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已经好久没这么热闹过。
很早的时候,齐宣就亲自带着齐乐摇来白家负荆请罪,那时白宗林也不过刚起身一会儿,太阳都还没从薄雾之中彻底露头。
他们俩母女自觉的跪在堂屋,也不多言什么,看着请罪态度良好。
半个多小时后,穿着睡衣,赤着脚一身狼狈的黄骆也来了,他也什么都没说,寻了个角落坐下。
又半个多小时后,邹康带着邹陆来了。
昨晚的事跟邹陆没关系,他反而当起好表哥帮许非晚殴打贼人,但白晚星是白家刚找回的外孙女自然是疼到骨子里。
作为表哥的邹陆没照顾好表妹那就是错。
最后,来的是邹律和邹平两姐弟。
小辈来请罪,作为父母的他们自然逃不过。
白宗林一改往日的和颜悦色,早起的他在堂屋打了套太极,看了今天的晨报,看了时事新闻,那个时间点白若龙也醒了。
对于堂屋的一堆人视若无睹,去跟白宗林请安,看了报纸等新闻结束才去喊了白承。
白承穿着睡衣,刚洗漱完人还有点恍惚,来到客厅见到一大堆人面色骤然阴寒,像冷兵器的刀刃一寸寸从众人脸上掠过。
“我去喊晚晚吃早餐。”
“你慌什么。”白宗林喝着早茶,他很喜欢明前龙井,家里常年只有这一款茶,要是遇到那一年年份不好,宁愿喝旧茶也不愿喝别的款新茶。
刚刚白宗林去花圃浇水,正好在阁楼下,哎哟二楼传来的那个动静哟,叫他一个过来人都听得脸红。
外孙女和外孙女婿正在努力造小人,怎么能去打扰。
外孙女早婚,眼下最期盼的就是有个曾外孙。
白承真的傻的有点单纯,“季靖枝回来了,肯定吵醒了晚晚……”
白若龙一把拉住他,赏了个看傻子的眼神。
单纯的大舅哥后知后觉。
“……”
季靖枝这个狗贼!!!
早餐已经上桌二十多分钟,阁楼那边才传来说话声,这几日白承跟季靖枝‘朝夕相处’已经看烦他那张债主脸。
现在嘛,春风得意,眼带春水,面泛桃花。
许非晚的脸也是差不多了,阴郁了几天总算拨开云雾。
“姥爷,舅舅,哥哥早安。”
白宗林笑容可慈祥了,不动声色的扫过两人,好像现在许非晚肚子里就有小曾外孙似的。
“饿了吧,来吃早餐。”
许非晚点点头,看似不露痕迹的揉了揉后腰,但在长辈眼中明显的不能在明显,身后的季靖枝追上来,俯首低语,扶着她后腰,“很疼么?”
许非晚红着脸瞪他没说话。
二爷继续撩骚,亲了下耳骨,“宝宝,是你喜欢重点。”
“……”
把许非晚那个臊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看她凤眸一凛马上改口,“下次二哥轻点,嗯?”
