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摇晃,诗儿坐在车中,眼神渐渐有了神采,眼圈却是红了起来。
请当今皇后娘娘不要脸面地当众来将她一个风尘女子送到府上,杨将军为她做了多少,她却是已经根本想不到了。
但是她想的到,那是她还不清的情意了。
那是一段不长的路,但是很多人却都看到了一辆马车从凝香楼到了望亭候府。
“驭!”
马车停了下来,
赵忠跳下马车,一帮的随从掀开帘子:“姑娘,到了。”
诗儿从马车上走下,面前的是望亭候府府的大门,门前只有两个亲卫值守,有一些冷清,离市街远,很安静。
“快去告诉杨侍中,咱家奉皇后娘娘的命令把诗儿姑娘给他送到了府上!”
赵忠仰着头面色不快的说到,送一个戏子而已,娘娘为何要让咱家亲自给送来啊。
杨皓轩的亲卫连忙来到正厅中禀报杨皓轩。
杨皓轩,荀彧,郭嘉三人正在厅中饮酒。
听到亲卫的汇报,杨皓轩的嘴角一抽,紧张兮兮的看了荀彧一眼,见荀彧神态自若,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何莲那个女人竟然把诗儿姑娘给我送过来了?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
杨皓轩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也不敢让赵忠久等,急忙迎了出去。
“赵侯爷辛苦了!”杨皓轩笑呵呵对着赵忠拱了拱手。
侯爷?诗儿惊讶的看了看赵忠,这个面白无须的老人难道是宫中的贵人?杨将军对我还真是用心了!
“嗐,杨侍中说的是哪里话,都是为陛下和娘娘做事哪有什么辛不辛苦的一说。”赵忠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满脸写着不高兴。
“改日下官一定去登门感谢赵侯爷。”说着杨皓轩悄悄的塞给了赵忠一锭黄金。
赵忠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杨皓轩每次登门都会带着重礼,赵忠把手里的金子又塞给了杨皓轩,笑呵呵的说到:
“杨侍中又和咱家客气了不是?那咱家就在府中备上薄酒,恭候你大驾光临,这一锭金子就当是咱家给你的喜钱!”
“多谢赵侯爷!”杨皓轩说到。
“那咱家就不耽误你的好事儿了!”赵忠笑了笑,上了马车离开了望亭候府的门口。
赵忠的心中暗喜,这一趟来的不亏啊!如果能够多来几趟才好呢!杨勇那个小子可是个有钱人啊!
赵忠离开后,杨皓轩挺直了腰杆在心中大骂:这个老王八蛋倒是会做人,把小爷我送给他的金子转手又送了回来,还让小爷我欠他个人情,真是奸诈啊!
诗儿看着杨皓轩良久,却是莫名的脸上一红。
见杨皓轩看了过来,诗儿匆匆一拜,结结巴巴地说道。
“诗,诗儿多谢杨将军再次相救!”
“这日后啊,望亭候府便是诗儿姑娘的家了,不用见外,府中没有外人,姑娘且宽心居住便是。”杨皓轩笑呵呵的说到。
诗儿的眼眶微红,我又有家了吗?
“走,回家!”
见诗儿发呆,杨皓轩牵起了诗儿的手走进了府中。
杨皓轩带着诗儿走了进去,正在院子里打桩练武的亲卫们纷纷侧目。
好美的姑娘,咱们望亭候府终于不全是糙汉子了,大家伙险些激动的哭了出来。
连负责大家膳食的都是杨皓轩找来的一个大叔,还美其名曰男人做饭比女人好吃。
就连带头训练的刘浩看到诗儿绝美的容颜都是一愣,随即低下了头。
“看什么看!那是侯爷的女人,再看把你们眼珠子扣出来!”刘浩对着一众发呆的下属怒骂到。
大家回过神来,纷纷又舞动起了刀枪。
听到了刘浩的话,诗儿的脸更红了,低着头跟在了杨皓轩的身后。
杨皓轩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姑娘不要听他们胡说,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妹妹了,你若是有了什么意中人尽管和我说,我一定会风风光光的将你嫁过去!”
诗儿心中一紧,小嘴微张,一副吃惊的模样,杨将军只是把我当成了妹妹吗?
还是说他要去打仗生死不明,不愿意接受我的心意儿,说这些话让我死心。
诗儿失魂落魄的犹如牵线木偶一样被杨皓轩安排到了府中一个独立的小院中。
杨皓轩安排好了诗儿,又回到了前厅中。
“杨兄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杨兄要明日早晨才能出来呢!哈哈哈……额……”
郭嘉自以为有趣的对着杨皓轩打趣到。
见杨皓轩和荀彧都板着脸一言不发笑声戛然而止。
郭嘉挠了挠头,我还是喝酒,最近文若兄长的脾气不知道为何,总让我有些捉摸不透。
杨勇的酒水还真是不错,尤其是那个梨花春,早说他家中有如此美酒让我来有何必这么费劲。
只要有那梨花春,就是杨勇那厮撵我走我都不会走的。
荀彧淡淡的看了杨皓轩一眼,又狠狠地瞪了低头喝酒的郭嘉一眼。
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他都亲眼目睹,还真怪不得杨皓轩,要怪也得怪郭嘉这个二货,荀彧决定以后自己要住在望亭候府了。
免得杨皓轩哪天把持不住犯下了错事,伤了采儿妹妹的心。
平淡的日子过得很快,就像是无所事事的日子会让你觉得就像是没有过过一样。
自从那日凝香楼之后,杨皓轩再没有闹出什么事来,望亭候府中却是多出了三个住客。
知道了郭嘉因为酒愿意跟随自己之后,杨皓轩长叹了一声,早知道这么简单和他逛什么青楼啊!
