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余怒未消的回到了太尉府中。
虽然他已经自命为相国,但是却没有相国府,只能继续居住在了太尉府中。
“文优,你说说,咱家哪点对他们这些公卿大夫不好了?”
“咱家给他们官当,给他们金钱,给他们地位,可你看看他们,一个个都造咱家的反,真是气死我了!”
李儒站在一旁,静等董卓发完脾气。
“明公息怒,这些贼子难成大事,只要云中候杨勇不反,明公的地位将会稳如泰山。”
“哼!”董卓冷哼一声:“杨勇那里可有什么异动?”
李儒点了点头回答到:“自从相国打死了扰龙宗后,很多官员都跑到了云中候府上拜访杨勇。”
董卓眯眯起双眼,眼中闪烁着寒光:“杨勇怎么说?他可有想要背叛咱家的心思?”
“根据咱们的人回报,杨勇热情的招待了所有前去拜访他的人,但是并没有流露出对相国您的不满。”
董卓又不是傻子,当然也明白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一直没有放松对杨皓轩的警惕。
董卓之所以忍着一直没对杨皓轩动手,一是因为凉州军的主力在河东郡跟白波黄巾军作战,洛阳留的不过是收编的人马,战力不强,如果贸然动手,被杨皓轩逃了出去,等他回到并州后,就可以和袁绍、曹操等人两面夹击,那样的话,形势就不容乐观了。
二是杨皓轩的家人都在洛阳城中,包括他的岳父荀爽,叔父杨彪,以及他妻族的荀攸都在自己手下做事,所以董卓虽然忌惮杨皓轩的实力,但是并没有怀疑杨皓轩有对抗他的打算。
三是时机未到,世家中的袁家,陈家都已经明目张胆的反叛他了,这个时候再对杨家、荀家动手,那简直是自寻死路。
四是因为名望,杨皓轩在文治方面疏疫策、屯田策、千字文,武功方面平黄巾,扫乌桓,退羌兵,灭匈奴,桩桩件件都能让他名扬天下,再加上他占据洛阳城东,用钜鹿军庇护洛阳的百姓,现在在民间声望正盛。
出于种种考虑,加上杨皓轩并没有对他碍手碍脚的,所以董卓一直跟杨皓轩和平相处到了今天。
“文优你怎么看待杨勇,你觉得他可信吗?”董卓沉声问到。
李儒眼中露出了思考的神色,过了一会儿满脸纠结的摇了摇头:“我看不透他,但是一直都觉得他是一个危险的人,只是现在没有露出破绽而已。”
“今年春天,先帝召杨勇入京,应该是委以了托孤重任,可是何进蹇硕争权的时候,杨勇并没有参与。”
“如果说杨勇是何进的人,但是何进跟十常侍的争斗杨勇也没有参与,不然何进不至于落得一个身死的下场。”
“相国您入京后,杨勇除了矫诏废立帝,庇护洛阳百姓两件事,其他朝廷中的任何事情都没有参与,也不去并州赴任,在家中深居简出,我实在是看不透他啊!”
说到这里,李儒抬起头,好像理出了一些头绪:“我明白了,杨勇来到京城一直都是置身事外,坐山观虎斗,从何进杀蹇硕,再到十常侍杀何进,最后相国您入京,每一次杨勇都作为了一个旁观者,等到结算战果的时候再出来分一杯羹。”
“好狡诈的小子!”董卓听到了李儒的分析眉头一皱,目光凌厉:“那杨勇是打算看咱家跟那些世家贼子斗的两败俱伤再出来坐收鱼翁之利吗?”
李儒捋了捋下巴上的胡子微微一笑:“我估计杨勇就是这个打算,可是他这次打错了算盘,袁绍曹操之流,不足为虑,如若相国获胜,以杨勇这种谨小慎微的性子,也只能在相国手下做事了。”
“哈哈哈!”董卓哈哈大笑:“那文优的意思就是不必理会杨勇,咱家只需要除掉袁绍、曹操,杨勇就会归心了是吗?”
李儒捻了捻胡须,目光一闪:“相国可以先试探试探杨勇!”
董卓来了兴趣:“怎么试探?”
李儒笑着缓缓的说出了一个姓名:“皇甫嵩!”
