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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 七、革命(1 / 1)

一九一五年的夏天,敌人的传单,开始由空中而传入了我们的手中。

虽然它的措词各不相同,但是它的内容差不多是千篇一律,不外说德国的困苦有增无减,大战将永无休止地时候,而胜利的希望则日渐减少,国内的人民大家都切望着和平,但是“军国主义”和岂萨(Kaiser)(指德皇)是不允许;全世界——对于这件事十分明了的——并不是为反对日耳曼民族而战,纯粹是反抗那唯一负责的德皇一人而战;所以如果不把人类和平的矛贼除去,大战是不会休止的,大战能够终了,“普鲁士军国主义”能够一旦消灭,世界和平决定可能的,和平实现之后,那么,自由的民主国家也必会欢迎德国加入永久世界和平的联盟中的。

这种宣传之中,有一点应该加以注意的,就是在前线的各部,凡是有巴维亚士兵的地方,便对普鲁士尽情的加以攻吉,不单说普士是这次大战的罪魁,百且说协约国中,并没有对巴维利亚有一些的仇恨。

但是,巴维利亚如果始终给普鲁士军国主义尽力,那么,协约国将要爱莫能助了。

这种宣传在一九一五年就开始有了一些效力,军人中反对普鲁士的情绪,慢慢地增高了起来,——但是当局者从不会来设法加以阻止过。

到了一九一六年,前线兵士们所接到的家信,大都申诉着不平;显然的,已经对于士兵生了了一种直接的影响,这时候已经不劳敌人再用传单向前线去散播了。

德国妇女所写的则毫无见识的家信,后来竟葬送了几十万人的生命在前线。

那时已经出现了不良的现象,前线的士兵,大家都咀咒愤懑,怨声载道;——这种怨声有时候也很合理的。

在前线的士兵,他们饥寒交迫他们的家人,也在国人日坐愁城,而别人的饱暖淫乐。

甚至在火线上的士兵,他们也有了这种不应有的现象。

在这时候,危要四伏,大有一触即发之势,但是,这不过是“国内”的事。

大多数和士兵虽然在怨恨不平,但是,一转瞬之间,他们又不声不响的尽着他们的职守。

好像是十分自然的有一部分和军队,虽然心里有着无限的苦闷,可是对于他们必须防守的战壕,他们仍是死守不去,好像德国的命运,无全维系在这几百米的战壕上的样子。

从这地方,我们可以见到前线战士们,他们仍旧不失是光荣的英雄。

我在一九一六年十月七日受了伤,于是欣然离开前线,乘坐着伤兵车回返德国,我离家已经有两年了,处在这个乱世,真是有些度日如年。

我进入了柏林附近的一处医院。环境真是恶化得十分厉害!

唉!另外方面看起来,这个世界确确实实是一个新世界。

在前线的军队中的精神,这里是一些没有的。

我竟第一次碰到在前线所没的听闻的事,就是竟有人自己把懦怯来向人夸耀。

我的伤势,经了医治而能够行动了,我就得到许可到柏林去走一下。

这一种困苦的惨状,触目皆是。

全城和百万的人民,大家都站立在饥饿线上,怨愤异常。

有几家是士兵所到过的,他们的语调竟然和医院中的语调完全一样。

人们每以为那些士兵们好像专门寻觅这种地方来发汇他们胸中的积怨的。

在慕尼黑的情形更是恶劣,当我恢复了健康而出院的时候,就被派到后备队中去,我重到这个城市,和乎有些要不认识了——不论在什么地方,充满着愤怒不平和咀咒。

从前方归来的士兵,因为在前线服役的缘故,所以每人有种种的特性,这是为后方的老年军官所不能了解的;但是,新从前方归来的军官,那就能明白了。

人民来于这类军官的尊敬,和对于后方军官的尊敬是绝然不同的。除此以外,一般的精神却是十分消沉。凡是逃避责任的人,大家都视为识时特务的俊杰,而忠于职守的人,反目为庸碌的犬子。

