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凑着脑袋瓜子正在喋喋不休八卦不止的龟公们,寒目嗖嗖地震到了那些个小毒舌们,一伙人幸灾乐祸地呈鸟兽散。

反倒是温文誉有些看不下去了,拍了怕化蝶的肩膀,好心宽慰我道:“蝶公子平日脾气火爆了一点,但也不至于十恶不赦。老板要是有什么话,一把说了吧,给他一个痛快。”

化蝶斜睨着我,一脸的心有余悸。

“其实我也没有要追究的意思。”我给了个慈悲的笑容。

“当真不追究?”蝶公子大喜。

“爱打就打呗,我追究啥啊。”见他微松口气,我斜斜瞟向他,安抚着他的手,脸上露出很是斯文笑,“倘若要追究,也该是由被打的那位追究啊,他们若来勾栏闹事,定会把你押送官府,到时候自有衙门定夺。”我一本正经,掰着手挨个数道,“听说官府老爷的三房小妾的姆妈是柳丞相他表舅的外甥的干儿子家奶娘的同胞姊妹。啧啧,拐个弯儿就是一家人啊。”

“八成会官官相护。”辛召折扇在手,扇出了一阵冷风,冷不丁抛出了这一句。

化蝶脸黑上一黑,语气委实妥协了一些,“你到底想要什么,直说吧。”

“我不贪心。”我漫不经心地朝他手掌里紧攥的丝线,瞅上了好几眼,化蝶眼神心疼了起来,我忙好言安抚,“借你天蚕丝给我玩上几天。”

“就要这个啊?”化蝶立马实施重负,脸上恢复常态,非常有义气地说:“拿去拿去。”

平日里只要是化蝶看上的古董或是稍微值钱的稀罕物,他决计是不会这么轻易松口拱手让人的,如今可谓是是一反常态。

我心生疑窦,忙转身问辛召,“这真是天蚕丝么?”

“不晓得。”辛召也瞄了化蝶几眼,秀眉一皱,拿扇子挠了挠头,“按理细如蚕丝,水火不侵,刀枪不入,崩不断的就是天蚕丝。”

温文誉动动嘴皮子刚想说什么,却忍住了。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提声喊道:“快快快,咱去试试它的韧性。”

结果,还真稀奇了。

这么一根透明且细如发丝的蚕丝系在我腰间,另一端被几十人拉扯着绑在粗壮的大树叉,还真能将我这身子板吊于树杆枝上,悬着荡了好几荡,却未断,韧性真真是牛中之牛。

我不免心生向往。

风月场所这次评的天下第一,如今额外要加上老板的表演,想必只为各楼才艺来个画龙点睛。

一来不能压了自家公子们的风头。

二来就算胜也要胜得低调,以免往后被楼内的客人骚扰。

所以亮相的时间长短不是问题,重要的是能给人惊艳之感,迷惑众人之后还要以绝后患。

其他楼的老板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之徒,定会选琴棋书画奏曲吟唱之类,我若剑走偏锋,卖弄武学,没准还能折腾个光明小道来。倘若顺利,说不定兴许还能传出春风一度勾栏的老板练了绝世武功之类的流言,倘若再是有客人壮了胆想骚扰我,定是不敢了。

如此一来,显摆武功是个高招,而纵观之下,拳脚靠不住,剑又太花哨,唯独轻功有可观性……

一天之内想要学会轻功是不可能的,不过如今有这天蚕丝,弄个障眼法也非难事。

最为庆幸的是——春风一度是第一个出场的勾栏。

如此一来,便有足够的时间和足够的场地让我们布这个天蚕丝。

我在楼里也闭关练上了好几轮,姿势身形足矣平稳,就着天蚕丝飞檐走壁一遭,糊弄几个人也不成问题,如今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求菩萨保佑,保佑这是真的天蚕丝。

就不知这细细的小蚕丝被我练了几遭,韧性是否依旧?

倘若表演到中途,让我从空中跌了下来,我这不就没脸了么……

“宝老板。”

“元启,别扰乱老板入定。他正在构思绝世武功。”辛召谑趣我,安抚了小少年一把。

“我不管,我要宝哥哥大老板。”

一阵轻声呼唤将我从虚幻之境拉回到了现实。我低头看见一团穿着华服的小小少年,正试图伸手将我腰间的钱囊往他的方向趴了趴。

我大为触动。解了囊袋塞给他。

瞧我这记性,怎就忘了。等会就要上场了,那蚕丝能否撑起我还说不定,这几两银子还是不要带在身上比较好。

“你为何斗篷纱里还要戴个面具。”元启年纪尚浅,却又老气横秋,此番伸着胖乎乎的手扯着我的衣衫,仰着脑袋望着我,眼睛亮闪闪的。他今儿也穿上了新衣衫,胸上仍旧垂着吉祥金锁,在光下很夺眼。他把金叶子和铜板还了我,只捧着银锭和半鼓的钱囊翻来覆去的看,眼笑眯眯。

“你不觉得这样才神秘么?”我反问。

“戴着是比不戴要好看。”他淡淡的眉毛拧起来了,仔细想了想,“蝶公子说,等下你若是摔下来了,还有面具能遮羞。”

我彻底无语了。

第三章初露锋芒篇

元启严重创伤了我之后,稍微把心思方向了别处。

“前来观赛的人很多。”他灵动的眼睛四处瞟,很是兴奋,“只是不知那处坐的是何人?”

