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药粉末一股股地下在了青丝里,不知等会儿他枕着一床青丝眼泛春意是何等滋味,空气中渐渐荡起了甜腻的香味,钻入鼻里直逼喉咙。
“好香。”我情不自禁。
他双手端着杯子,狐疑地望了我一眼,“有么,我怎闻不到。”话刚落,我便觉得那股子芬芳从他唇边泄出,诱人的香味更浓烈了一些。
一时间我的头有些泛晕,连带着捏着玉梳的手也有些拿不住了。
温文誉瞅了我一眼,“你怎么了,为何脸这般红?”
他这一眼,眼尾含笑明明是很寻常的,可在我眼里却觉得媚态横生,多提多风情了,口干舌燥不说,连带着手脚都有些软绵绵了。
大事不妙。
我莫不是中了春药。
辛召不是说此秘制药只对恩客有效么,下药者不会有事,为何现状却正巧相反。温公子喝了好几口都没事儿,反倒是我……头晕又目眩……
一只手适当地撑住了稳不住身形的我,将其抵在胸前,温文誉一脸担忧地望着我,还未来得及疑问出声,二人接触的那一刹那,我竟忍不住低吟了一声,恨不能软瘫成一团水,来不及观赏温文誉的表情,我羞得将他一推,别过脸,喘口气撑在木桶旁。
我只想到把温文誉下药,再拿他怎样怎样。
可没准备厚着脸皮,恣意求欢。再者辛召只教我霸王硬上弓,可没传授引诱他人的技巧。
“我身子有些不适,先告辞了。温师傅好些歇息。”一出口,我才察觉嗓子艰涩无比,渴得难耐。
“别忘了把桶一并捎走。”温文誉好意提醒。
我应了声,软趴趴地抱着桶提了提。
提不动……
冷静,千万要冷静。
待我再屈身抱时,撑着桶壁的手一软,一趔趄,竟毫无预见性地栽入水里。两眼一翻白,竟昏了过去,耳旁隐约听到温文誉呼了一声。
虽说口渴,却也不至于落到喝洗澡水的地步。
可事已至此,全然不是我能掌控的了。
第三十四章凤凰台上忆吹箫
做了一个梦。
这场梦俨然是个春梦。
偌大的床榻之上,一个男人平坦的胸脯起伏,衣衫半敞开,俊朗的眉眼,高挺的鼻梁,修长的手虚掩住呼吸,遮住了那单薄诱人的唇角却挡不住隐隐泄出的呻吟。一点红晕染入了剑眉之中,有种绝世的销魂。
他面容秀美俊朗却不乏稳重,双眸里有着极其复杂的眼神,强撑着往下身瞅了一瞅。
只属于女人的柔弱的身躯从他腿间仰起了脑袋,那美人的面庞有些看不清楚,但眉宇间的一粒朱砂痣却比桃花还要娇艳上几分,只见她嗔笑着用手背拭去了嘴角白浓浊,半披着松垮的衣衫吻了男人的嘴角,便翻身跨坐在了他的背部,姿势慵懒极了,连带着将他一席淡石青亵衣也一并卸去扔了。
男人轻哼一声,闭上目,嘴边的笑容带着放纵与宠溺。
宽厚的肩膀,匀称的肌理,优美的背部曲线展露无疑,窄腰翘臀也隐于单薄的被褥里若隐若现。在男人的右侧背上赫然有着一只自傲高贵的金凰,在柔和的光下更显得神秘非凡。
一旁的侍从捧着檀木盒垂眼走近了些。
那女人就这么跨坐于他身上,从侍者的盒子里取出了一只毛笔,沾入殷色,极为专注地在男人的背上落下了梅印,一点朱红,一笔一勾勒。
凤凰屹立傲飞,那怒放的寒梅也占去了腰与大半个臀,刺目惊醒的美艳,带着一种妖异迤逦。
她咬着笔就这么痴痴的笑着,云鬓微散,眉目含情,衣衫半解,全然不顾自己隐露一大片酥白,俯下身子复又捻了另一只笔,去描那梅枝。
“纵观这世上,除你之外没人敢这么跨坐在我身上。”男人支颐着脑袋,反头望了一眼,正巧看到女子樱桃小嘴微启含着那朱笔,怔愣之下微微弯眼一笑,朱红痕迹便印在了脸颊上,既可爱又招人疼,不觉眼神里的疼爱又浓了几分。
“这不是跨坐是骑乘式。他们惧你,我可不怕。”而那女人似乎趣意正浓,眸子里戏谑一闪而过,那梅枝像是有了灵气似地,笔锋一转便游移于腰之间没入了翘臀里,那支笔还愈发的往里走了,没有停的意思,一时间好端端的画便靡乱了起来。
“……痒。”男人笑出了声,撑起身子,便翻身将女人压在了下面,一双眼灼灼又热切,“你倒皮得没边,看本尊怎么收拾你。”说毕竟俯身,强压下她,薄唇贴上脸颊,眼神柔和了几分,将那朱笔残留下的红污渍一并舔了去。
旁边的侍者脸一红,轻笑着,捧着檀木盒悄然退下。
“你总仗着自己是尊上就欺负我。”她扭着身子,怒嗔着,偏又威慑力不够徒增了些撒娇之情。
男人宽阔的肩膀,诱人的背上那金凰傲眸俯瞰,那画了大半的红梅残缺不堪,一路延伸入窄腰直至臀,妖异之余却不乏帝王气势,他撑着手,俯身望着躺于身下的美人儿,嘴微抿,笑道:“总说我仗势欺人,这尊上换你来做可好?”