在官厅之中,满是犹太人。差不多每一个书记都是犹太人,而每一个犹太人,也都是书记。

这是使我十分惊异的,这独得天宠的人民,何以在这里的特别多,而在前线者反而特别少。

在商界方面,那是更厉害了,犹太民族实在已经成于“少不来”的分子了。

一九一七年末,兵工厂的工人罢工,并不能产生出所希望的结果,而使前线感受到军器缺乏的恐慌。

这种罢工的目的,本来在使军火缺乏,但是,因为它的本身失败的太快了所以还不能使军队陷入失败中去然而这已经是够使精神上受到了一个巨而可耻的影响了。

第一,倘使后方的民众,不想得到胜利,那么,前线的军队为了什么而去作战?

土兵们受这样重大的牺牲和苦难,到底是为了谁呢?

士兵们为了胜利而战,后方的民众,竟用罢工来加以反对,这是些什么道理?

第二,这件罢工的事,对于敌人的影响又将怎样?

一九一七年——一八年的冬天,协约国已被愁去惨雾所笼罩的。

因为,他们所希望于俄罗斯的一切,现在已经得到了失望。

俄国会曾经为了协约国的共同的利益,不惜作了最大的流血的牺牲,现在已是精疲力竭,只好让敌人来加以无情的宰割了。

他们的被盲目的信仰所支配的士兵,一在大都头丧气,大家深怕着明春的来到;因为他们鉴于德国仅有一部分的兵力防卫着西线的时候,他们尚且不能把这战线的攻破。现在德国厚集勇士,用全力来准备向西线进攻的时候,他们怎还能获得胜利呢。

德军各师正当奉到最后总攻的命令的时候,总罢工竟也在德国爆发了。

这一举动,起初是举世惊愕的,后来敌方攫取了这一个最终的机会,重作宣传,于是协约国涣散的军心,因此重新振作起来,以为今后是可以重操胜负的,对于未来事态的恐怖和捻,竟一转而为之坚决和自信了。

英法美诸国的报纸,便开始把这种信念散布在读者的心中;同时,又用了极巧妙的宣传不鼓动前线的军队。

“德国将要革命了,协约国必定能够获得胜利的!此种的口号,是使正在动摇中英法士兵,复得立定脚跟的最最优良的一点兴奋剂。

这此,都是兵工厂罢工的结果。这罢工恢复了敌国的人民对于胜利的希望,并且再驱散了协约国前线士兵之顽丧精神。

结果使几万的德国的士兵牺牲了他们的血肉。

但是,鼓动这次最卑鄙无耻的罢工的工,便是希望乘德国革命的机会而去获得政府中最高位置的人。

我真幸运,获得了参加最初两次以及最后一次的进攻。

最后一次的进攻,使我终生获得了一个最惊人的印象,因为可惊的是在最后的战争,也像一九一四年一样的,由守势而转为进攻。

一九一八年的夏天,前线到处都是异常的闷热,而国内是争论纷起。所争的究属什么事?

各部队之中,也有着很多的谣言。好像是说大战已经毫无希望,只有犬子作我方胜利的好梦。

要继续战争者,并不是日耳曼的民族,而是资本家和帝室。这就是国内传来而且为前线所讨论的消息。

前线的士兵,对此,于这个革命的消息。起初也没有什么反应。

“普及选举权”对于我们有些什么关系?我的四年来的苦战,竟是为了这一点吗?

前线的士兵,素来是极稳定的,对于哀伯特(Ebert)施德曼(Scheideann)巴特(Borth)李波克尼希特(Libknecht)等人的新战争目的,完全置之不理。

我们百思而不解的,那些避战的人为什么竟敢揽权秉政。

我个人的政治观念,很早已就确定。

我深恶而痛绝那些卖国欺民的党棍,我早已洞悉这班党徒,他们并不把民族的福利作前提,而把饱他们的私囊为唯一的目的,他们为谋他们的私利计,不惜把整个民族来牺牲,遇到必要的时候,即使德国灭亡了,也不妨的,我恨不得能够亲见这些人的一个个缢死在我的在前。

