纪寻的脸蛋,歉疚道:“不过让小寻第一天去公司就遇上这种不愉快的事,是我的过失。”
“不是老公的错!”纪寻收起书,整个人跨坐到江酩大腿上,捧着他的脸认真道:“这怎么能是老公你的错呢?坏蛋要找上门就跟大灰狼要吃小白兔一个道理的,难道小白兔可爱善良就是错吗?”
江酩搂着他的腰,奇怪的说:“你把我比成小白兔啊?”
“你可不就是小白兔?”纪少爷轻轻碰了碰老公嘴角的淤青,心疼道:“只有小白兔才会被欺负。”
他自动忽略了江樵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惨相,只觉得自己的老公柔弱无辜,是只需要被保护的小白兔。
“我不是小白兔,我是只狐狸才对。”江酩对自己的认识还是比较清晰的,他把纪寻抱到床上,而后倾身压上去,在他的脖颈处轻轻咬了一下,凶巴巴的说:“小寻才是只小兔子,我现在就吃掉你了!”
纪少爷只觉得痒痒,笑得可开心,无比配合的道:“那你快吃掉我吧!”
江酩按着Omeg狠狠亲了一顿,把纪寻的小脸亲得红扑扑,信息素闹了一屋后才放过,摸着他耳边的头发说:“我想了想,小寻还是在家里呆着比较安全,明天可以继续睡懒觉,不用陪我去公司了。”
“不行不行!要去的!要去的!”
“你是不是还担心我会一声不响的走了?不会的宝贝,我保证!每天准时回家陪你吃晚饭。”
“不。”纪少爷修长的双腿绕上江酩的腰,语气带着点小嘚瑟:“我像这样锁着你,你当然跑不掉了!”
“但是,我担心你被欺负!像今天这样。所以无论如何,我都得在你身边才行!”
他垂眼,摆出一副多愁善感的神情来,换了个软绵绵的语气说:“你让我一个人在家里,我会胡思乱想,我会担心你的,担心得睡不着觉,吃不下饭,看不进书,很可怜的!”
江酩拿这样的纪寻实在是丝毫办法都没有的。要是条件允许,他恨不得现在就把人扒光了吃干抹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傻乎乎的纪寻切身体会到自己对他的喜欢已经到了毫无原则的地步。
可他毕竟还是怂的。
所以一切都发乎情止乎礼。
第二日,纪寻醒得比闹钟早,等江酩睁开眼时,纪少爷已经穿好衣服梳好头发,准备下楼喝妈妈热的牛奶了。
江酩原本打着小算盘,想着早上趁小寻睡懒觉时偷偷溜去公司,现在看来小算盘是没打响。
于是吃完早饭,纪少爷又成功的同江酩一道去了公司。
江酩昨天已经让安保处加强了警戒,奇奇怪怪自称是自己亲戚的人一个都不准放进来。没有预约更是连公司的大厅到别想踏足。
原本以为万无一失。
可他牵着纪寻刚绕过公司外的喷泉池,赵晴就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妇人穿着某奢侈品牌过季的大衣,身上戴着一整套珍珠首饰,化着浓重的妆容,极力维护着自己豪门富太太的形象。
江酩第一反应是将纪寻往自己身后拉了一步,用身体把Omeg护住了,而后才沉着脸要叫人出来收拾这个女人。
赵晴不紧不慢的理了理大衣的领子,一挥手,几个扛着摄像机的记者便围了过来,摄像机直往江酩脸上怼,这些记者看似有模有样,其实都是赵晴花钱雇来的狗仔,这类人大部分只写花边新闻,擅长添油加醋,胡编乱造,笔下不知诋毁了多少人的清白。
花钱办事,他们早就给江酩编排好了污水,只等着今天来个突击采访,套几句话拍几个视频,好拿回去断章取义,给编的料里加点可信度。
职业道德对他们而言都是虚的,钱是第一位。
女人用尖细的嗓门高声道:“记者同志就是他,你往他脸上拍,拍仔细了啊!这个人为争遗产,先是气死了他的亲爸,而后打伤了自己的亲弟弟,还倒打一耙把亲弟弟送进局子里了!我们江家怎么出了这么个混账东西啊?!!”
