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闺蜜的‘甜蜜午餐’后,许非晚就来阆苑拜访。
许非晚前脚进屋,后脚贺庄跟进来,冲许非晚点头打了招呼就说,“是二爷的人,保护许小姐的。”
“……”
怎么地,现在都暗中有保镖随行了。
贺御喝了口热茶,吩咐道,“没别的事儿,让他们嘴巴闭紧,不过是许小姐来阆苑跟年年小聚犯不着兴师动众。”
贺庄了然出了屋。
二爷派来的人被贺家的人围着,不说脸色多好,也没多不好,总归在阆苑贺家地盘做什么事都得收敛些。
贺庄过来,这么多年依旧这副万变不变的冷脸。
“许小姐只是来阆苑跟少夫人小聚,七爷说莫要惊动二爷。”
季家的保镖连连点头。
“天寒地冻,请去偏厅喝杯热茶,一时半会许小姐不会走。”
季家人被赶鸭子上架,都到了阆苑还敢盯梢不成,何况这茶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
茶室。
许非晚有些疲倦的靠着软垫,怀里还抱着一个软垫,些微眯着凤眸再看贺御姿态优雅的烹茶。
“你上次送来的红茶年年很喜欢。”
“我家里还有,明天让同城在送些来,姐夫出差的时候给我带的不少。”许非晚接了茶杯,不太懂别的茶,只是闻着很清香。
“许小姐想知道什么。”
贺御也不绕弯子,她就是为这事儿来的。
“所有。”
贺御盯着她,眸子转了圈,“我也只知道一些,有些旧事还是凤三跟我说的。”
“七爷知道多少就告诉我多少,谢谢。”
贺御呷了口热茶,懒懒的搓着指腹,“靖枝的母亲是意外身故,那是一个周末宁女士带靖枝出去玩儿自驾游,就在京城周边,在途中遭遇抢匪……”
“宁女士被两个劫匪捅了四十几刀,刀刀致命。靖枝那时候被宁女士护在身上,芦苇荡下的小坑里才幸免于难。而季家对靖枝的折磨就是那时候开始。”
“有个事靖枝很在意。”贺御抬起眉眼,“宁女士的尸体被运送回警局,没有一个人愿意去认尸,没人愿意给枉死的宁女士一个最为简单的葬礼。”
许非晚面色冰冷的问,“为什么。”
“不知道,这是季家秘辛。”
许非晚就不再追问,倾身把茶杯放在茶几上,“季家所有人都凌虐过季靖枝吗。”
“有一位除外,季家如今的管家冯先生。”
许非晚了然,像在自言自语,“那时候他还是个孩子。”
“对,他是个孩子,但季家没人把他当孩子,如果可以季家是想让他直接消失的,不过那时凤三跟靖枝的关系很好,算是这般保了他一命。”
贺御也放下茶杯,“你或许不会想到,季家跟凤家是表亲关系,靖枝是凤三的表哥。凤三尽全力在保靖枝平安,在当时的情况来讲已经是他的极限。”
——
十二岁那年,那原本是一个很愉快的周末,宁蕤带着季靖枝一起在京城附近自驾游,他们去了季家在山林里的别墅住了两天一晚。
回城的时候路过一片芦苇地,那片芦苇好高,比宁蕤还要高出一个头,那时的暖阳很舒服,微风也很合适,裹着冬天的冷寒席卷过一片芦苇地。
季靖枝让母亲停了车,很小孩子,很童真的跑过去,母亲依了他停车带他去看冬日的芦苇地,还给他拍了好多照片。
母亲说“阿枝笑起来真好看,我们阿枝要快点长大,妈妈已经把所有能给你的都给了,不管以后的路怎么样,希望你不要怪妈妈。”
在芦苇地里奔跑的季靖枝回头,好乖的朝妈妈招手。
他看见了野鸭子,不认识,想着应该是吧,被他奔跑的动静惊走却留下了好几个蛋。
宁蕤追过来,阻止他拿蛋的行为,她指着不远处不愿离去的野鸭子跟说,“阿枝,这是小鸭子没有孵化出的孩子,你不能拿走牠的蛋,鸭子妈妈会伤心的。”
季靖枝听话的放回去,拉着妈妈去到一旁继续玩儿继续拍照。
冬日黑得很快,贴着水平线的暖阳只留了一抹残阳就要消失,季靖枝也玩儿得差不多了,牵着妈妈温暖温软的手。
他跟妈妈说,下个周末再来,可以叫上爸爸一起来个一家人的旅行。
宁蕤没说只是微微笑着看着他。
没有下次了,季家所有人都不会再给她好脸色,这是最后一次,她即将带着阿枝离开季家,远离那群冷漠无情的人。
她的阿枝会从天堂跌入地狱,很快就会好起来,她的阿枝很快就会适应。
季靖枝手里拿着一把扎好的芦苇,牵着妈妈的手蹦跳时掉在地上,他停下俯身去捡,妈妈继续再走,走上山间公路,走到车边……
“啊——”
一声尖叫从车边传来,暖阳已经湮灭,世界陷入昏暗,只有头顶那一轮月亮,只有车里那盏小小的顶灯亮着昏黄的光。
“妈妈!”季靖枝在喊宁蕤,颤颤的往车边跑。
“不要过来!”
