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赶上前扶住她,道:“老人家,说哪里话来?你一口饼子也没吃上,称我们什么恩人?”
六郎又望城下看去,城下叛军这几日越来越多多,忙忙碌碌正在连夜修建工事,制造云梯。六郎道:“奶奶的,还真跟老子动起真格的来了。”
看她眼睛也不好,侧着头倾听二人动静。
苗雪雁高兴地答应一声,吩咐人将这些大块肉用刀切开,每个士兵也只能分到鸡蛋大的一小块,苗雪雁用小刀插了一块送给六郎吃,六郎却将它反送给白雪妃。白雪妃摇摇头,道:“我不饿!”
六郎与白雪妃相对苦笑,对那帮孩子们道:“都是苦命人,今后有东西分着吃,不要再抢了好不好?”
六郎道:“不饿你也吃了它。”
白雪妃笑道:“你今天哪来的好兴致?现在肚子都吃不饱了,还有这种心思,我真是服了你了。”
二人说着来到西城上。见城上一片安静,负责守卫这段城墙的是苗雪雁和朱玉鸾、张绿华,以及另外几位天山剑侠,虽然一连好几天都是饥肠辘辘,但是苗雪雁还是满面英姿。见六郎和白雪妃过来,悄声道:“六郎,弟兄们已经好几天没有正经吃过东西了,明天要是再弄不来粮食,只怕都没有力气守城了。”
六郎道:“你没听刚才老婆婆说嘛,梁家肯定有的是粮食,咱们必须要在他家中做一下文章了,否则全城人就都给饿死。”
说着,竟背过身呕吐起来。
苗雪雁问:“其他地方守城的人怎么办?”
那老太婆道:“菩萨有灵,有施恩之心,便是恩人。小路,快快给两位恩人倒碗水喝。”
一个老头子道:“我家四个儿子,都去参加保卫战了,乡亲们啊!国家正在危难时候,咱们一定要坚持住,不要给朝廷添难,有粮食也要省给当兵的吃,这样三台关才有希望,要是让程世杰那狗贼杀进来,咱么那就连吃饭的家伙也保不住了。”
拉她上了山坡。草棚中那先前遭打的孩子叫道:“奶奶,他们来了!”
苗雪雁又将那块肉递了过来,白雪妃红着脸,轻轻咬了一口,剩下的就让六郎吃了,苗雪雁对六郎说:“六郎,哪儿还有!”
六郎笑道:“食色性也,我都好些日子没有来这个了,雪妃找个地方,就咱俩亲热一会儿。”
苗雪雁道:“白姑娘,你就吃了吧,这儿还有好多呢。”
白雪妃半信半疑道:“能有吗?即使有的话,你又怎样要?总不能明目张胆的抢吧?”
那些饥民围过来,有一个五六十的老婆子道:“大人,俺家男人都给孟将军拉去当兵了,守城的时候,死在了城墙上,俺们家什么也没有了,就剩下这两个苦命的娃娃,前两天在这儿,还能跟着伤兵分点饼子吃,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大人!听说你是钦差大臣,你给为我们做主啊。”
白雪妃道:“不是每户都征收过了吗?”
六郎顿时也是心中一亮,道:“这个主意甚好!”
六郎叹道:“难道就这样饿死不成?”
一个十二三的脏孩子道:“我父亲和哥哥都去当兵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过。”
六郎明白了,拉着白雪妃跟老婆子告辞出来,走到没人地方,拉住白雪啵了一个,白雪妃羞道:“六郎,都什么时候,你还顾得上来这个?”
