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烟笑了笑:“谢谢。”
护士小姐拿着干净的绷带和外敷药上前,想要搀扶霍景深:“霍先生,我扶您坐下吧?”
霍景深随意裹着浴袍,淡淡道:“把药交给我女朋友,让她帮我换药。”
护士小姐原想再争取一下,但见他一脸冷漠,不敢多话,转而对姜烟说:“姜小姐,这两份是内服的,上面有写一次吃几颗。这是外敷的,你看看。”
交代完,护士就识趣的离开病房。
姜烟看着一篮子的药,有点头疼:“这么多啊……”
霍景深在沙发上坐下,勾唇嘲笑道:“你是不是想偷懒,作为女朋友,不该尽点责任?”
“这是女朋友的责任吗?”
明明是护士的责任好吗?
姜烟拿起一盒内服药,取出两颗,随口道,“我什么时候变成了你的女朋友?”
他之前都说‘未婚妻’,现在忽然改了口。
“没有结婚之前,都是女朋友。”霍景深语气清淡,听不出什么深意,“等你生下宝宝,我们就举行婚礼。”
如果那个时候,他还活着。
“哦……”
姜烟没太当回事。
这话他以前就提过,说她没有安全感,觉得她并不想马上结婚。
事实上也没错。
她心理上还没调整过来,总感觉自己还是‘小孩子’,却要怀孕生宝宝了。
“你先吃这两颗药片。”她倒好一杯温水,药丸放到他掌心里,“沈医生都给你开了什么药,每天要吃这么多种类?”
照她这几天看,除了主治医生开的消炎和外伤药,沈衣还另外给开了一些药。
药盒上全是英文字,深奥的医学名,她也看不懂。
“沈衣开的是治疗眼疾的药。”霍景深半真半假地道,“对清除毒素有一点作用。”
实则,只不过是减缓他发作时的痛苦罢了。
夜里发作的时候,五脏剧痛,沈衣的药能稍微止痛。
他特意安排她住在另一间休息室,不让她同住这间房,就是避免她发现他的症状。
“那你快吃,这种要吃六片。”姜烟把药丸一一取出,仔细地放到他手里,“你最近吃药比吃饭还多。”
“心疼我?”霍景深就着她手上的水杯,一口咽下药丸。
“是呀。”姜烟并不觉得羞耻,十分诚实地道,“我看你受伤失明,躺在病床上,心里很难受。如果可以,我宁可是自己受伤。”
“为什么?”
“这还需要问为什么吗?因为我……”她话语一顿,歪了歪头,想了会儿,才接下去说,“说来奇怪,从最初帮你挡枪开始,我就觉得,我代替你受伤是很应该的事。”
霍景深轻轻眯眸,看向她所站的方向:“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霍家老宅,那时候你就对我一见钟情?喜欢到甘愿为我受伤?”
“你怎么脸皮这么厚呀,谁对你一见钟情了。”姜烟弯眸一笑,“我对你……大概是上辈子欠你的?”
其实他说的第一次见面,于她而言,并不是真正的第一次。
她前世死后在他身边很长时间,也许,那时候就对他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所以她重生后,为他挡枪,并没有一丝丝的犹豫。
不过这些,就不需要告诉他了,免得他骄傲。
“上辈子……”霍景深略微沉吟,想起之前做过的荒诞的梦,“或许我们上辈子真的有过缘分。”
“如果有,你觉得是什么样的缘分?”姜烟饶有兴致地追问。
“以我这么优秀的条件,应该是你爱上我,追求我。”
“你真是迷之自信……”姜烟轻哼,“我条件也很好,年轻漂亮青春可爱,如果你看得到我,肯定会喜欢上我的。”
可惜前世她是飘荡的灵魂,他根本看不到她。
她记得有一次,他受伤发高烧,半夜下床要拿杯子喝水,却不小心打碎了玻璃杯,赤脚踩在碎片上,流了一地血。
那时她飘荡在旁,焦急地喊他,“霍景深,小心!”
可却徒劳无功,他完全听不见。
她初初重生之时,关于前世死后飘荡的那些记忆有些模糊,对于他的印象也相对陌生。
后来渐渐都记起来,原来她单方面对他有过许多的‘回忆’。
“年轻漂亮青春可爱?听听这自夸的词,是谁迷之自信?”霍景深扬起唇角,笑话她。
“我这是正确的自我评价,不是自夸。”
她正说着,病房外有人敲了敲门。
她扬声道,“请进。”
进来的是沈衣,他看了一眼房内的情况,啧了声:“我就知道,你们把护士赶出去,肯定换不成药。弄了半天,这绷带还没换下来。”
他接手拿过姜烟手里的干净绷带,“我来替深哥换,你去隔壁休息会儿。”
“好。”姜烟没跟他抢,她确实有点下不去手,撕开旧绷带想着就疼。
她往病房外走去,心想,沈衣估计有话想单独和霍景深说。
她走到房外,把门带上。
站在门口犹豫了几秒,她终究还是转身走了。
听力好也不代表偷听是一件对的事。
她不应该去窃听霍景深和别人的谈话,毕竟人都有隐私权。
姜烟这一走,错过了一段至关重要的谈话——
“深哥,你让我安排的‘相亲’,我都办妥了。你确定要为姜烟挑选未来伴侣吗?”沈衣眉头皱成一团。
霍景深沉默了片刻,道:“我死后,她和孩子需要有人照顾。如果有合适的人选,可以考虑。”
如果没有,那也不要紧。
他会为她安排好以后的所有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