宁蕤突然大喊一声,推搡开车边的人朝她急速的跑来,她在说,“快跑阿枝,往芦苇地跑,快,快跑!”
季靖枝被吓到,双脚好似粘在地上。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车边有什么,他却看见妈妈的腹部一片血红在流血。
“阿枝,快跑,快跑,求求你快跑!”
妈妈在哭,妈妈在流血……
他的脚好像被人控制了一样,转身朝着芦苇地开始狂奔,身后妈妈在鼓励他,夸奖他。
“我的好阿枝真乖,不要回头一直跑,一直跑。”
季靖枝跑得好快,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夜里的冰凉裹在风里全吸进肺腑,脑子里一片混沌,视野里也是一片混乱,成人高的芦苇地不断打在他脸上,芦苇带起的粉末呛得他睁不开眼。
忽然,狂奔着的季靖枝一脚踩空,那是一个抓野鸭子的陷阱,挖得很深,上面铺着好多芦苇,陷阱很精巧所以他中招了。
宁蕤停了下来,大口的喘息着往后看,想到什么开始脱他的鞋和外套。
宁蕤说,“别出声,缩在这个小坑里,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出声,一个音也不要发出来。”
宁蕤说,“阿枝,妈妈很爱你,妈妈真的很爱你,你是妈妈在世上得到过最好的礼物。”
宁蕤说,“我的阿枝会健康长大。”
天真的太黑,冷月太淡薄,他看不太清妈妈的脸,但是他很听话,蜷缩在陷阱里,蜷缩得很紧很小的一团。
宁蕤抓了好多断掉的芦苇盖在陷阱上,她没有停留继续往前跑,努力朝远处跑,做出一个阿枝逃掉的假象,同时抖着手拿出电话报警。
陷阱里很冷,风吹芦苇地吹过呼啦呼啦的。
藏在陷阱里的季靖枝很害怕,也冷的瑟瑟发抖,手脚浑身都冰凉……
忽然的。
他听到男人的声音,有一束光刺破了黑夜。
“怎么不跑了,你跑啊?”一个男人在说话,手里有好长一把水果刀,沾满了鲜红的血,宁蕤趴在地上缓慢的爬动着,身下拖出一道刺目的血痕。
“那个野种在哪儿,你把他藏哪儿了!”
宁蕤没说话,满脸的血混合着眼泪,污脏难看再也没有那倾国倾城的容貌。
她缓慢的爬着,爬到陷阱附近时忽然不动了。
身后追着他的男人又朝着她后背狠狠的扎了刀,她漂亮的手抓着泥土深陷进去,不敢出声,不能出声。
阿枝就藏在陷阱里,阿枝就在这儿。
“你可真特么勇敢!”心狠手辣的男人冷嘲,忽然想到什么,把刀丢在一边蹲下来野蛮粗暴的扯宁蕤的衣服。
“老子差点忘了,你可是季家二少爷的夫人,长得如花似玉美若天仙,反正都是死不妨让我先爽一爽。”
“季夫人你也别怪我,我不过是拿钱办事替人消灾,你要恨就去恨要你命的人。”
宁蕤已经没有力气在反抗,这个男人刺了她好几刀,浑身上下都是撕裂得要命的疼,她也不想反抗激怒他。
宁蕤被扯得身上空无一物,在这片寂静的芦苇地,男人伏在她身上放纵肆意。
季靖枝就蜷缩在旁边半米的位置,他捂紧了嘴巴不敢吭声,不敢呼吸,听着男人恶心的话,听着他急促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