得了便宜还卖乖也就季靖枝了。
白姥爷跟白舅舅都没看,反倒是白承的眼神那叫一个难以捉摸。
堂屋里这么大一堆人,可白家一行人自己吃自己的还有说有笑,压根没把旁人放在眼里,这种赤裸裸的忽视感好诛心。
“靖枝,这些天辛苦你了。”
二爷在横也不敢跟姥爷邀功,乖极了,“姥爷言重,都是我分内之事。”
分内之事四个字可真是好听极了。
许非晚在边上,嘴上没说可心里高兴,把剥好的水煮蛋递过来,只有一颗蛋黄,外面的部分她自己吃了。
水煮蛋这个东西,季靖枝喜欢吃蛋黄,许非晚喜欢蛋白,搭配的刚刚好。
季靖枝那个烫人的眼神从许非晚脸上扫过。
反正只要对着晚晚,脑子里总能出现些旖旎的回忆,就比如刚才,晚晚在他怀里软着嗓子喊他老公。
那个软劲儿,媚劲儿,甜劲儿。
只要想起来,骨头都是酥麻的,小腹是火热发涨的。
许非晚被这眼神烫的难受,小声嘀咕句,“好好吃饭。”
季靖枝低头一笑,就很乖的好好吃饭。
早餐过后,鞠管家还泡了壶红茶给大家消食,从餐桌移步到客厅聊了会儿才有了准备处理‘一堆麻烦’的打算。
“齐宣,你这么早带着齐乐摇过来做什么,还惊动你母亲。”白姥爷的脸色难以捉摸。
齐宣母女跪在堂屋里,几个小时了,态度恭谦,跪的久了站起来双腿发麻发软,白家的佣人就在一边看着也没去搀扶。
是齐宣自己跛着过来,身边还带着齐乐摇,到了客厅看着女儿厉声呵斥,“还不跪下好好跟晚晚道歉,你这个畜生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隔了一晚才来道歉,在家里什么都商量好了,说是来道歉不如说是来演戏。
当然就算是真的,也没人稀罕。
齐乐摇特别能屈能伸,噗通跪下,哭得太久整个脸色看着特别苍白憔悴,好一副做了错事以后彻夜难眠的苦情样儿。
“晚姐姐,对不起,是我一时糊涂做了错事,不敢求你马上原谅,希望你给能我一个机会让我改正。”
齐乐摇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的惹人心疼,只可惜再坐的人谁也不是菩萨心肠。
“晚姐姐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求你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我当时也像是被猪油蒙了心,一时鬼迷心窍。”
许非晚兴致缺缺,“你下药的时候可不是这样。你跟那些捧你臭脚的姐妹们,诽谤污蔑我的时候可是每个字都信誓旦旦。”
“说我不是白家的小姐,就是个耍手段耍心眼的骗子,又说我年纪轻轻就结了婚,是个狐媚子凭着样貌四处勾引男人。”
“我又骚又贱,看见男人就四处放电。说季靖枝看上我不仅是他眼瞎,还是我太狐媚勾引人。”
“齐乐摇,你想象力很好嘛,有没有想过去写试试?”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晚姐姐。”齐乐摇连连摇头,“不是我说的,真的不是我说的,都是别人传的,我,我……”
许非晚眯着一双凤眸,里面噙着冷飒的冰霜,“对,你还说了。我是贪图白家钱财,回来是跟白承争财产的。在你齐乐摇口中,我先生,我姥爷,舅舅,哥哥都是瞎子,只有你一个人看清我的真面目。”
“这南洋就只有你有一双慧眼,合着我身边的人不是傻子就是残废呗。不过我倒是好奇,你说说我是耍了什么手段成了白家外孙女,又有什么手段来争财产呢?”
齐乐摇哪里解释的出来,只能哭个梨花带雨喃喃自语的不是这样。
许非晚冷哼声,“不是这样是哪样?你倒是反驳我啊?”
“可惜你反驳不出来对不对?你觉得我回白家抢了你的宠爱,你觉得我回白家碍你的眼,挡了你的路,甚至你恬不知耻的惦记着我先生。”
“齐乐摇,我家先生要是能把你这贱人看上,那才是真正瞎了眼!”
“我不是,我没有。”齐乐摇跪着往前,想来拉许非晚的脚,被从身后突然插入的一个人一脚踢开。
是不知几时来南洋的山岳。
“别碰少奶奶,你太脏了。”山岳的嘴也不是省油的灯,疾言厉色起来那也是相当难听的。
这一脚山岳可没留情,一脚过去就听喀嚓一声。
齐乐摇的手腕折了。
‘啊——’
当场骨折,那么疼,齐乐摇这样的千金小姐哪里受得了,顿时倒在地上疼的缩成一团。
“摇摇。”齐宣还是心疼女儿,赶忙过去查看情况。
“妈,妈我的胳膊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