……
盛夏刚过,秋初的日子已经开始落叶,杨皓轩的小院中落叶堆积了几层,青黄色的枯叶被王力拿着扫把扫成一堆,堆在院子的一旁。
荀采和诗儿早早的出门采购去了,这两个丫头,感情倒是很好,整天黏在一起,让杨皓轩这个荀采的正牌夫君都有一些吃醋。
忙里偷闲,整个大汉杨皓轩要是自称第二,那肯定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
杨皓轩自己在学做饭,他实在是已经受不了了大汉人的口味,但是谁让他上辈子除了泡面什么都不会,只是吃过几天,杨皓轩就被荀采勒令不得靠近厨房,郭嘉、王力、诗儿也都举起来双手赞同这项决定。
有一口吃的就是恩德了,浪费粮食是损德的事情。
杨皓轩只能偶尔偷偷地做上些,也就他自己敢吃,全且做的少些,当是试毒,说不得,在重现后世的美食手艺之前,恐怕还能先炼成个百毒不侵之身。
杨皓轩闲的着实无聊,向着诗儿学起了琴艺,杨皓轩的第一个琴艺老师荀彧已经退休了,因为教过他一次以后荀彧再也不肯再教。
杨皓轩一直都认为是自己的天赋太强,荀彧怕自己超过他,所以才不可能教,诗儿终于也见识到了杨皓轩变态的“天赋”,一把七弦琴在他的手里吱呀作响,看得一旁的诗儿十分心疼,一把七弦琴可是很贵的。
第二日,温柔体贴的诗儿就把七弦琴藏了起来,不让杨皓轩再碰。
没什么,再弹,路过的人要误以为云中候府是在闹鬼。
杨皓轩躺在院子中的躺椅上,打了一个哈欠,悠闲的日子舒坦得让他皮子痒,总觉的无趣,想要做些什么,但是只有自己真的放松下来,才能骗过董卓安插的眼睛。
骗人的最高境界,就是要先骗过自己。(小杨同学绝对不是在偷懒!)
不知从何而来的一道劲风破空而落。
杨皓轩的两眼一合,微微仰身,一柄飞刀从他的面前飞过,钉在了地上。
飞刀的力道很大,直接刺进了地里,余力未消,使得刀刃止不住震颤,刀尖上还插着一张帛布。
“啪。”一道黑影落在了墙上,踩着瓦砾发出了一声声响。
杨皓轩挑了一下眉头:“莫把我家的瓦踩坏了,很贵的,下次再踩坏的话得赔钱。”
黑影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袍,脸上带着木头做的面具,腰间挂着一枚木质的刻着橄榄枝模样的令牌,此人正是坐镇司隶,监管京城消息的生肖主王力手下的暗探。
和军队不同,他们的人数少得可怜,大概只有二三十人,具体有多少杨皓轩也懒得了解,都甩给了郭嘉和王力。
但是他们都身负武艺,而且皆都不俗,擅长窃听暗杀之事,夜行数百里都不是事儿,不过二三十人,就能把这洛阳城里的事务办的干干净净,听说,军阳城之外的都能触及。
军队在外征伐,十三司负责情报,这是很早就定下的规矩。。
“不过是块瓦……”面具里的声音低沉。
杨皓轩一愣,疑惑地看向那人:“你,是新来的?”
“你怎么知道的,专门探听了我等的消息?”黑衣人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没。”杨皓轩摆了摆手,看来这小子是被人算计了,之前那几个小子每次送完了消息跑的跟兔子一样,终于来了一个萌新,连自己都不认识,那总该知道云中候府,这么憨厚的模样,一看就是被人忽悠瘸了。
“哼!”那人冷哼一声,身子一晃就消失在了墙上,看起来轻功还是不错。
靠在树下的王力摇了摇头,这群小子,真是欠收拾了,走到杨皓轩身边,拔出了插在地上的飞刀,拿下了帛巾,走向杨皓轩。
“二哥!两块瓦砾,承惠十两银子!”
听到杨皓轩的话,王力脚下一滑,差点摔了一个跟头,不是说好了下次才赔的吗?
杨皓轩从王力的手中接过了帛巾,脸上露出了冷笑:“李儒倒是好算计,还敢打皇甫老杀神的主意。”
……
被任命为平津司马的张辽从董卓手中领了兵器,带着手下的兵马直奔北邙山。
北邙山位于洛阳城北,绵延在洛阳与黄河之间,东西横跨渑池、新安、洛阳、孟津、偃师、巩县六县,长三百八十余里,南北也有三四十里,丘陵起伏,沟谷处处,成为了洛阳北部的天然屏障。
北邙山水深土厚,枕山蹬河,也是绝佳的风水宝地,是以后人有云:生于苏杭,葬于北邙。
自东周以来,多名帝王葬于此地,仅东汉一朝就有五位,距离洛阳最近的是冲帝刘炳的怀陵和灵帝的文陵,再往北便是顺帝刘保的宪陵、安帝刘祜的恭陵以及北麓黄河边上光武帝刘秀的原陵。
因为帝陵需要文武大臣定期祭祀和参谒,所以邙山道修建的也极为宽阔平整,虽在山中,却畅行无阻。
张辽一路急行军,到了傍晚,当一轮明月升起的时候,终于抵达平县,部队并没有进入平县,而是绕城而过,直奔平县西北三四里外的小平津渡口驻地。
小平津关建于邙山北麓山口中断处,牢牢卡住了从平津渡口至洛阳的要道,整座关楼宽十二丈,高九丈,俯瞰关楼外宽阔的平津渡口滩地,两侧是高山,高山之上还有箭塔,可谓易守难攻。
关楼之内,则是长达三四里的谷地,建有练兵的校场、营房、膳堂和一些防御工事,小平津的守军便驻扎在这里。
这也是杨皓轩的并州军想要攻入洛阳的最重要的一个关口,张辽的任务就是潜伏在董卓军中,关键的时刻,能够控制小平津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