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
慕临言颔首，嘴角噙着笑，让她带路。
说椿一个转身，忘记身后的台阶，踩了个空。
“啊！”她下意识的哀求的望着慕临言。
慕临言眼疾手快，一把搂住她的腰救了她一命，他若憨了点，说椿能活活摔死在石阶上。
他将她拥入怀中，两人几乎面对面，留着暧昧的间隙，慕临言能看见她脸上的血丝，一双杏目垂着纤密的长睫，她束起的发髻被冲散了，刺眼的阳光下，长发及腰，泛着浓黑色的柔光，一支简单素净的钗子顺着发丝滑落在地上。
“你头发乱了。”慕临言情不自禁的为她拾起发簪，握在手中，递给她。
说椿娇柔的脸被遮挡了一半，隐隐约约能看出她的窘迫。
“多谢慕公子。”说椿表情惊恐，吓得花容失色，心跳的紧。
慕临言将她扶到平稳的地方，才缓缓松开手，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架子来。
“不必谢我。”
他声音有些冷，心里却庆喜。
“慕公子，奴婢失礼了。”说椿拂拂胸口，尽量让自己缓过来。
“无碍，带我去见王后娘娘，正事要紧。”慕临言不自觉轻笑了一声。
远处，洗漱好的春来信步移来，裙摆带来一阵柔风，她到是不见外，特地翻了别人的首饰盒子，寻了合适的钗环，细细考量后才戴上。
今日涂了落日橘的胭脂，画了黛色的柳叶眉，抹了艳丽的琉璃唇，微微抿起豁展颜一笑，都十分惊艳动人。
特别是这身秋水芙蓉，衬托着她纤细的腰肢，和傲人的身姿。
远远看着不像是普通宫女的打扮，却像一个未出阁的公主，贵气着呢。
春来心里盘算着如何照护慕公子，想着想着竟然嘴角泛笑，这次慕临言一定会牢牢记住她。
到了假山的转角，她拿出袖中的小镜子，细细审视，满意的合上镜子，大大方方的迈出一步就看见眼前两人抱在一起，暧昧的场景……
“奴婢仪容乱了，出入不便，不合规矩的，对了让春来领着公子进去吧。”
说椿抬眼一望，正好瞧见了站在假山后的身影，她一愣，情急之下也未多想。
“春来，快领着慕公子去见娘娘，可不能耽误了时辰。”说椿招招手，深深望着春来。
春来原本阴郁的脸，瞬间纯纯的泛起了笑意，迎面走来，目光全然落在慕临言身上，到了近处，盈盈福身道。
“慕公子安，奴婢是王后身边的贴身侍女，不知道公子可还记得，那日你说我花养的好，我扭了脚，还是多亏你出手相救，对了，说椿那日你毛毛躁躁的误会慕公子了，可道歉了无？”
这是哪门子说法！
说椿见她丝毫不谦虚，身上穿的还是她的裙衫，她微微偏着头瞧了她一眼，斟酌一下，开口道。
“慕公子大人有大量，自然是原谅我了，春来你领着慕公子进去吧，我乱了仪容，实在不体面。”
春来点点头，赔笑着说，“慕公子不要见怪，说椿就是这般活泼的性子，总是爱出些小小的差错，还是奴婢带你进去吧，以免误了时辰。”
春来自然的站在他们之间，微微福身请慕临言前行，慕临言始终没有露过一个笑脸，他走时温柔的看了一眼说椿，拱手告辞后，才迈开步子，像是告别一位熟交。
说椿极速的避过去，她转身就走，虽然春来为她解围，但心里就是不舒坦，春来这般捧高踩低，未免太过于招摇明显。
两人走着，一路繁花似锦，春来故意领着他绕了条风景别致的小路走，原本一路无话的慕临言忽然看见水中的翩然倒影，才缓声说道。
“你这袭衣裳真是漂亮。”
“能入公子的眼，已然是奴婢天大的福气。”春来似乎没有明白他的弦外之音，他所夸的漂亮，单指衣裳，不包括人。
“不过要是方才那位穿上，应该更衬些。”慕临言有些冷，直言道。
说得春来脸一红。
“公子所言极是……”
慕临言身后的声音渐渐压低，想是被噎住了，他暗自勾起嘴角，继续补刀。
“我就是没有想到王后身边的宫女这般阔绰，这身衣裳价值百金，定是服侍的好，王后的恩赏。”
“嗯，娘娘夸我心细如发，自然不同……”
“心细如发？上次打翻茶水的人可是你。”慕临言暗嘲。
春来紧跟了几步，喃喃道。“奴婢那是初见公子，心生敬畏爱慕罢了。”
慕临言不自觉好笑，讥讽道。“爱慕我一个风尘勾栏的娇子，爱我什么？一个靠父亲升的五品小官，还是爱我慕家的权势？”
春来没有极好的口舌，只能嘴拙应道，“就是单纯的觉得公子是好人。”
“好人，世间好人多了，又不缺我这一个。”慕临言摆摆手，加快步伐，不想与她纠缠。
“公子是看不上奴婢这等卑贱的人，奴婢自知，不敢逾越。”春来垫着脚，走在鹅卵石铺的小道上，疼的要死。
“那公子为何称赞说椿，她毛毛躁躁的，也没个姑娘家的样子。”
慕临言真是从未见过这么无自知之明的女子，还真是开了眼界，本来心里悬着烦心事，她正巧撞到气头上了。
“你口口声声说她毛躁，是暗指王后瞎了，连身边伺候的人本性都看不出来。”
春来一惊，急忙赔笑道。“慕公子何出此言，你这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传出去可是会要了奴婢的命。”
慕临言不屑的冷哼一声道，“你的命，只要为人处世时时谨慎，哪里会轻易的丢了性命。”
“公子说的极是，奴婢以后定然谨言慎行。”一股羞耻感涌上心头，春来的脸一片死白，再也不敢吭一声，只能默默地跟着。
到了长安殿，门口的侍卫搜了身，才让放行。
春来不再跟着，她没有脸进去，送到门口就福身告退了，走了几步，到了无人的宫道，才哭出了声。
她从未对男子心动，唯独慕临言让她按捺不住，她再也不要缩在角落里，一声不吭，如同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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