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京珠一身俗气的艳红色,进了屋内,衬得周围的摆设过于朴素沉闷。
“姐姐,你进宫这么久,肚子也没有丝毫动静,我听说王上一次都没有碰过你,啧啧啧,你这么招人嫌弃啊。”
“京珠,我的事不用你来操心,还有岁岁是我的朋友,是我最重要的人,你要是再敢伤她分毫,我不会饶了你。”江怎知声音嘹亮硬气,护着妙岁梦。
“要是在江府,你敢这样说话,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江京珠挑眉一笑,眼里充满不屑。
“京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要不是因为你病了,我会进宫吗?你以为我愿意进宫吗!”江怎知暴怒,脖子都吼红了,再也没有以前温柔胆怯的样子。
她,梦寐以求的机会,她却不不屑一顾。
“江怎知,你炫耀什么呢?”江京珠拔高一个声调吼道。
“我是碧江阁的主位,你撒野请出去。”江怎知气坏了,她的妹妹把所有的错压到她身上,不留情面的无理取闹。
“好!江怎知总有一天我会把你拉下去。”
“我等着。”江怎知一笑,冷眸如剑。
江京珠志在必得,扬眉微笑,一张娃娃脸上,笑得诡异。
次日,长安殿酒香浓浓,伴着青梅的果味,远远闻着就让人心醉。
“玫萝不在,御膳房做的席面差了许多。”
“娘娘你昨晚一夜未合眼,屋里的灯吹了又点,奴婢看了心里也难受。”
繁枝将一支翡翠钗放在唐泯寞头上,比了又比,总感觉有一丝显老。
“玫萝没有消息,我自然着急。”唐泯寞轻轻垂下眸子,原本清澈的眼睛昏沉的起来,里面夹杂着血丝。
“娘娘,马上宴会就要开始了,还是先着装吧,整个后宫都瞩目着你呢。”繁枝不想让她过于伤心自责,拿起一盒胭脂,转移话题。
“对了,我这里有封拜贴,不是后宫之人,还送了一箱罕见的厚礼。”唐泯寞将一封拜贴从匣子里拿出来,薄薄的一张金箔宣纸,上面用流金写了“贤良淑德”四个楷体。
“莫非是前庭的人。”繁枝微微瞟了一眼,平静的心荡漾起一阵波涛。
“慕楠妄祝辞。”繁枝拿起它,细细端详,过了十多年,他的字迹和从前一样。
“怎么了?”唐泯寞看着铜镜里的繁枝,她很平静的摇摇头,可方才打开信纸的那一刻,她的表情慌乱了。
“慕丞相果然写得一手好字。”繁枝将信纸收好放在原位,将小匣子的铜锁紧紧一合。
就让它随着那段记忆永远尘封,再也不提及。
“慕丞相他来大概是为了慕执子的前程,本来有个淑仪的位分,执子太委屈她了。”唐泯寞将香乳滴在手上,打着圈圈,等它完全融化开再涂抹在脸上。
这样,身体总带着一股清香,经久不散……
“娘娘,慕执子降位分是王上的意思,怪也怪她按捺不住,没有经过大风大浪,相比之下我更看中陆淑仪。”
唐泯寞娓娓道来,“能得你的夸奖,看来我没有看错人,说实话我想漫御了,拜月的性子和举止真的好像她……”
“其实我看出来了,娘娘喜欢她多半因为她和将军夫人一样,天真烂漫,爱恨分明。”繁枝道。
其实唐漫御的身份,一直是她的疑点,玫萝消失了,会不会跟她有关。
“漫御,我还记得我失宠,在荒院的日子,大雪纷飞落在她的鼻尖上好美,还有她和玫萝一起放纸鸢,一起吃白薯粥……”
原来陷在回忆里出不去的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唐泯寞说着说着就停了,她比任何人都珍惜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在唐漫御心里,她是不是很失败。
“繁枝,你说是不是我做错了,她喜欢的是王上,我为什么没有转过弯,偏偏将她赐婚给了尉迟,是不是我毁了她的一辈子,毁了她的爱。”
唐泯寞轻轻的梳着长发,一束发丝遮挡住她的侧脸,为他遮掩着落下来的泪。
“可王上对她并没有爱意,她入了皇宫一生无宠,那般煎熬,嫁给将军才是上上之选。”
“大抵是吧。”唐泯寞为什么会对她满怀愧疚,只因为她是她最珍惜的人。
说椿今天穿了身鹅黄色的绣花长衫,可能是第一次穿这么娇嫩的衣裳,有些不适应,蹑手蹑脚的走了过来,多了几分憨相。
“王后,各宫的娘娘都到齐了,王上差人传话,下了朝就来赴宴。”
“说椿,让人眼前一亮。”唐泯寞不禁夸赞道,将她上下打量一遍,满意点点头。
“说椿,你行啊,你这一身到是有了王后身边贴身宫女的派头,与外面那些零零碎碎,大不相同。”蓝珊端着温粥极速走了过来,又稳又快。
“对,说椿你应该再配上一支步摇,或者是绒花,这样才更俊俏些。”
唐泯寞见她头上确实少了些点缀,就把准备戴在头上的步摇取了下来。“夏芙说的对,过来,这支靛蓝色步摇正好配你。”
说椿望了一眼步摇,眼里闪过从未有的欣喜,虽然她掩饰的极好,但唐泯寞还是眼尖的看见了,“娘娘,我不能要,这是娘娘的首饰,我怎么能拿去……”
唐泯寞站了起来,将步摇轻轻戴在她的凌云髻上,高挑曼妙,一摇一颤,粼粼波光。
“今日一见说椿这般俊俏模样,想来往后为她找夫家,不是难事。”唐泯寞满意的笑着,眼尾微翘,弧度好看。
“娘娘,你又打趣我,我不嫁人,我只想守着你一辈子,守着繁枝姑姑一辈子……”
“傻孩子哪里有女孩子长大了不嫁人的道理,等你到了二十岁就是老姑娘了,还不趁着大好年华找一个值得托付的人家,别耽误了终生。”繁枝轻拍她的头,亲和的笑道。
“姑姑,你不也是终生未嫁吗?现在活得不挺好的嘛,所以我要像姑姑一样。”说椿转身拉着繁枝的手,单纯的说着。
繁枝只是笑笑,摇摇头,为她整理丝发,一语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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