为了要顾及他们的愿望,就不妨去牺牲了劳动阶级的利益,来充实那强盗的囊囊;我们如果不要德国灭亡,那就不能坐视着他们的为所欲为。

军队中多数的士兵所抱的思想,仍然是和我相同的。

这一年的八九两月。虽然敌方进功猛烈,并不能和我方在过去的防御的勇猛相比较,然而,衰颓的现象,竟是一天厉害一天。

比较起来,索美(Some)和法兰德斯(Planders)的战,已经成了过去的历史,简直是一种可怕的回忆了。

九月未,我军第三次到达那我们青年义勇团的野外所攻克的各地。

那真是往事已经不堪回首了。

一九一八年的秋天,军心已经大变;大家常把政治问题来加以讨沦了。

从国内传来的消息在各地的军队中开始发生了影响。

新征来的青年军全部受到了麻醉,——因为他们是从国内一直来的缘故。

在十月十三的晚上,基国开始向伊泊尔(Ypres)前的地线投放毒瓦斯弹。

十月十三晚上,我们尚在威萎克(Werwick)南的小山上,继续受着轰吉,时猛时缓,终夜不继。

将近夜半的时候,我队支不住了,倒在阵亡的有了不少的人了。

到了清晨,我就感觉到一种痛苦,每隔十五分钟,痛势愈加厉害,在七点多种的时候,我的两眼感觉到有睚焦灼,因此退役报告一切,而我的参战,也以这次为最后的一次,几小时之后,我的两眼,刺得像烈火焚烧,一些东西也不能凶到了,于是我就被送到波美拉尼亚(Pomerania)的帕士瓦尔克(pscewalk)的地方医院中,我就在该地遇见了革命。

坏消息不断地由海军方面的传来,说海军酝酿起事,但是,我以为这种谣言。

不过是少数神经过敏的青年猜测,未必便是一种影响,多数人的不幸事件。

在医院中,每个人都在谈论战事的结果,并且还希望着早早见实现,但是,没有一个人公为战事立刻可以结束的,在这时候,我还不能阅读报纸呢。

到了十一月,群情更是激昂,忽然有一天大祸降临了,在事先,我们是毫无所知的。

海员乘坐运化的车来到他们鼓动着民从起革命,在这个为我民族求“自由、优美、和尊严”的斗争中,以少数的犹太青年做领袖,而他们是不会有守一人到过前线去怍战的。

此后的几天,是我在生以来最不幸的时期。

一切的谣言,愈说愈确切的,我向来认为是地方事件的。现在已经显然是一个全国的革命了。

此外,再由前线来的更有不幸的谣言,说他们都愿反降了。啊,——这事果真能够实现吗?

十一月十日,有一位老牧师来到医院作简短的讲演,我们因此而知道了一切。

当时我也在场,我深深地受到了感动。

这位善良的老牧师说:霍亨佐伦皇室(HouseofHohennzollern)已不得于戴德国的皇冠——我们的祖国,已经改变为一共和国了——说的时候好像有些在发抖。

于是,一切都成为泡影了。

我们所有一切牺牲和困苦,完全等于虚掷,几月来的忍饥耐渴,完全等于虚掷。

我们出生入死,所费的时光,完一等于虚掷,两百万人的头颅也完全等于虚掷了!

我们的国家怎样呢?

但是,我们所应忍受的牺牲就以此而完结了是吗?过去的德意志,不值得我们怀念吗?

德意志对于固有的历史就无任何的责任吗?

我们配受德意志的过去的光荣吗?这种举动。我们对于后世的子孙,又交用什么来自解呢?

我辈人真是卑劣的罪人!

当时我愈想要了解这种惊人的事变,愈觉得羞忿交集。

我两眼所受的痛夺,和这种祸难平互相比较,那又算得了什么呢?

此后我日夜感到不安。我知道——切都化为乌有了,深夜沉思,我对这事件的主动的人就切痛恨了。

在德皇之中,对马克思主义的领袖表示亲善的,以威廉二世为第一人,他从不知道他们就是无信义的恶棍。

因为当他们和德皇握手亲善的时候,另一双手已经地暗中采取利刃了!

对于犹太人是没有什么条件可讲,决定誓不两立。

我决心要做一个政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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