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柔软的唇瓣贴上来,霍景深近乎本能的要噙住。
可是他不能。
他用最大的意志力,控制住自己的反应,冷漠的站着,任由姜烟在他唇上辗转。
她所有的接吻技巧,都是他教的。
因为他不给反应,她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在他唇上胡乱紧贴着。
“阿深……”姜烟低低地唤他的名。
他无动于衷,低沉道,“放开。”
姜烟不死心,重新吻他的唇,但他却极为木然,似乎她的亲近引不起他任何的波澜,甚至还有些厌恶。
他把她推开了,冷冷说道,“够了。”
姜烟仰眸望着他,男人唇角还沾染着一点她的口红,看上去暧昧而亲昵,可是他眼底冷硬如冰霜,带着一丝厌烦。
“你还想测试什么?”他不耐烦地道,“我和楚鱼之间的事,不需要刻意证明。我也不会因为你一句话,就在外人面前表演亲吻她,这是对她的不尊重。”
姜烟指尖发凉,怔怔的看着他。
外人?
他这么说也没有错。
他已经连她的亲吻都毫无感觉了。
“好……”姜烟攥紧双手,微微扬起下颌,“我不会再纠缠你,祝你,和你的真爱,幸福。”
她一字一顿说得很清晰。
然后转身,这次再无犹豫,大步离去。
外面好好的晴天,突然下起毛毛雨。
姜烟视而不见,走在马路上,不管后面的保镖怎么说,都不想上车。
“你们可以让我一个人静会儿吗?”她走了一段路,猛地转身,对着两名保镖说,“你们可以告诉霍先生,让他放心,我不会做出自杀这种傻事,给他添麻烦。我就想自己一个人走走,这点人身自由的权利总有吧?”
她双眸赤红,话语冷静。
保镖看着她这副模样,都有些惶恐,与她拉远了距离,悄悄给霍景深打电话汇报。
电话那头,霍景深沉声道,“就让她自己走走,你们隔得稍远点,保障安全就好。”
“是。”
“外面下雨,你们给她送把伞。”
“是。”
……
霍景深拿着手机站在病房的窗口,遥遥望下去,细雨里,女孩身影萧瑟。
她走得很慢,脚步似乎很恍惚。
背脊却挺得笔直,仿佛最后的骄傲,不能轻易卸下。
“深哥,你要去追吗?”
后面病床上,楚鱼望着他的背影,开口问道。
“不了。”
霍景深淡淡道。
既已狠心,又怎能半途而废。
他已无生机,拖着她只会害了她。
就让她现在恨他渣,过段时间之后,回想起来,她便会觉得当初是她年少痴傻,喜欢错了人。
如此而已,不会伤得太深。
“深哥,你为她设想得真周全……”楚鱼知道他的意思,语气里不禁带出一点酸。
然而男人并没有理睬她,正专注地望着楼下。
他的眼里好像只有那个女孩。
楚鱼垂下眼眸,咬了咬嘴唇。
不急。
她总会等到的。
……
姜烟漫无目的地走在马路上,细雨打在身上,微微的凉寒,让她格外清醒。
回想过去,她原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与霍景深在一起。
没想到,竟有一天,她沦陷得这么深。
她竟有了执念。
她甚至恨他。
恨他心里既然有白月光,又为什么要和她开始?
如果他一早就说他有旧爱,一直忘不了,一直留着个位置,那么她绝对不会愿意与他开始。
就算怀了他的孩子,她也不是非依赖他不可。
可是,他把她养成了依赖他的习惯,然后突然之间,说放手就放手了。
他知不知道,他很残忍?
姜烟走着走着,走到一栋大楼的檐下,蹲下埋头,眼泪如雨滂沱,无声地砸下来。
她以为自己可以很潇洒的。
但是心里那种空荡荡的感觉,又冷又疼,好像被剜去了什么一般。
她哭得很克制,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但她看不见,自己的肩膀瑟缩颤抖,看上去极为可怜。
“烟烟。”
一道男声,在她身边响起,似夹杂着心疼而无奈的叹息。
“我跟了你一路,你都没有发现。”左湛站在她旁边,一身英挺的休闲服微湿,显然是陪着她一路淋着细雨走到这的。
姜烟咬了咬牙,胡乱擦掉眼泪,想要站起来,但也许是蹲得久了,双腿发麻,半晌都起不来。
“我扶你。”左湛看她吃力,伸手搀住她手臂,扶她站起来,忍不住轻怪道,“你怀着孕,不能这么蹲的。”
姜烟没说话,抬起脸来看他。
左湛看清她的模样,一愣。
女孩白皙精致的小脸满是泪痕,眼尾泛红,眸子里全是凄楚。
“你……怎么哭了?”左湛下意识地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左胸,一阵浅却无法忽视的心痛侵袭而来。
他很熟悉这种感觉。
这是前世他初次见到姜烟的感觉。
那时候他只是偶然路过,少女从高楼天台摔下来,惨烈的死在他面前。
当时他竟没有一丝的害怕,只觉得可怜,心头还有一阵没来由的疼痛。
他完全没想到,在他自己死后,灵魂飘荡,居然会遇见当日摔楼而亡的少女。
少女看不到他,但他却能看到她。
出于好奇,他总是跟着她的灵魂而走。
她喜欢待在霍景深的身边,曾经无数次他想把她拉走,但手穿过她的身体如同虚无,无能为力。
那时候他就隐约知道,或许未来的某一天,她会和霍景深重逢,会有一段缘。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他不想破坏,只想守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