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姜烟眼带警惕的望着眼前这个男人,他身材颀长,五官漂亮而精致,白皙得近乎病态的肤色在阳光的照射下几近透明,那双狭长的凤目目光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她,带着隐隐的激动、欣喜,还有一种令人怀念的气息。
“时间不早了,先上车再说。”陆廷遇半哄半骗的将她带上了车,姜烟大脑一片混沌,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不自觉的跟着他的步调走。
陆廷遇让她坐在后座,警惕的环视了一圈周围,这才紧跟着上了车。
姜烟这会才反应过来:“你是谁?你要带我去哪?放我下去!”
她扑到车门前想开门下车,但车门上却传来“咔哒”一声落锁的声音,陆廷遇从后面抓住了她的肩膀,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纤细白皙的脖颈上:“别怕,我是你弟弟,是不会伤害你的。”
“弟弟?”姜烟诧异的回头又认真仔细的端详着他这张完全陌生的脸庞,脑中对他的记忆始终是一片空白。
她的反抗很快又变得激烈起来:“不,空口无凭,我不信你的话,你先让我下去!”
“不可能。”陆廷遇断然拒绝,温和的脸庞一下变得有些阴冷,“我绝不会让姜渊柏带走你,你以为他真是对你好么?他只是想要你肚子里的宝宝而已!”
他信不过姜渊柏,姜烟对姜渊柏来说就是颗不稳定炸弹,她现在或许对霍景深死心了,但谁知道日后她会不会改变主意?
要只是她一个人逃跑倒还好,就怕她带走自己的孩子,这是姜渊柏断然无法容忍的事,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理,他很可能又一次洗去姜烟的记忆,甚至做得更绝,给她做脑叶白质切除术让她变得痴呆迟钝。
就算姜渊柏一辈子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可这对姜烟来说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她绝不会甘愿接受这样的结局!
“不可能……”姜烟目光闪烁,对他说的本能的有些害怕。
她不相信,姜渊柏怎么可能是这种人?就算她因为失忆的关系对他没什么感情,可上次他表现得这么温文尔雅,就是在知道她打算留下来时也没有劝阻她,而是尊重了她的决定。
这样一个人……她根本无法将他和陆廷遇口中那个残忍狠毒的人联系起来。
陆廷遇目光坚定的看着她:“烟烟,你可以不信我,时间会证明一切。”
姜烟紧张的看着他,突然一阵一阵的疼痛潮水般朝她袭来,姜烟顿时疼得冷汗直冒,流进眼睛生出一种刺痛的感觉。
“烟烟你怎么了!?”陆廷遇瞳孔微缩,姜烟使尽浑身力气攥住他的手臂,艰难吐出的话语破不成句:“医院……我要生……生了……”
看着她面无血色的脸,陆廷遇的理智一下消失殆尽,这一刻什么会暴露会被霍景深姜渊柏发现他都顾不上了,转头朝司机低吼:“去医院!”
姜烟眼睫微微一颤,虚弱的神情露出了一个有些欣慰的笑来,看着陆廷遇紧张得呼吸都微窒的样子,她相信了,也许他的确是她的弟弟,只是造化弄人,一场车祸让她忘记了一切。
另一头,霍景深派出的人很快找到了被遗弃的宾利,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刻意挑了个没有监控的地方,线索就这么中断,就在所有人都倍感焦躁之时,井铎收到了医院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一名年轻男人带着一名疑似姜烟的孕妇进了医院,他双手都是血,神情近乎发狂。
当时在场的人都被他给吓到了,直到有机敏的护士推了推车来,将姜烟送进手术室,那男人激动的心绪才逐渐平复下来,护士才注意到他有张仿佛不食人间烟火般的脸,心动不已:“看那位小姐的样子,应该是马上要生了,一时半会她也出不来,你还是先坐着休息一会吧。”
她还想打探男人跟孕妇的关系,但男人直勾勾的盯着手术室紧闭的大门,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不用了。”
护士的笑容凝固在脸上,顿时有些意兴阑珊。
她转身走远,与匆匆赶来的霍景深擦肩而过,霍景深快步跑到陆廷遇身边,一贯笔挺的西装起了皱,短发也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她怎么样?”
“不知道。”陆廷遇失魂落魄,整个人的魂仿佛都随姜烟飘走了,“她刚刚进去……”
霍景深平复了一下呼吸,忽然将陆廷遇拽到自己面前,挥拳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
陆廷遇脸上顿时红肿起来,他微微一怔,不远处的护士正好看到这一幕,不由惊叫出声。
霍景深仍不解恨,但姜烟还在里面,生死未卜,现在不是算总账的时候。
他死死揪住陆廷遇的衣领,从齿缝挤出的声音透着悲愤:“如果烟儿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会放过你!”
陆廷遇震撼的微微睁大了双眼,随即他涣散的眼神逐渐聚焦起来,打掉了他揪着自己衣领的手,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霍景深,你少在我面前假惺惺,你把烟烟送给姜渊柏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她可能会遭遇这些?还是一个人身在异国他乡、无依无靠又彷徨难过,你怎么就没考虑过她的感受!?”
“你以为我愿意么!?”霍景深猛然握紧双拳,低吼出声,陆廷遇也被吓了一跳,只见他咬紧了牙关,眼底暗藏着极为深沉的疼痛,让人见了都不禁心脏微疼起来。
一旁的井铎终究看不下去了:“七少会这么做也是被逼无奈。”
陆廷遇看看他又看看霍景深,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的确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连霍景深都觉得棘手,那事情该有多严重?
半晌,陆廷遇颇觉无趣的后退一步,淡声道:“算了,等烟烟平安了我再找你算账。还有,用不着你说,如果烟烟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会放过自己。”
霍景深一言不发,目光沉沉的望向手术室方向,两个同样俊美的男人伫立在手术室前,都心系着同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