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利用复读机?真是不错的想法。”
不知何时,美丽的精灵又回到了维塔的周围,手上把玩着仍在不断重复“中年的陛下没有上天”的复读机,撇嘴:“说起来,这里面原来的信息还在吗?”
“宇航员们飞到天上记下的那些?当然是没有了。哪有可以录两次的录音机?“
维塔笃定,可这时,蒂塔居然怯生生的上前,想要来握他的手。
维塔躲开了。
而精灵还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真的?你没有骗我吧?”
“你猜啊。”维塔保持着面对蒂塔的方向,脚步缓缓后退。回忆着之前的交手,精灵鲜血魔法生效有没有一个特定的范围?
精灵叉腰,将复读机向后随手扔掉,收起了刚刚的嗲声嗲气,冷笑:“我说过,天上带下来的每一条信息都是世界的珍宝。”
“是吗?可我还是比较关心怎么从这里出去。”
维塔冷漠,好在背上的艾比还留着在皇宫中这些歪歪扭扭的亭台楼阁的印象,就这样找出去应该不算太难。而维塔一直认为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活着,活到玛丽莲来杀他的那一天,为此,维塔什么责任也不想承担了。
什么世界?什么精灵犯下的罪行?和现在成为怪物的他有关系吗?
所以,他决定让步。无论是立场上的还是距离上的,只要远离蒂塔,想必精灵也不会跟上自己这个随时会要了他命的敌人吧?
他的身影渐渐藏于阴影后,斯蒂芬妮灰尘帷幕的崩塌刚过不久,而帝都正弥漫着大雾,不会有足够的阳光撒到这本来就昏暗的皇宫中。
而蒂塔只是咬着嘴唇,宝石般的眼睛忽闪忽闪。
见鬼,因为维塔的一句话居然像魔咒一样笼罩在她的心里:她刚刚询问复读机中情报的下落时,那句轻描淡写,宛如玩笑的:
“你猜啊。”
猜?猜什么?我300多岁的年纪,还轮的到去猜你这20来岁小小人类的心思?
你猜啊;你猜啊;你猜啊……
见鬼,这三个字一直居然赖在她脑子里不走了。
蒂塔咬牙,捂住自己的敏感的长耳朵,揉搓。动作先是轻柔,可渐渐地,幅度越来越大,最后几近狂野。
几秒钟后,她的脸上才忽然浮现出一抹潮红,发出了声满足的娇叹。
维塔的那三个字影响已经消退了许多,可是居然有一句新的话在渐渐浮现:
居然是人类那讨厌的帝皇说的,他让自己这个精灵去充当这次失败航天的见证者。
蒂塔答应了,可也只是随口一说,精灵这个种族可从来没有一诺千金的习惯。毕竟,什么样的承诺在漫长的岁月中都脆弱的像完全风化的卫生纸。
只是,有一样东西,一个组织,它的存在比任何精灵的生命还要又臭又长:
守秘者。
哈,守秘者。你们已经这么腐朽了,想必见不得任何一丁点这样有关域外的知识流出到外面的世界吧?而自己在那贯穿世界的通道里下落了四五天,若其他知识的载体真的如她预想的那样,因为种种原因四散到了世界,恐怕已经有很多被倾巢而出的守秘者拿走了吧?
四五天时间,足够这个组织做许多许多的事了。比如将知识的载体抹杀,藏匿,或是贪婪的收进他们自己的储藏,从此不再让任何只是示于人们的眼前。
这样的话,自己身上好藏着的一块石头,以及那复读机里可能被维塔还记着的内容,居然可能最安全的、并且还不为守秘者所知的两个载体了。而它们眼下居然显得如此弥足珍贵。
这是对付守秘者的筹码,也是蒂塔她彰显自己绝不像守秘者一样腐朽的道标。
而维塔的身影即将完全没入黑暗,精灵舔了舔嘴唇,忽然感受到一股不可抑制的饥饿。
真想……真想把这个男人的脑壳敲开,品尝一下他脑浆的滋味呢。
碰巧,有一种血魔法能够通过脑子读取记忆来着……
“喂,等等我,”如同变脸般的娇笑,蒂塔一路小跑:“你要去哪呢?我要跟着你一起去!”
然后,在阴影中忽然扔过来几片由木条简易拼凑的,连着黑暗的门扉。
蒂塔眼角一抽,慌忙躲闪。可片刻之后,笑容又被调整的极为美丽且完美:“哎哎,别把这么危险的东西扔过来嘛!”
这还是头一次,蒂塔竟然觉得自己笑的有些卑微。
……
“所以,我们,是,迷路了?”雾霭弥散的皇宫中,特拉佐尔愈发觉得神经质的老人阿比斯是在左右乱晃,原本华丽的建筑现在几乎看不见了,感觉就像在渐渐远离皇宫的中央。
“孩子,我从不会走错路。”阿比斯擦了擦额角的汗:“我只会带你走最适合的路。”
然后,老人忽然驻足,感觉弥漫的雾前方有脚步传来。
“什么人?!”强光手电照进,驱不散这层浓雾。
果然,在皇宫中巡逻的人数不胜数,而他们一老一少两个闯入者瞬间就成为了这浓雾中的焦点。
哨子尖锐的声音响起,接着,便是此起彼伏。
特拉佐尔咬牙:“这就是,你的,最适合?”
“是的,是的,我觉得大概似乎没什么毛病,”阿比斯擦汗,转身就走:“或许我们的勇者先生需要有人帮他充当诱饵也说不定。”
……
“所以说,复读机里的内容我真的没有听,也没有留下任何记录。”
维塔深深的感觉到了什么叫做祸从口出。蒂塔只是背着手,与他保持着一点距离,却仍是浅笑:“嘿嘿嘿,你猜我信不信。”
明明是互相戒备,明明在这昏暗的环境中,明明知道精灵吃人的可憎,可维塔还是觉得蒂塔的笑让人如沐春风。
真是可怕的魅力,在维塔背上的艾比深有同感,她从维塔那边不断吃着会让人酥酥麻麻的情绪,快吃撑了。
就连在维塔脑内的导航也变得懒洋洋:“向左……不对,应该是向右。“
维塔叹气,真是个不合格的向导。
不过,亭台楼阁间渐渐有了落地窗之类的结构,视觉上比废墟那边要开阔了许多。
至少距离这栋建筑的出口很近了。
压抑的心情开始放松,没人不喜欢开阔。尤其是对在狭窄逼仄的通道中自由下落了这么久的维塔来说更是如此。
但心情一放松,维塔忽然发觉自己右眼那分成四份的视野也跟着蠕动了些许。
对了,他还一直没关心过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来着。
也是为了给不知为何不在状态的艾比分散下注意力,他颠了颠背上以后可能会很长时间无法分开的艾比:“嘿,我看起来怎么样?”
“不好看,”艾比在维塔背上蹭了蹭:“出去后最好带上面具,否则会吓到别人的。”
“我的右眼呢?是什么样子的?”
蒂塔凑上前来:“像一朵花……”
维塔触电般的跳开,手上已经捏了连上黑暗的临时垃圾门。
蒂塔吐了吐舌头,继续厚脸皮:“但闻起来很香,就像陛下他在天上看到的那片花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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