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怔了怔,失笑,“怎么,这事儿这么快就传到蓬莱了?”
槐序挠头,“不知道哪天突然传出来的,因为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属下们也只是粗劣打听了一下,
似乎所有的玄修都是这般说的,
玄门百家难得在某一件事上说辞如此一致,红姨让我们不用理会,属下就没再去管了。”
温婉不是第一次听到这说辞,他们乘着玄翼下山后的第一天在睥睨峰下辖的某个城池里添加补给时就听到了,
当时只是有些好笑,却并不惊讶,
听到才半个月,消息就传到了蓬莱,温婉才意识到靳北堂的别有用心,
“如此迫不及待,他是深怕别人知道他心虚啊!”
温婉摇摇头,“不用管它,我们离开这些天,大家都还好吗?
寄给你们的心法有没有收到?”
两个人还在幻夜海域时就已经开始做那种奇奇怪怪的梦,真正接触到上乘心法,却是在进入睥睨峰之后,
惦记着槐序几人,温婉便将二人梦到的心法抄录下来,选择合适的寄给槐序等人,想着他们尽快修炼,也能在关键时候有些自保之力,
然而,槐序却一脸茫然道:“什么心法,夫您不是让红姨教属下们修炼吗?
哪来的心法?”
温婉脚步一顿,身后的元英差点撞到她身上,谢渊渟则反应极快的道:“那给你们的信收到了吗?”
当初一别至今,不算耽搁在路上的时间,他们在睥睨峰待了整整四个月,
温婉不放心槐序和方行简,至少一个月一封信,
仅是心法就送了三套,还有配合心法需要练的剑谱、琴谱都不在少数,
可槐序这表情,分明是对这些东西一无所知的样子。
槐序不明所以道:“信收到了呀,夫人让我们小心防范楚韵瑶,不要对外透露我们从海外来的事情,属下们丝毫不敢违背的。”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也顾不得天还没亮,直接道:“把最近几个月收到的信全部拿过来我看看。”
槐序不笨,很快意识到了什么,忙应了一声,又道:“之前你们住过的房间一直都留着,被褥昨天才晒过,随时都可以用。”
将温婉几人带到房间里后便转身去拿温婉要的东西,再回来的时候,身边却多了一个红衫,
对方面色苍白的厉害,仿佛大病了一场似的,
温婉惊道:“红姨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吗?”
“修炼出了点毛病,这不,玄翼鸟那么大的动静都没听到,还是槐序告诉我,才知道你们回来了。”
自从知道温婉是鬼手红衣的弟子后,红衫与他们之间就没了那层难以言喻的隔膜,
很是亲切道:“听到流言的时候就想着你们或许不会在睥睨峰待下去了,
倒是没想到你们回来的这么快。”
她说着,眼神细细的打量了二人一番,惊叹道:“一个大地级中期,一个黄级后期巅峰,如果你们留在睥睨峰,
睥睨峰在宗门大比中超过蓬莱,一举夺魁的把握至少能多出一半,
宗门大比在即,睥睨峰怎会舍得放你们走的?”
她说的云淡风轻,谢渊渟和温婉却是惊讶极了,“红姨你仅凭肉眼就能看出我和阿渊的实力等级?!”
红衫眨了眨眼,狐疑道:“虽然你们二人的确进步神速,但身为大地级后期灵者,我好歹实力等级比你们高出许多,看不出来才不正常吧?”
温婉几个面面相觑,一旁的元英讪讪开口,“可是,睥睨峰上下无一人看出来啊!
到现在,他们还以为主子只是黄级中期,夫人只是黄级初期灵者呢!”
一句“到底谁不正常啊?”堵在喉咙里,到底是没说出来,
红衫讶异的眨了眨眼,显然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不过她从来不会为难自己,直接道:“那大概是因为你师父的缘故了,先不说这个,
你们去睥睨峰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
怎么突然就叛出师门了,还搞的满城风雨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显然,这才是众人关注的重点,
温婉不疾不徐的问槐序,“东西呢?”
槐序将三个信封递出去,“都在这里了,夫人。”
温婉见信封只有三个,立即眼神微变,迅速接过来一个个拆开,
薄薄的几张纸,上面只有她交代槐序的些许家常,
寄给他的心法剑谱、琴谱全然没有提及,
甚至,她让槐序尽快想办法将百善堂改为华姝,迅速扩张用以搜集情报的内容也被删去了。
一点点将硬牛皮纸的信封攥紧,温婉都被气笑了,“为了斩断我们的耳目,竟然不惜找人仿冒你的笔迹,他们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槐序惊讶极了,“这信不是主子写的?!
