沋忆茴的死,出乎意料,唐泯寞以为她还要熬一段时间。
最后她还是绷不住了,她太压抑了,整个后宫如同一个没有尽头的牢笼,没有归期,全是意外。
“她死了也好,活着太累,及时离开,没有错。”唐泯寞一笑如常。
“娘娘,她死了却将你陷入不义,满朝文武天下世人该怎么议论你和王上呢。”说椿一肚子火,平日温柔活泼的眉目,竟然也烦躁不安起来。
“王上有圣朝作为靠山,娘娘有什么?”繁枝不禁担忧道,她怕罪过统统压在王后身上,到时候千夫所指,唾骂星子能淹死人。
“无碍,我有对策,明日昭告天下,沋美人悲伤过度而亡,追封妃位,厚葬。”
“娘娘想的到是万全,不过就是便宜了她了,一个杀人凶手不配如此厚葬。”说椿愤愤不平道。
“后葬?呵。”唐泯寞不自觉发笑,林羽夙的姐姐明妃也是厚葬,可是被人连坟带骨的挖出来,却不盗走一文钱财,这档子事,只有皇家的人才敢做的出来。
“去一趟圣殿,此事还是要和王上商议一下。”唐泯寞眸色如常,显然是不生他气了,有意前去示好。
“好,娘娘还是座轿辇吧,不能再受颠簸了,肚子里还有小皇子呢。”
唐泯寞蹙眉,倒也没有说什么,她总是咄咄不安,乱了思绪,大抵是热天的燥热加上自己有孕在身,所以心绪不宁。
“额娘,额娘,额娘回来了。”以荣看见母亲回来了,从房间里蹿了出来,冲向她,却被繁枝一手拧起。
以荣小小的手,扑了个空,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繁枝,无辜又可怜。
“姑姑欺负我……”
以荣嗦着鼻涕,揉揉红肿的眼睛,又是一番嚎啕大哭。
“我的荣儿,乖,怪啊,额娘在呢。”以荣将肉嘟嘟的脸埋进她的怀里,委屈的要死,“额娘都不抱荣儿了,额娘是不是不喜欢荣儿?”
唐泯寞缓缓蹲下身来,拂拂她的衣袖,轻声安慰道,“傻女儿,额娘这一辈子就疼爱你一个,怎么会不爱你呢,你的小脑袋瓜天天在想什么?”
“可是为什么不让荣儿抱抱,荣儿好难受,安淮妹妹没了,她再也回不来了,再也没有人陪着荣儿一起了。”
重情重义,这一点以荣比她父亲强一百倍,还是孩童之间的感情真挚,没有掺杂任何名利,欲望,单纯又美好。
“因为,额娘怀了小弟弟,以荣不想要小弟弟吗?”唐泯寞捧着她的脸,笑容可掬。
“啊,太好了,我有小弟弟了,我终于不是一个人了,太好了,哎呦。”以荣撒欢似的围着她转,脸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高兴。
“嘘,但是呢这是个秘密,荣儿不要告诉别人哦。”唐泯寞微微欠身,将她抱起来,试着她比以前沉了许多,身上的小衣裳也短了些。
“啊?那连父王都不能说吗?”以荣不是很明白,他眨眨眼睛,乐呵呵的问道。
唐泯寞将她抱到轿辇上,自己坐到一旁,大部分阴凉都给了孩子。
“荣儿,要乖,等过段时间给爹爹一个惊喜,所以啊,荣儿要为额娘瞒着爹爹。”唐泯寞抚摸着她的长发,轻晃小扇为她散热。
“好,一言为定,我不会说出去的,你放心吧额娘。”以荣点点头,似有些懵懵懂懂。
“起轿,摆驾圣殿。”
唐泯寞的体重对这四个身高体壮的奴才,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一路上,唐泯寞基本没有说话,她心里还是在想着如何跟他说话,她惧怕他,连见面说话都要考虑再三,怎么说清楚,说明了。
到了圣殿,里面莺歌燕舞,萧声和鸣,好不快哉,女子的微喘让人不自觉浮想联翩。
“王上,你不要动奴家嘛,奴婢好害怕。”
“你过来。”司马焕高高在上的望着面前翩翩起舞的红衣少女,脑海里却浮现唐泯寞的脸。
他拧着眉心,轻轻拿起九盏,一饮而尽,他不擅长饮酒,特别是这种伤身子的烈酒。
“是欢宜酒,其名字文雅,酒劲却大,醉了能让人颠倒乾坤,宿醉几夜不醒,王上这是遇见伤心事了。”繁枝担心道,不时余光瞥了一眼唐泯寞,她表面上气定神闲,手却冒着虚汗。
“候公公,圣殿里服侍王上的是何人?”说椿恭恭敬敬的上前行礼问道。
候公公端着酒盏正要进去,耳畔忽然想起一阵温柔的女声,他转身看见了王后的仪仗,连忙拂拂袖子,躯身请安,“王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平身吧。”唐泯寞抬抬手,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眸色掠过几分寡淡。
“回娘娘的话,里面服侍的正是娘娘那日送来的两个宫女,一位敏宫女,一位京宫女,两人擅舞艺,会弹奏,深得王上欢喜。”
候公公这话说的有些故意,唐泯寞自然是听出来了,可她依旧没有反应,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招手,等轿子停稳了,繁枝说椿两人搀扶着她下来。
候公公又是上前,微微行礼,看着她的衣裳,还是刚从墓地回来所穿的丧服。
她平日从不乘坐轿子,这么一来到是显得她有些娇嫩。
“我要见王上,麻烦公公前去通传通传。”过了一会儿唐泯寞酝酿清楚,动了动唇说道。
“王上说了,今日谁也不见,大概因为安淮公主过世,心里总是不痛快的。”候公公句句都像在提醒她不要往枪口上碰。
“你尽管去通传,其他的事,我担着。”唐泯寞有些愠怒道。
“奴才这就去,这就去。”候公公点点头,撩起长衫就跑进去回话了。
“王上,娘娘来了,像是要和你商量些什么事。”
司马焕半躺在龙榻上,一只手把玩着杯子,细细端详着什么,一听见唐泯寞在外面,一个鲤鱼打挺,滚烫着脸,整理衣袖。
“她来做什么,还有你是废物吧,王后来了也不通传,让她在外面候着,伤了身子你担待的!”
“不是王上说了,不论谁来都不准进来吗?对对,是奴才的错,奴才多嘴了,奴才这就去把王后请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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