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叫人觉得无知的五皇子,一朝就变成了一个站在最顶峰掌握着大局的人了,这样的心计,这样的谋略,难怪那个时候孟妤对他说。
“房大人如何又觉得浮游不能撼大树呢?”
少女说这番话的时候眼中特别的坚定,那个时候他不知道是为什么,如今想起来也算是恍然大悟了,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身边就有着那样的一个人。
大家都错了,世人也都错了。
大家都天真的以为最为出彩的总是能够活到最后的,总是能够成功的继承皇位的,可是如今看来一切都是截然不同的。
公孙则死了,死在了公孙离的手下,还成功的栽赃嫁祸给别人,公孙胜败了,输在了少年的心计上面。
那些曾经大家误以为能够走到最后的人,都一个个的输了,下场尤其的惨烈,哪怕是最为得宠的安妃娘娘,如今也被皇上给禁足在了寝宫当中。
纵观大局,一目了然。
气氛漠然了下来,只听见外头的电闪雷鸣,以及风声阵阵,伴随着淅淅沥沥的雨水声落下来,砸在了青石板上,让人心里面惶惶。
周子期一直默不作声的等待着对方开口。
过了不知道多久之后,房云翼这才僵硬的抬起头来,眉目当中都是复杂的神色,动了动嘴角这才艰难的道:“或许从一开始,五皇子就注定会走到如今的这个地步的,他太狠,太能忍了。”
不管是太子殿下也罢,大皇子也好,每个人都有着后顾之忧,有着牵挂的。
所以在做什么事情的时候总是会一再的犹豫不决。
然而公孙离却是不用的,他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俨然就是一个遇佛杀佛,遇鬼杀鬼的。
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不成功呢?
皇位,位高权重,君临天下,在那个位置上的人,不仅要心无旁骛,还得冷心无情。
他不就是最好的人选么?
或许从一开始孟妤就比他们聪明得多了,为他留了一条后路。
他注定是要在邵安城的,离不开朝堂的。
公孙离也不会让他离开的,所以孟妤给了他一个护身符。
周子期看着他,闪电从眼前划过,使得他的面容更加的清晰了,他握紧了手中的茶杯,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所以六王爷咱们救不了是么?”
“周兄觉得六王爷和公孙离哪一个最为适合这个皇位呢?”房云翼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们两个面临的选择可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的,公孙瑾也好,公孙离也罢,都不是他们心目中的人选。
无奈太子不在邵安,他们只能坐以待毙,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还得明哲保身。
周子期将杯子放在了桌子上,溅出不少的水花来,屋外的紫薇花香气夹杂着雨水扑面而来,他沉声道:“那怕是天下大乱,我也得护住周家,确保我一家老小平安。”
是的。
他们都有着后顾之忧,绝不可能为所欲为的。
房云翼沉默不语,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节奏显得很是凌乱。
周子期也知道再呆下去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事情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必然是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他要帮助太子殿下,也得确保周家的平安,所以也算是左右为难了。
好在……五皇子并不知道他这个人存在的意义,最起码还能够脱身。
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在一切发生之前,带着父母家人远离邵安城,至少可以偷生。
然而房云翼就不一样了,他从一开始就是这一盘棋局当中至关重要的人物了,不管是对于公孙离而言,还是对于太子殿下而言,他都和这些牵扯不清,这些纠葛怎么可能全身而退呢?
浦山送走了周子期,看了一眼书房内,大人坐在了书桌前面色尤为的凝重,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烛火的光落在他的衣衫上,温润又过于静默了。
这一夜房云翼辗转难眠,直至天明。
……
而关于邵安城那边的消息,孟妤再也没有收到过了,一开始的时候房云翼倒是和她写过几次书信的,公孙离也写过一次的。
可是后来就再也没有消息了,她一心想着如何应对宇文铎的同时,也不免开始担忧起来邵安城那边的局势。
邵安城的情况也是直接影响着他们的一切行动的,也不知如今是个什么样子了。
最重要的是,后天就是乞巧节了,以至于她更加的烦躁了。
夜深人静,湖水泛起涟漪,面前的荷花池时不时的有着金黄色的鱼儿跳出水面乘凉,她坐在水榭阁楼处,皎洁的月色倾斜下来,不偏不倚犹如一层朦朦胧胧的轻纱罩在了她的身上。
“公子……”七叶从身后拿着一件斗篷上前来,贴心的给她披上,还不忘嗔怪道:“您怎地又起身了?”
这都寅时了。
孟妤抬起头,未挽的秀发,以及那张卸下伪装之后宛若出水芙蓉一般的脸,此刻都显得过于纯了,尤其是在月光的衬托下更添几分韵味了。
“七叶,”她开口道:“邵安城的消息一直没有,我有些担心……”
七叶拧眉,“公子是担心邵安城那边有变?”
孟妤点了点头,“想要得到那边的消息有些困难,殿下也不可能什么都告诉我的,可是如今我也不方便联系房云翼,恐生变故,万一给他带来了麻烦也不好……”
这大半年了都,也不知情况怎么样了。
公孙长堰如今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废太子的事情自然是马虎不得的,朝堂中的那些老东西也是迫迫不及待的。
她如今垂死挣扎的捍卫着公孙行止的这个虚名,就是为了让他的复仇之路名正言顺,有朝一日堂堂正正的站在顶峰,拿回属于他的一切。
可如今消息都被隔断了,她有些棘手了。
后日的乞巧节,虽然有江玉的帮忙,可是此事还是有些悬。
“公子不必担心,邵安那边若是有变故的话,晋阳这边也不会如此平静的。”七叶想了想低声道。
对于这些局势她虽然不是很懂,但是长期跟在孟妤的身边之后,也跟着耳濡目染了。
孟妤闻言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是我杞人忧天了。”
七叶笑了笑没说些什么,将人送回了屋内。
而沈廓和李拓已经答应了她,只等着乞巧节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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