他指的是观赏度、风水位置俱佳的一个棚,客人还未至便已有四五个婢女立在一旁候着了。赏赛是件极雅致的事儿,备些侍人服侍并不觉奇怪,奇怪的是这些服侍人的人长着一副被服侍的样儿,穿着体面讲究不说,相貌也俱佳,一个个俏得生生能滴出水来,种种迹象表明那家的主人定不是平凡之辈。

“不晓得,能安排这么好的位子的人非富即贵,应是地位很高。”

“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但有人会知道。”我头一偏,“赵管事,那边是谁?”

“传闻是京城首富三公子的席位。这次他亲临攸州,官府老爷特地为他留了这好位子。”赵管事垂目,如数家珍。

“他们一家三口都来了?”不是我八卦啊,这棚子处于台正中央的下方,位置好不说,比起旁边那些巴掌大的小棚,更是足足大了许多,坐八九个人都不在话下。

“非也,三公子还未成家立业。不过听闻他素爱结交江湖高手且也不管对方是邪是正,谈得来的都爱称兄道弟,这会儿据闻他攀上了个大有来头的。”

“谁?”我甚感好奇。

“宫归艳。”

那可真是有来头。

我生生敛眉,沉默了片刻,直视赵管事,“有没有发觉这次江湖人士也很多。”

“是挺多的。不久之后,召开的武林大会所要剿灭的就是这个宫归艳。”

我眉头愈发的抚平不了,“你有没有觉得,我在这么多江湖人士面前使诈露轻功,有些愚蠢。”

“是有些蠢,所以别楼的老板都安安分分的奏琴弹曲儿,准备看您的笑话。”

“老赵啊,这也是你打听到的?”

“是。”

“有时候我觉得你只懂得太多了,也蛮讨嫌的。”

“略懂,略懂。您见笑了。”

可我一点儿也笑不出来,因为大赛的擂鼓敲响了,比赛开始了。

我悲戚戚地叹了一口气。

元启等一伙儿立马见风使舵地离我远了些。

风筝、化蝶、辛召、望月偕同春风一度勾栏内共十个公子,风度翩翩地迈上了台。我混杂入人群里面,仰着脑袋,望向立于高处的俊朗的面容,欣欣然之余还不忘与旁人一个劲儿地夸道:“看到没,这就是漂亮的公子。放眼望去哪个还能比得上他们几个。”

那人斜了我一眼。

我把斗篷压低了些,顺势摸了一把时下最流行的发型小发布条。

公子们的齐齐聚首。

让台下的人们眼前一亮,惊叹声此起彼伏。我的心情更是难以言喻。

平日他们这几个凑在一起,倒也看不出有多倾城。当然并不是说他们不美,容貌再佳的人看久了也觉着腻歪,可就从他们之间随便抓一个往人群里一丢,那也是人中龙,翘楚一枚。

而此番翘楚中的翘楚站在台上,遥遥地望了我一眼,手指灵巧的拨弄,一支箫在他的手上转得眼花缭乱,他眼角微眯,台下顿时尖叫连连抛上来不少的绢花。

平日再怎么矜持云淡风轻的风筝在这当头不得不风骚了一把,让我不由地感叹万分。一向以良家清高公子形象示人的筝公子也可以这么豁出去的引诱人,想来鸣剑派对这天下第一名号是势在必得,下了狠心。

正在我思绪百转千回,忧心忡忡。

筝公子束手身后,稳重地站定,潇洒的姿势,长身玉立,绿湖衫微飘。在众人屏住呼吸这一刻,脸上荡起柔和笑意,双手持萧,眼波流转,单薄的唇便贴在萧上,婉转的曲儿冲破云端。

于此同时,不晓得谁喊了一句:“有请春风一度勾栏苑的当家老板。男,年方二八,年轻有为,行事作风极为神秘。”

年方二八?

那不是才一十六岁?我有这么小么我,谁给我虚报年龄。

我大怒,可碍于遮面的轻纱,所以旁人看不出我怒了,我还没来得及将怒意化身为行动切身表达出来,台上便倏地飘来一抹银绢纱,看似轻飘飘的玩意儿却宛如蛟龙出水,极为快、狠、准地将我的腰给缠住了。

我眨了眨眼。

“老宝,您走好。”默采挤入我身旁,觑了一眼,拿手抹了抹眼角。

我一惊,还来不及给个笑容安慰安慰她,就被一股力气拉着,只觉得双脚在地上被拖了蹭了几蹭,我身子一扭,便极不情愿地纵身飞向了台上。

顿时人群中响起一片叫好声,其中默采一干人的极为大声,还有几个毒舌小龟公潜入人群中,趁着机会也朝我多抛了几根绢花。

我默默的摇了摇头,只觉得平日里没白养他们,关键时刻还真派出了用场——当然其中最有用场的当属化蝶公子。

此刻,他立于弹琵琶的望月身旁,手持另一端的银纱,手腕处挽了几挽,然后凑到唇边轻轻一吻。眼专注地望着我。

我一时间只觉得头皮发麻,脚也落了地,还未来得及站稳便被他揽拥入怀。

此番是一个在旁人眼里极为暧昧的姿势。

殊不知在这看似暧昧实则血泪交加的姿势之下,我的腰腹背脊等数十处被他摸摸掐掐好几把,他已被贴着我,以极快速的在密扣上绑上了天蚕丝。

如今,我已经是鱼上砧板,生死不由命了。

他笑得格外的不怀好意。

筝公子吹了个花腔,其他公子已经交替着换了好几步,用身形遮住了我们。

我抬头,阳光入眼,台子上的木桩与其余有利之地早已布上了天蚕丝,而如今预留的一截儿绑在了我的身上,另一端在化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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