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嫦县说的哪里话,这不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嘛!以前对嫦县你的亏欠和不对的地方,我不是尽量弥补,你说你要我们县的南山做以后的归处,我自然是应允的,不要说一座微不足道的南山,你要是让我摘天上的月亮,我也愿意。”任凭尹县令如何巴结,嫦县看都不看一眼,悠哉悠哉的抿了一口热腾腾的姜茶,当下杯盏,轻轻摇晃,将里面的姜末撇出来。
嫦县经不住他那般的聒噪,反问道。“哦?微不足道,当初我跪下来求你的时候,尹县令可不是这么说的。”
尹县令满嘴含糊,气氛尴尬到了极点。“呦呦呦,那不是小人不懂事嘛。如今大人身份不同,我还怕大人看不上这座山呢。”
“这南山不是你们县共有的吗?你县里的人愿意给我?”嫦县看他满脸通红,想着懒得为难他了,便细细问道。
“哎呀,不就是一座小山,权当他们孝敬给你的,你看看你家女儿入了皇宫,那就是王上的人,是我们十里八乡都高兴的事,是泼天的福分。”尹县令拂袖,为他斟茶。
嫦县突然正经起来,他如此机敏的一个人怎么不会知道他的那点小心思,无非就是想让嫦姬日后帮着他点,人心不足蛇吞象,“好,好,是泼天的福分,可嫦儿是我的女儿,我可以没有把她当成什么圈揽权利富贵的工具,我劝你们都死了这条心吧。”
“这……大人真是说笑了,我们哪里有这个胆子,小人只是替大人您感到高兴罢了。”尹县令含笑,将茶盏放了下去,看来这个嫦县是不打算与他为伍了,白费了他这么久的口舌,要是不能拉拢就算了。
尹县令脸色铁青,逐渐变得一点表情都没有,故意挪开了坐在一旁,准备拂袖起身时,一个官差跑了过来,拿着一串白色的珍珠手链。
“大人,你看,这个衣柜下有一串首饰,好似是个新的,狄淑这等粗人家不应该有这个。”
尹县不想理会,就把这个官差推到嫦县面前。“是吗?快拿来给大人看看。”
“就是这串珠子,还未打磨,看样子也不是什么精品,我看着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嫦县撩起双眸,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没有什么特别的,不是一串珠子嘛。
“大人,这上面刻有字,好似是一个嫦字。”小官差提醒道。
“什么?”嫦县看了看,确实上面有三十六颗小细珠子,其中一个上面刻有一个字。嫦县双目威怒,掩饰心里的惶恐。
“我们这附近只有大人一家姓嫦吧。”尹县令突然来了精神,神情凝重的看着嫦县,话中有话。
小官差不动脑子脱口而出道,“这十里八乡都只有大人一家姓嫦的……”小官差看见嫦县的脸色不太好,于是打断了,低着头不敢说话。
嫦县令自然是不服输的,他厌烦的看着尹县令那个老狐狸见风使舵。“尹县令,你不要在这胡诌,凭一串珠子就想把这罪祸按在我身上,我与这狄淑向来不熟,也没有什么交集,再说了这串珠子乃是……”
“乃是女子之物?大人想说的是这个吧。”尹县得意的挑了挑眉,替他说完。
嫦县嘴角一阵抽痛,心里隐隐约约的感觉不安。“你是怀疑我的女儿还是夫人?一定是我家仆人拿去了串子,想偷出去变卖了,肯定不是我家夫人和女儿,她们最是温顺,性格又好,见血就怕,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不敢,肯定不是她们!”
“大人,你着什么急啊,我们又没有说什么,可是这上面确实刻着嫦字,一定有人来过这里,还是一个女子。”尹县令没有把话说完,他想让嫦县求他不要查下去。
“尹大人是找到了真相了吗?我的侄儿不能白死,他还没有成亲,我怎么跟老祖宗交代!”狄佑跪在地上好似抓住了一把救命稻草。
“狄佑老伯,你就不要添乱了,你仔细想想狄淑和哪个女子相熟,特别是姓嫦,或者带嫦字的?”尹县令询问道,但是狄佑貌似很怕说出来,,他的眼睛一直往嫦县这边瞟。
狄佑慌忙的摇摇头,他脑海里满是嫦姬穿着那身杏花裙的样子,身姿挺拔,高挑纤细。他没有记错,那件衣服是独有的,是给狄淑未来妻子的。
那么这件衣服怎么回出现在她身上,忽然他记起来了,狄淑好像在他面前提过,他爱慕一个女子,那女子就是即将嫁给王家为妾的嫦府长女。
“是她!”狄佑最终把话说了出来,他不能让狄淑枉死。
“怎么了?你想起来了什么?”尹县令急切的问道,嫦县看似淡定,其实他的心已经快要跳出来了,为什么自己会慌?
“是嫦姬,是嫦姬,狄淑以前在我面前念叨过,他爱慕嫦姬,经常在城郊买她的炭。”狄佑指着嫦县,坚定的吼了出来。
“你荒唐,你一定是被人要挟所以才说谎的。”嫦县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指着他,又看了看其他的人,他们皆退开了。
“不是的,老爷,不是的,狄淑确实爱慕嫦姬姑娘,我也不相信嫦姬姑娘会这么做。”狄佑已经把话说出来了,没有迂回的余地。反正都是一条老命,大不了豁出去了。
“老爷,我记得前几天我家夫人在街上还看见你家嫦姬小姐冒着大雪在桥边卖炭,我夫人还觉得可怜呢。”小官差幽幽的来了一句,让嫦县哽的不轻。
“尹县令,你休要胡诌,我家嫦儿很少出门的,她怎么可能在外面做这些个下人才做的粗活。”嫦县摸摸额头间的冷汗,呼了一口气,怒骂道。
“老爷,我们城里谁不知道嫦姬小姐经常要被撵出来卖炭,大冬天还要为别人浣衣,就是为了赚那几个铜钱。”尹县令看来是有备而来,连嫦姬卖炭的事情他都知道,这可不好对付。
嫦县正想着,额间的冷汗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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