“有何不可,你还怕我不敢做。”美人大言不惭,那眉间的朱砂痣衬得眼水蒙蒙,雾气之中双眸含春,不过片刻便眼角弯弯,“只是我武功不高,只会被人说成以色侍主,忒地没意思。”
男人心头一紧,双眸一暗,嘴角一笑,欲意使得眼神也深邃灼热几分,低头便堵住了她的唇,舌间津液纠缠了起来。手掌也沿着柔软的身躯一直往上摸索,一把握住了,揉捻。
“尊上,尊上……别……”
“叫我的名字,乖。你知道我喜欢听你那么叫。”
“尊……唔…凰…凰儿,哎呀你作甚……”她惊呼,止住那作乱的手。可这怎能制止得住,一时间脸红热了。可是那扰乱心神的人却偏又在她耳边轻柔地吐了一句话,羞得她直想找地洞钻了。
男人薄唇微启,眼角含笑,轻声吐出的是:“凤凰台上忆吹箫。”
※※
凤凰台上忆吹箫
凤凰台上忆吹箫……
我惊得从梦中醒来,睁开了眼。
一时间衣衫也汗涔涔的,热得不行,不用照镜子也知晓自己脸红成什么样了。
这个春梦,
做得好真实。
“主子,你可醒了。”默采一脸担忧地望着我,坐在床边捏着帕子为我拭汗。
我撑起身子起来,四处望了望,“怎么会躺在这?”
“是温师傅把你抱来的,说你不慎掉水里了,身子受寒有些发热。他让我守着你,让你好好散去一身汗。对了主子,我们勾栏内院有水塘么,你怎么就掉水里了?”
我垂目,默默地研究被褥,沉默着。
都不好意思说,是掉温公子房间的洗澡水里了。
忒丢人。
“我没事了,发了身汗。”我掀开被褥,起身徐徐说道,“这会儿身子舒服多了,你忙你的去吧。”
“主子你好些休息。”默采想必是套话不成,有些不甘心,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我,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我可休息不来……
头一件事儿就是要找辛召算账。还说是啥苗家妙药,我看是存心害人的妙药。这家伙满肚子的坏水,看来一开始便不能指望他。
我愤愤然地披了件袍子,偷偷摸摸地合上门,拢紧了前襟,正欲离开。
突然一道声音从我身后悠悠地传来,“这大病初愈的,是想去哪儿?”
我一惊,回头却见风筝微笑着站立。
“什么大病初愈啊,我这不算病。”我脸一红,忙纠正他。
“是称不上为病。听闻说你找辛召要了一小包春药?”风筝依旧挂着笑,眼盯着我。
我神情颇为警惕,“替朋友找他要的。”
风筝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眼角的笑意更浓了些,“又听闻你要它之后就奔去温师傅的房间了?”
我傻笑。
“莫不是老宝想替朋友试试药性?温师傅衣衫不整地把你抱出来,可闹得是勾栏人尽皆知,沸沸扬扬的。”
我这会儿连笑也笑不出了。
他伸出手撑在我的脑袋旁,将我压在了墙上,眼眯起,身子也靠近了,“总是这么风流可不好。”
他气场极大,委实有魄力了些,眼角含笑。
可我却被他的话给绕糊涂了。
什么叫“总”啊,我可是从头到尾心系温公子,在勾栏里循规蹈矩,可没一点儿沾花惹草的习性。
“就说这辛召吧,他的东西可要不得,被他伺候过的那些客人可都是女人。他给的这春药么男人闻着没事儿,女人可是碰不得的。你这会儿莫不是想去兴师问罪?”风筝突然俯下身子凑近了些,眼眉一挑,专注地望着我。
见我一脸沉默,便将唇贴于我耳旁,缓缓笑了,极为暧昧的说:“要是我,可是会把春药的事儿吞于肚烂在心里,你若现在去找他问罪,可不把自己是女儿家的事情捅出来了么。”
我大悟。
莫不是辛召故意下的袢子?
风筝一脸你心里便清楚就再好不过的表情。一边探手抚上了我的发鬓,“瞧你,这问罪的事儿能有多急么,发也不蓖便出来了,披头散发的。”
这事儿有多急,我道不清楚,余光忽而一瞟,视线跃过风筝的肩头,看到亭廊一头站着的温文誉。只见他手里捏着瓷瓶,似是来给我送药的,现今这情形却停了步子,瞅了我一眼,复又疑惑地望向压于我身上的风筝,再看向我时眼神里满是震惊讶然和了然,然后默默地转身,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忙不迭地飘走了。
我直愣愣了。
温公子莫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看了一袭自己的男袍和举止暧昧也不知葫芦里卖什么药的风筝,嘴角又扯了下。
“怎么,看上一眼温文誉,小魂都被勾走了?”风筝似笑非笑,叹了声,按住了我的肩膀,手上的力道也大了点儿不说,语气加重了,“最近勾栏里不安生,莫要和来路不明的人走太近了。”
何为历不明?
相较之下,我到觉得顶着白龙使头衔的筝公子比温师傅的身份更为叵测难揣。但好歹我也是个明事理的主儿,如今只好垂目,生生受了他这句话。
第三十五章房梁惊现尸骸
近日,勾栏里有些不太平。
自从苗家姑娘走之后,辛召就郁郁寡欢起来,倒不是惦记着那位姑娘,而是因为他隔三差五便能在地上见到缓缓爬行的毒物,更甚者还有一次,竟瞅着一条剧毒蝮蛇懒洋洋地穿过纸窗正欲进入温文誉的房间。亏得他发现及时,偏又生得机警过人,便顺手捞过竹竿将蛇制伏,一溜蹿地爬上后院的围墙,英勇不惧地将其抛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