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吟吟不满的看了眼飞行员,又漫不经心的看了眼来电显示,随即她面色微变,朝姜烟小声道:“是我爸。”
伯父?
姜烟面露疑惑,心下隐隐有些不安。
都这个点了,什么事会重要到慕父要这个时候联系女儿?
“爸。”慕吟吟刚接起电话,那头便响起一声呵斥:“吟吟,你简直太不像话了!”
“爸?”慕吟吟顿时被这突如其来的诘难给弄懵了,“我做什么了吗?”
慕父听到她这没心没肺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还好意思说!吟吟,往常你骄纵任性就算了,我不跟你计较,可你不该招惹霍景深!你实在是太不懂事了!”
慕吟吟听得更加不解:“这跟二哥有什么关系?”
慕父深吸一口气,懒得再跟她解释:“姜烟在你身边吧?”
慕吟吟心下一惊,与姜烟互相对视一眼,两人都没开口,她们都不清楚慕父对这边的情况究竟知道多少,这种时候往往都是多说多错,倒不如少说为妙。
“呵,”慕父冷笑一声,俨然已经看穿了她们的小把戏,“是我让他不要起飞,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只要将姜烟送回去,霍景深说过,一切既往不咎。”
“爸!”慕吟吟扬高声音,连忙将手机拿远了一些,生怕让姜烟听到,“你怎么能助纣为虐!?你知不知道二哥做了什么?”
慕父没有感情的声音听上去分外冷酷:“我不管他做了什么,总之你现在只要照着我说的话去做!”
跟他完全说不通!
慕吟吟气恼的挂断电话,姜烟沉默的坐在一旁,表情有些沉郁。
“二嫂……”慕吟吟心有不忍,知道她恐怕都已经听到了。
她看向飞行员道:“快开!”
“可是老爷有规定……”飞行员欲言又止,被她一下呛了回去:“你不听我的是不是?信不信我回头炒了你!”
飞行员同情的看了她一眼:“小姐,实在不是我不想帮你,是老爷有规定啊,您要是炒了我我还能有去处,可我要是得罪老爷,以后在这行都混不下去了。”
慕吟吟被他噎得哑口无言,她握紧双拳,从未有如此无力和憋屈感。
她出生富商家庭,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大提琴之路一帆风顺,从没遇到过什么挫折,可她还是依附于家族的,一旦家族不肯支持,就是她也无能为力。
这时姜烟忽然默不作声的下了直升机,慕吟吟吓了一跳,连忙追随在她身后,匆忙问道:“二嫂,你要去哪?”
“回去了。”姜烟唇角勾起一抹落寞的弧度。
她不是那么轻易就认输认命的人,就是被霍景深变相软禁在病房里她也没有完全死心,一直在积极想办法,可是如今霍景深釜底抽薪切断了她所有退路,似乎真的没办法了,也许她只有回去这一条路了。
“啊?”慕吟吟面露惋惜,神色十分遗憾。
她们准备了这么长时间,眼见马上就能成功了,谁知却在这时突生变故。
她暗暗攥紧了手:“对不起,都怪我爸。”
姜烟安抚她:“这件事不怪任何人,我们已经抗争过了,只是天不遂人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夜色正浓,不知从哪吹来一股微风,冷得她瑟缩了一下,不禁抱紧双臂,背影显得格外落寞。
慕吟吟唇角紧抿,丝毫不觉得安慰,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异常难过。
霍景深恐怕已经在往这边赶来,再过段时间,姜烟就要回到那个牢笼了,她和孩子见面的希望就更加渺茫了。
一股凝重的气氛静静弥漫,直到机翼撕裂空气的声音从她们头顶上空传来,打破了这股寂静。
“那是什么?”飞行员仰头惊讶的张大了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
姜烟愕然抬起头来,长发被吹得胡乱舞动,瞳孔倒映出另一架不断朝她们逼近的直升机!
“吟吟!”巨大的轰鸣声几乎要震破耳膜,姜烟死死捂住耳朵,朝慕吟吟方向大喊一声,慕吟吟也才从震惊中回过神,顿时朝她摇了摇头。
姜烟眉头微蹙,神色更加不解。
不是慕吟吟派来的直升机?那会是谁?
她疑惑的同一时刻,直升机已经在她们不远处缓缓降落,机门打开,里面的飞行员探出头来:“姜小姐,快上来!”
对方无疑是冲着她来的,难道是陆廷遇的人?
这个念头在姜烟脑中一闪而逝,她下意识的朝直升机靠近,眼底燃起一丝自己都没发觉的期冀。
没想到事情竟又一次峰回路转,就在她要死心时,忽然又出现了转机。
既然有能救孩子的机会,她当然不会错过!
“二嫂。”慕吟吟却拉住她,神色有些不安,“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对方来得突然,她们完全不知道他的底细,也不知道他背后的人是谁,谁能确定他就一定是送姜烟去找姜渊柏的?
万一他是以此为借口将姜烟骗到荒无人烟的地方解决掉呢?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性,慕吟吟便寒意直起,抓着姜烟的手更紧了些。
“没事的。”姜烟朝她安抚的笑了笑,缓缓松开了她的手。
看着她毅然决然的神情,慕吟吟心头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
姜烟是真的豁出去了,为了救孩子,她难道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
眼见姜烟朝直升机一步步走去,慕吟吟心急得不得了,又怕姜烟会出什么意外,又清楚她根本阻止不了此刻的姜烟。
“等等!”
她心一横,冲姜烟的背影喊了一声,姜烟回过身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慕吟吟紧抿唇角,下定决心的快步跟上了她:“我跟你一起去!”
姜烟诧异的微微睁大了双眼,心头一股暖流涌过:“不,你留在这。”
她知道慕吟吟在担心什么,也知道她这么做的确有很大风险,可只要想到孩子此刻在姜渊柏身边不知会受到怎样的对待,她就心急如焚,根本管不了许多,可慕吟吟不一样,她不必跟着自己冒这个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