立刻有记者接茬道:“江酩先生,这位女士说你是江氏集团董事长的私生子,请问这个消息属实吗?为什么早前从没公开过这一身份?江氏破产是否与你有关?如果你真的和江易山有血缘关系,为什么在江氏危急关头没有施以援手呢?”
江酩脸阴得能拧出水来,纪寻能感觉到老公牵着他的手在迅速握紧,似乎在极力隐忍着愤怒。
江酩和他说过江家的事,所以他不是一无所知的,记者的这些问题在他这样一个明了内情的局外人听来都觉得刺耳恶毒。
见江酩被问得不敢出声,赵晴立即对着记者的话筒大声说道:“他当然不敢说!因为他是小三生的私生子!”
那语气恨不得往来公司的所有人都听清楚了才好。
江酩握紧了拳头,对他的诋毁他都可以忍受,可唯独不能拖上母亲!
他在一个屋檐下忍了这个泼妇数年,今天是一句废话也不想多说,只想把这个女人的嘴巴打歪了才解气,正要动手,一直被他护在身后的纪寻却拉住了他的胳膊,小声提醒他:“冷静,交给我。”
不待江酩反应,纪寻已经用力将江酩拉到身后,而后上前一步反将江酩护在背后,自己一个人对着镜头和闪光灯。
他现存的记忆中自己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场面,可却一点也不慌乱。
赵晴带着明确的目的而来,原先并没有在意江酩身边的人是谁,现在近距离看清了对方的脸,见到本该“死了”的纪寻安然无恙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后,立时吓得嘴巴都合不拢,话也断了一截,呆呆立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死而复生”的人。
在场的有几个有眼力见的也认出了纪寻,扛着机器想拍又不敢拍。
纪家不能惹,这几乎是个共识。
纪寻对着一群记者,熟练地挤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目光落在方才提问提得最欢的那个人身上,直视着他的眼睛,礼貌的问:“这位先生,请问您这是在进行采访行为吗?”
那狗仔刚入行,没见过大世面,身边也没人提醒他,他看纪寻长得温润,声音也软,便觉得是个好欺负的,便仗着身高的优势低看他一眼道:“是啊,你看不出来吗?”
“请问记者在采访之前是否需要征得被采访人的同意?”
“是又怎么样?”他是被雇来搞事的,没想到有人会这么上纲上线的和他讨论这种问题。
“你未征同意就强行进行采访,对江酩先生提出侵犯隐私甚至涉及人身攻击的问题,这种行为就是公开骚扰!”纪寻目露寒光,却依旧微笑着:“在场的各位,如果还想保住你们手上的记者证的,请就地删除你们仪器中摄录的所有侵权信息,并向江酩先生道歉!但如果你们觉得自己此刻的行为是合适的,你们尽可以继续这种骚扰行为。江酩先生有权利捍卫自己的隐私权,有权拒绝回答你们充满攻击与挑衅意味的问题,保安就在旁边待命,他们现在就算动手砸了你们的摄像机也是因为你们先侵犯了我们的权益,算正当防卫!我方的律师也在来的路上,如果你们要继续这种行为,那么后续产生的种种恶果都需你们自行承担。”
“把脑子捡起来想一想,你们在惹的是什么人。”
此话一出,那些识趣的记者立刻与江酩说了对不起,并默默打开机器把自己拍的内容删了,那个气焰嚣张的狗仔却没听懂纪寻话里的警告意味,还想接着问,但他很快被同行的人捂住了嘴巴,摄像机都被没收了。
江酩在外算是低调,极少公开露面,可这位纪少爷,却可以说是频繁露面的主了,江氏集团原先几次出现危机,纪寻都是首当其冲的发言人。他总能稳得住局势,手段是出了名的。
那些记者很快对赵晴爆的料不感兴趣,而是将所有焦点都放在了纪寻身上,有个胆大的女生举手确认道:“不好意思打断一下,请问你是纪寻吗?纪家的独子纪寻?”
江酩一听话锋不对,生怕记者把矛头指向纪寻,连忙将人搂进怀里,又抬手让一旁待命的保安上来,记者被纪寻方才的话震住了,事关自己的利益得失自然不敢莽撞行事,就算想对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纪少爷做全方位的采访,也碍于人家的气场不敢靠近,摄像机都不敢开,只敢拿手机抓拍几张纪寻被江酩拉走的背影,也足够发一个大文章了。
当然借十个胆他们也不敢乱写,只是谁都想抢着第一个报道纪寻出现的消息。
毕竟纪家当初悬赏将近一个亿的赏金找儿子的新闻是闹得满城风雨了。
赵晴也从震惊疑惑中回过神来,小跑几步抓住纪寻的手,难以置信的说:“你真的还活着!?”