花了自己五百金,还搞出来一大堆破事儿!
不过也是,如果不去青楼自己又见不到诗儿这么好的姑娘,勉勉强强算是扯平了,自己就不记郭嘉的帐了。
杨皓轩还是隔几日便会去找皇甫嵩习武,皇甫嵩家中一如往常,门庭冷清,安静得根本不似一个高官的府邸。
凝香楼的诗,就是那首什么蝶恋花,皇甫嵩也算是读过了,他不是很懂诗词,但是他也能看得出那文的文采可以说能傲视这洛阳的才子。
那日卢植老儿来找自己喝酒,念出那词的时候还被这诗词迷了心智,称赞自己收了一个好弟子,道了一声好词,却是像是老了好几岁,嘴里还念着一个人的名字,听着像是一个女人。
哼,好词还需得他说,也不看看是谁的学生。虽然杨皓轩的诗词方面,确实也不是自己教的,那他也是我皇甫嵩的弟子不是?
当然,杨皓轩的这诗词在皇甫嵩的眼里就是不务正业,这也导致他日后的兵法课业繁重了许多。
毕竟老夫与卢植都老了,以后这大汉还要靠年轻人的!
那曹操不行!太过阴狠!
那袁家的两兄弟也不行,都太过高傲!
唯二让皇甫嵩看的顺眼的年轻人一个是这个经常把自己气的吹胡子瞪眼的杨皓轩,一个是去了南阳郡的傅南容。
不过两个人的性子能够再中和一下就好了,一个太滑,一个太直,但是总归都有着自己的执着和优点。
秋日的麦子都被收割了,整车整车的粮食都被送进了洛阳的太仓中。
杨皓轩得到了凉州午马司的消息,太尉张温已经踏上了回京的路程了,凉州的叛乱依旧是没有平定。
皇甫嵩坐在自己堂中,黑袍金绣,腰上悬着一把长剑,须发斑白。
杨皓轩拎着一壶酒放到了皇甫嵩的面前,笑呵呵的问到:“皇甫老头儿,想啥呢?”
皇甫嵩提起了酒壶,喝了一大口,沉默了良久,才缓缓问道:“算算时节,马上就要入冬了,杨小子,你可知这一入冬,死于饥荒、死于寒冻的人有多少?”
杨皓轩坐到了皇甫嵩的面前,心中有了答案,却并没有作答,如今他的眼线遍布天下,他又怎能不知道百姓的惨状呢?
只是,我真的已经尽力了!
皇甫嵩伸出了三根手指:“光是战乱的凉州之地,就绝不少于这个数,三万人。”
怕是不止!要知道整个凉州才多少人?杨皓轩一时语塞,为自己也倒了一杯酒。
皇甫嵩看了一眼沉默的杨皓轩继续说道:“我再问你,你可知自黄巾之乱以来战死几何,流离失所几何,家破人亡几何?”
皇甫嵩的神情有些激动:“战死不下百万,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更是数不胜数。易子相食的有之,因冻自焚的有之,以头抢地乞食致死的亦有之。”
杨皓轩的双眼怔怔看着皇甫嵩,他觉得面前这个在沙场征战了数十年的老将军有了一些疲倦。
皇甫嵩的每一句话说的都是这个世道最赤果果也是最可怕的事实,杨皓轩亲眼所见的事实。
“杨小子,为师累了,这乱世,人命很贱,贱如草芥,还差死个人吗?”
“但若是平了这乱世,天下大治,这天下又会是怎得一番光景?”
“你可曾想过,有一日天下再无战事,百姓安居,衣食无忧。男耕女织,田间小儿嬉闹,像为师这般的老者坐在树下喝茶下棋。”
“那般世间,人恐怕才算是真正的活着。”
杨皓轩的手紧紧的握住了酒杯,这些他都想过,他每时每刻都在想着。
在这一刻他也真正明白皇甫嵩的志向。
皇甫嵩想用手中三尺青锋平定天下,想要杀出一个盛世。
每个人都有自己追求的道义,皇甫嵩有,卢植有,张角有,杨皓轩也有。
何况杨皓轩曾经见识过光明,现在又岂能惧怕黑暗,无论前方多少艰难险阻,且容我一剑开天,杀出一个盛世。
这是皇甫嵩教给杨皓轩的道理。
凉州,去去又何妨?不过是提着剑杀几个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