这怎么可能,主子的笔迹我再熟悉不过了,这……”
槐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
谢渊渟看着手里的信,摇头道:“不必自责,是我自己放松了警惕,而且,这笔迹,的确模仿的很像,如果我不是清楚的记得这封信原本的内容,
连我自己也不会相信,这封信不是我写的。”
温婉逐字逐句看着那几封信,嘲讽道:“对方甚至模拟了我的口吻,
用阿渊的字迹模仿我的口吻写下这封信,面面俱到,可以说,是滴水不漏了。”
红衫见温婉和谢渊渟双双面色不虞的样子,狐疑开口,“所以,信里原本的内容是什么?”
“三套上乘心法、两套剑谱、一套琴谱,还有我让槐序扩张华姝,搜集各方情报的要求。”
温婉极力回忆着自己写信时的细节,“以及,请求您帮忙打听师父和师公离开不夜海的具体原因。”
现在看来,靳北堂一开始就没想过要真正的接纳他们,
否则,何至于如此急切的将他们变成瞎子、聋子,深怕他们有了自己的情报渠道,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内容一般。
红衫则极为不解道:“不让槐序扩张华姝,尚且可以理解为睥睨峰爱才,不想放你们走,
可是,睥睨峰与我长姐素无恩怨,你打听长姐的事情,他拦着你做什么?”
很显然,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她,
温婉缓缓摇头道:“他为何要拦着我打听师父和师公的消息,我不得而知,
但有一点,红姨你看人的眼光,真的不是一般的差,
咱们这位靳掌门,可不是什么你口中的正人君子,
正人君子这几个字用在他身上,真真儿是可惜了!”
温婉无意与她卖关子,知道众人都好奇他们为何突然就离开了睥睨峰,
便竹筒倒豆子似的将在睥睨峰发生的一切和盘托出,
槐序和方行简倒是还好,毕竟他们对靳北堂本就不了解,只是听着有些气愤,替自家主子感到委屈罢了,
而红衫则怔怔看着温婉,理智告诉她,温婉是长姐的弟子,不会撒谎骗人,
可长久以来的认知却让她全然无法相信,玄门百家有口皆碑的睥睨峰掌门竟然会是个两面三刀的小人,
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如果红衫有幸从千年后的世界走一遭,她定会真情实感的吐槽一句“我人裂开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靳北堂是怕我和阿渊将袁如意、甚至是元湛的事情传出去,
影响睥睨峰的名声,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为强,
就像现在这样,外界已经认定我和阿渊是一对残害同门、恩将仇报的卑鄙小人,
顶着这样的名声,玄门百家再不会有人敢收我们,
就算我们做出解释,也无人会相信我们,如此,睥睨峰的好名声不就保住了吗?”
温婉冷笑,“如此大费周章,殊不知,虚名这东西,最是无用,
他睥睨峰用百年时间正名,我也可以一夕之间让它臭名远扬,
睥睨峰的这个仇,我算是记下了。”
泼污水也就罢了,篡改她的信件,封锁她的情报渠道,这种莫名其妙的针对决不能忍!
红衫还在识人不清的震惊中,闻言幽幽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玄门百家之中,总有人不信他靳北堂吧?”
温婉哼道:“既然他那么看重睥睨峰,那我就拿睥睨峰下手吧,宗门大比是吗?
红姨你看,我们几个一起去,够不够把睥睨峰所有弟子踢下擂台的?”
红衫失笑道:“够倒是够,但宗门大比的硬性规定就是宗门弟子啊!
你们现在离了睥睨峰,怎么去啊?”
“那不重要。”
温婉非常豪气的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咱们先准备着,总会有机会的。”
红衫只当她是被靳北堂的小人行径给气到了,也不跟她较真,只道:“也罢,你们先吃点东西歇会儿,我也试着想想办法吧。”
识人不清,将温婉和谢渊渟送到睥睨峰那魔窟里,红衫也很是愧疚,
虽然觉得温婉这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有点让人头疼,但也还是上了心的。
星夜赶路,温婉几人也累的够呛,事情交代的差不多,一个个也都困的直拜佛,
胡乱填了五脏庙,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跟周公约会去了,
谁也不知道,就在他们睡的昏天黑地的时候,一场针对他们的阴谋正在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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