江酩暴力的将女人的手打开,搂着纪寻往公司大厅走,赵晴不肯善罢地跟在他们身后,厚着脸皮死缠烂打:“纪寻,你既然回来了,那你该帮帮我们江樵啊?你以前怎么帮他的你现在也该怎么帮他的!”
“你既然没事了,那么纪家就不能对江家的事坐视不理了啊!你别忘了我家小樵,不,是我们一家三口都救过你的命!就算是看在这一点上,你也不能由着我们小樵陷入困境啊!”
赵晴快跑几步挡在江酩面前,对着纪寻低眉顺眼地说:“算是伯母以前看花了眼行不行?我们小樵没有你真的不行,你帮帮他?你们好歹差点结婚啊?!”
“你闭嘴!”江酩愤怒地打断妇人的话。
“有你什么事啊江酩?!”赵晴又指着江酩骂道:“你跟你那个妈一样,就爱抢别人的东西!纪寻跟我们江樵那是有正儿八经的婚约的!他们交往了六年!感情深厚坚不可摧!有你这个外人什么事啊!!!”
说罢,便要拉过纪寻套近乎,纪少爷一只手紧紧地抓着江酩的衣服,一只手推开试图靠近自己的妇人,厌恶道:“我并不认识你!离我远一点!”
赶来的贴身保镖飞速将女人控制起来。
这事在公司外头闹的,现在已经有人围观过来,江酩吩咐人善后,便牵着纪寻往公司大厅走,一直到了办公室,江酩才抱着纪寻的肩膀不得章法的安慰道:“小寻,你别听那个女人胡说,你和江樵,没有关系,你,你和我...”
江酩编不下去了,他以前在纪寻面前编谎是手到擒来的,可以做到脸不红心不跳,现在却结巴了。只是因为方才赵晴提醒了他,纪寻跟江酩是六年的恋人,至少纪寻是真的爱了江樵六年的,甚至是纪寻一手促成了他与江樵的婚约。
没有失忆的纪寻是真的爱江樵的,这是江酩一直逃避的现实,他沉浸在纪寻的爱里,渐渐的就把这点忘了,今天却被人猝不及防地提醒了。
他迫使自己稳住心神,手忙脚乱的要去倒水给纪寻压惊。
谎话说多了,骗了别人,也把自己给骗了。
甚至他才是陷得最深的那一个。
江酩倒水的手微微发颤,这时,纪寻从身后抱住了他,脸贴在他的背上,坚定温柔的与他说:“我只信你说的,老公。”
“我只喜欢你,从醒来的第一眼起。”
饮水机的水已经停了,却仍然有水滴不断地落到玻璃杯里。
一滴两滴,从江酩的眼睛里争先恐后的逃出来。
作者有话说:
谢谢寻啊寻渡的彩虹糖~
江酩转身时已经把自己的眼泪克制住了,他反抱住纪寻,哽咽道:“我爱你小寻,无论如何,我都爱你。”
他对纪寻,似乎只有这一句是真话了。
他不敢再多做解释,因为解释就意味着还要说谎,他对纪寻说的谎已经够多了。
不管他再怎么巧舌如簧,再怎么面面俱到,谎言就是谎言,不会因为他编得天衣无缝,就替代了事实。
他不想再欺骗纪寻,也不想再欺骗自己。
纪寻并没有将女人的话放在心里,他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江酩的爱意。
那帮记者到底是没敢乱写什么,江酩的名声并没有因此受损,唯一的影响就是隔天新闻网站开始跳出纪家独子平安归来的消息。
老老实实的取标题,老老实实的报道事实内容,最多回顾了一下事件整体经过,一点主观臆测都没敢往上加,正经得都不像是小道消息。
纪召庭很快就看到了这些新闻,早前纪氏已经出面删除了婚礼现场流出的所有视频,那些记录江樵丑态和当天混乱的现场视频如今在网上已经没有踪迹可查。
在纪寻失踪一个月后,纪家在绝望之际做出的第一步行动就是及时护住了纪寻的声誉。
并且一纸声明,断了和江氏的所有合作,将苟延残喘的江氏集团逼上了真正的绝路。
这算是纪家对江家的报复之一。
纪寻平安回来后,出于儿子的安全考虑,纪召庭本不打算过早的对外公开此事,老爷子的意思也是等纪寻恢复记忆了再说,如此一瞒瞒了数月。
现在纪寻的身体状况稳定,只是迟迟没有恢复记忆的迹象。医生也说了,这个病也可能要等上三年五载才能好。总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今天既然有媒体提前放了风,纪召庭干脆顺水推舟地将纪寻平安回来的消息正式公开。纪家偌大的家族产业迟早是要交到纪寻手上的,早点公开也好过被外界瞎猜。