那孩子答应一声,从草窠中提出一只破瓦罐,倒出半碗水,浑浊如泥,窘笑道:“就点儿底子了。”
六郎忽然看见邻近的一座营帐,几个叛军正支起锅煮肉吃,远远地肉香飘过来,六郎咽了一口口水骂道:“居然这样消遣六爷,让你们先煮熟,一会儿我就抢过来吃。”
六郎听了苗雪雁的话,又见白雪妃那副害羞的样子,心里顿时明白了,激动的上前一把将她抱住,道:“太好了,想不到这么快!雪妃,既然是这样的话,你就更要吃一点了。”
六郎大惊,连忙过去询问,白雪妃红着脸不支声,苗雪雁走过来,对流浪小声道:“看白姑娘的神色异常,是不是有喜了?”
苗雪雁将那刚刚煮好的大肉块逃出来送给六郎吃,六郎已经差不多十来天没有吃过肉了,看见后,眼珠子都开始发蓝,但是他知道自己现在三军主帅,要以身作则,总不能太失身份。于是咽了一口口水道:“燕子,将这些肉用刀切成小块,数一数你有多少手下,就切成多少块。”
白雪妃道:“亏你想的出来,堂堂钦差大臣,还要干这种勾当?”
老婆子不说话,只是摇头叹息。
六郎叹道:“原本如此,雪妃就不要与这些孩子生气了。”
白雪妃摆手道:“我真的不想吃。”
六郎笑道:“你说对了,我就是要抢,这梁家有粮食不贡献出来,我看梁家不是什么良民,我想化装成土匪,进去抢他。”
征求六郎同意后,苗雪雁与朱玉鸾还有玉龙子三人悄悄溜下城墙,潜伏了过去,六郎再城墙上看得清楚,三位天山御剑果然身手敏捷,冲上去后,三下五去二就将那一伙叛军大的七零八落,还不等叛军的援兵赶过来,三人就将准备好的口袋拿出来,将煮在锅里的大肉块装了满满一口袋,然后迅速的撤回来。三个人轻功都不错,借助城墙上自己人丢下来的绳索,爬上城墙来,叛军追过来,城上就是一排乱箭射过去,叛军无奈,丢下十几具尸体退了回去。
那孩子道:“有时牛大叔会送东西来吃。”
六郎问道:“谁是牛大叔?”
白雪妃气道:“你……你怎么说出这种话来?”
六郎苦笑着摇头。
苗雪雁心中一动,道:“六郎,你说的对啊,我们为什么不能打他们的突袭,将那些好吃的东西抢回来吃?”
六郎难过的道:“老婆婆,你不要着急,朝廷的大军马上就开过来,叛军迟早都会败走的,你先不要急,忍一忍,我一会儿就去找东西吃,一找到了,马上拿来分给你们。”
老婆子叹口气说:“牛子是孩他爹生前的挚友,是土山后面梁家大院的一个看守。”
六郎道:“从今天开始,各营各部自力更生,淘到吃的自己只管吃饱就是了。”
要不是因为有白雪妃再此,六郎差点把她抱过来啵一口。
老婆子道:“梁家乃是本城最大的粮商,他家中当然是有粮食了。”
老婆子高兴地掉了眼泪,领着孩子跪下道:“钦差大人,好人啊。”
一句话说的白雪妃脸上羞红一片,其实,她自己又何尝不知道,近两天那种反应十分强烈,自己偷偷计算了一下,距福来居那天晚上,差不多有四五十天时间了,正处在妊娠时间,只是最近这些日子,六郎每天忙得焦头烂额,就没有告诉他。
从草窠中钻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婆,哑着嗓子道:“恩人哪,老婆子身子不便,不能磕头了。”
那十二三岁的脏孩子擤一把鼻涕,不屑道:“姐姐你人长得漂亮,说话却恁地没见识。分着吃,不就都饿死了么?”
六郎问道:“他怎么会有吃的?”
六郎道:“燕子,委屈你们了,你带领弟兄们再坚持一下,我正在想办法。”
那妇女捡起掉落的一点饼渣,土也不吹就塞在孩子嘴里。六郎昭鼻子一酸,险些落泪,道:“全是程世杰这狗贼害的。”
六郎说:“你们自己留着吃吧,如果还有富余,就让伤病多吃一点,我现在就想办法去弄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