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听劝了咋办?不会要灭了她吧?”
我有些担忧的说道。
虽然刚才我很害怕,但是想到红花姐死时那种凄惨的样子,未尝不是一种可怜,可悲,我总觉得要是灭了她的魂魄,实在太残忍了。
“我们道家这一脉,一般劝鬼,驱鬼,镇鬼,却鲜少灭鬼。”
“因为鬼和人,以及这十方诸天万物一般,都是同样的生灵,把一个生灵弄得魂飞魄散,是造大杀孽。”
爷爷说的这些,我似懂非懂,恍惚中又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不安生的夜晚,三个人边走边聊的原路往回走,再次走回到了那条邪门的路上时,远远的,我们又看到了另外恐怖的一幕。
“那,那是什么?”
这一次,是村长武乃树最先发现了不对劲。
漆黑的夜晚,我们的可视范围,仅仅在手电的光束范围内。
武乃树手里的手电照过去的地方,就是曲红花自杀的那块石碑上空,一条长长宽宽的白色,在半空中飘荡着。
怎么形容当时我看到的那一幕呢?
就是下意识的,跟见到了鬼穿着白色寿衣飘在半空中一般!
反正看到那一幕,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鬼飘在那。
说起来,经过第一次红皮鞋的刺激,我的神经应该强大很多了。
但是很可耻的,我又一次被吓得双腿发软了。
“鬼……鬼啊!”
双腿发软的不止我一个,还有村长武乃树,他的手都在打抖,如果不是我爷爷站在这,估计他已经丢了手电跑路了。
“什么鬼!连点阴气都没感受到,哪里来的鬼?”
我爷爷呵斥了一声,竟然大踏步的向前走去。
爷爷这么一说,我也感觉到了,这白色虽然看着刺眼,飘在空中也挺诡异的,但还真没有刚才那双红皮鞋带给我的恐惧感强烈。
那双红皮鞋当时给我的感觉,是无比的邪恶,冰冷,是那种恐惧到骨子里的感觉。
可是这片白色,只是感官上的刺激了一下。
用我爷爷的话说,就是少了点阴气!
“爷爷……”
即便如此,看到我爷爷走过去,我依然担心的冲着老爷子喊了一声。
“肯定不是鬼!”
爷爷的语气极为坚决,大步流星的走向那石碑。
眼看着他距离那块白色越来越近,我的心也跟着吊了起来,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我竟然也大步流星的追了上去。
说起来,我还是担心他老人家,万一真被鬼偷袭了咋整?
可是当我走到那石碑近处时,我也看清了,那哪里是什么鬼穿寿衣飘,那不就是一些挂青挂在石碑上么?
挂青,就是用一些白纸,或者纸钱,或者大片的白纸贴成长长的一条,用竹竿挑起来挂在墓碑上。
湘西南等地,用白纸剪成的纸串,挂在坟前,称挂青,俗称挂纸。
一般都是清明节才会挂青,是一种祭典前人的方式。
所谓“有儿坟上挂白纸,无儿坟上屙狗屎。”
“有儿坟上飘白纸,无儿坟上草树青”。
一座坟头清明是否挂青,成了一个家族是否后继有人、兴旺发达、父慈子孝的标志。
一个坟头上“挂青”越多,说明墓主家族人丁越旺。
可是这些石碑还搞不清楚到底是不是墓碑,就给挂青了。
一时间,几个问题萦绕在了我们的心头。
这挂青的人是谁?
他祭奠的又是谁?
又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深更半夜的时间段,偏偏是我们刚刚经过后又返回的这个时间出现了挂青?
这到底是一个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我看到爷爷的神色阴晴不定,似乎在琢磨什么。
“他娘的,这是谁干的?给老子滚出来!”
“半夜三更的,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此时武乃树也走了上来,老脸上带着愠怒,恨不得把那个半夜出来挂青的人给生撕活剥了。
谁知道武乃树不骂还好,这一骂,石碑后的树林里,竟然响起了一阵树枝乱颤的声音。
然后便是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和树枝被刮动的响声。
“谁?出来!”
我们三个人同时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武乃树下意识把手里的手电举了过去。
光束过去,一个穿着棕色皮夹克的身影在树林里蹿动着,跑的很快,左蹿右蹿的,很快就蹿到了密林之中。
看到是人,武乃树也不害怕了,抬腿就往石碑后的山上追去。
我爷爷带着我也跟着往石碑后走了两步。
“爷爷,这是什么?”
越过石碑的刹那,我看到了石碑后有一堆黑漆漆的东西,连忙喊住了我爷爷。
两个人走近一看,石碑后,藏着一个布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包着什么东西。
“老武,回来,这有东西!”
爷爷审视了一阵后,冲着武老头喊了一嗓子。
“玛德,让老子抓住他,一准给他绑回去交局子里。”
武乃树追了没几步就悻悻的走了回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充着英雄。
林子太密,里面又黑,对方又来历不明,武老头也是特别惜命的,给台阶下,抓紧趁机跑回来。
“什么东西,让我看看!”
武乃树用手电照着石碑后的那个布包喊道。
那就是个普通的蓝底白花布包,四个角拉起来缠在一起,里面鼓鼓的,好像装了不少东西。
我爷爷小心翼翼的解开布包,里面的东西便展现在了我们的眼前。
一把手臂长的小铲子,一套灰突突的雨衣,一个防毒面具,几根蜡烛,有粗有细,还有一个罗盘,一个塑料袋子里装着不少糯米,一个黑黑的驴蹄子,几枚圆形方孔的钱币,一把柏香。
更古怪的,是还有一个足球大小的坛子!
其实这些东西都很古怪,那个坛子古怪的地方在于,它的封口是一块油油的黑布,坛子的一侧,还有一张黄纸符贴在上面!
“这家伙弄这些古怪东西干什么用的?”
“这咋还有坛子酒?”
武乃树这个老酒鬼,看到这坛子,还以为是一坛酒,伸手便把那坛子上的黑布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