所以周末的时候,纪寻就在手机上划到了有关自己的新闻,上面是纪氏官方账号发布的官方信息,他点开看了一眼,通读下来内容并无不妥,只是这里面夹杂了一个“失踪”的字眼,这不免让他有些疑惑。
明明自己是被老公保护起来了,而且家人应该都是知道的呀。
怎么就被定义成失踪了呢?他又顺着这条新闻翻到了其他媒体的报道,那里面给自己安的故事更是离谱。
什么逃婚?什么车祸?什么车毁人亡?
真是越编越离谱了。
纪少爷气鼓鼓的放下手机。他知道老公最近很忙,那个哥哥似乎给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他不能拿这种小事去烦江酩,给他凭增苦恼。
他试图自己想通这里面的环环绕绕。
细细回想,当初在医院,自己被老公带到家人面前时,爷爷他们的反应就有些过于激动,好似自己真的如这些新闻所说失踪了许久。
按照老公说的,自己是在婚礼当天被坏人绑架了,而且那些坏人似乎很厉害,一直没有被解决,也许这些新闻报道只是老公和爷爷他们合起来骗外界的呢?
这样一想就合理了。
自己“失踪了”,家人都找不到自己,那些坏人自然也找不到自己,那么他才是安全的。
爷爷他们肯定是知道自己的去处的,只是碍于形势,一直不能来见自己一面,由此分别了三月之久,所以见面时才那么激动。
一定是这样的。
他好像说服了自己,又好像没有,总有哪个环节不太对,这一串逻辑丝毫经不起推敲。
纪寻翻来覆去的想这些事,每天顶着一个大问号,愁眉苦脸。
终于憋不住,挑了一个与江酩独处的午后,坐在花园的秋千上准备把自己的问题抛出来,其实他只是想确定外界说的那些事是假的就行,其他的不会深问。
可江酩在他开口之前就先亲了亲他的额头,而后说:“我明天要去B市一趟。”
“你要出远门?”纪寻从秋千上下来,很快把自己的问题扔犄角嘎达里了。
“嗯,去处理房子的事”江酩解释道:“我妈妈的户籍不在本市,有一些手续需要办。”
“那我,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小寻再过几天还要去医院复诊。不要为了这种事情而耽误了身体。我很快回来”
“...好吧。”纪寻也不好太任性,这要是在兰墅,他就是撒泼打滚也要达成自己的目的,可现在是在家里,爷爷他们把自己的健康看得比什么都重,每月一次的检查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
他不能任性,因为这样做的后果往往是江酩被责怪。
“那你去几天?”
“看事情进展得如何,五天内肯定回来。”
“五天?!好长啊!”纪寻重新跌回秋千上,已经开始伤离别。
江酩心软道:“我会尽快回来的。每天都跟小寻保持联系。”
“一天三通电话可以吗?”
“可以。”
“我要视频通话,我要,能看到你的那种视频通话!”
“行。”
“你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
“...老公。”
“嗯?”
“等你回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纪寻用手指比了一个“1”。
江酩笑道:“什么问题?现在就可以问。”
纪寻摇摇头道:“不行,要等你回来我再问。”他知道房子的事已经让江酩焦头烂额了,想了想还是决定给等江酩解决好那件头等重要的事情后再问自己的小问题。
“你先答应我,你会如实回答那个问题,不能像之前那样总瞒我。”
江酩勾住纪寻的手指道:“我答应你,和你拉钩。”
纪寻安心,笑着纠正道:“拉钩是用小拇指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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