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池很大,足足可以容纳下数十人,里边的水清澈见底,一边往上冒着热气,浴室内烟雾缭绕,恍如仙境。
“把东西放下,替我宽衣。”
“啊？”沈昭雪愣了愣,心里紧张万分，手足无措之下慌忙将东西给放下，缓慢挪动着步子来到将军的跟前。
司马云垂眼看着她,眼底偷偷夹着笑，见她始终低着头不敢往上看，一只手犹犹豫豫伸过来,不知道从何下手。
沈昭雪太紧张,虽然能够侍奉将军更衣沐浴是她期盼已久的，可毕竟这是第一次,实在是没有经验。
摸索了好久才准确找到解开衣带的位置,司马云倒也是有耐心,静静地站着看着她,也从来不催促。
终于脱下了第一层外套,司马云忽然深吸一口气,沈昭雪吓得手抖了抖，忙抬头问，“怎么了,将军...”
司马云一阵脸红,支支吾吾答，“没有，没事。”
她忽然有点担心，万一她见到自己真实的模样，会不会吓到，会不会跑开，或者更加坚定要和离的想法，一时间她心里有了多种不确定。
沈昭雪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从前别说碰将军的衣服，就连触碰到他都是寥寥无几的事情，不过她似乎发觉到了一丝的不对劲，无意中手碰到将军胸前的侍候，好像有什么东西...
眼看着脱到还剩最后一件，司马云忽然挡住了沈昭雪的手，神情有点紧张，“先等等。”
沈昭雪听话地收回手等待，司马云这时踏进了水里，试了试水温觉得没问题后，才放心得靠在浴池边，此时她开始解开自己身上的最后一件单衣。
沈昭雪红着脸下意识转过身去，“那个，将军，昭雪还是回避一下...”
还没等她说完，司马云一口叫住她，“还没有侍候沐浴，你跑什么。”
沈昭雪赶紧顿住脚步，心慌慌不已，手指头不停地来回抠弄着。
“诶...好....”
害羞得返回来，走到将军身后蹲下，那时候她的手都在发抖，之所以采取背对着她的方式脱完最后一件衣裳，或许是司马云自己也有点心虚吧，或者说是不好意思。
褪下来一点点时，映入眼帘的是毕竟怵目惊心的场面，沈昭雪几乎是屏住了呼吸不敢出大气，将军的身上，有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伤痕疤痕，让人不禁联想她曾经究竟经受过了多少难以想象的苦难。
待全部褪下来时，更让她吃惊的一幕出现，沈昭雪吓得捂住嘴巴，将军的胸前缠裹了一圈白布，虽然很紧但依旧能够看到明显的起伏高度，当时的那一瞬间，沈昭雪什么也来不及去想，她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嗡嗡作响。
“将军，你是....”
“没错，就是你所看到的这样。”司马云如实回答，事到如今她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
沈昭雪瞪大眼睛，深深地觉得难以置信，将军居然，居然是女人？
可是这样一来，回想起以前的种种，似乎也能够理解和想明白了。
就在她慌不择已不知所措之时，司马云突然伸手过来将她一把拽入了浴池，噗通一声整个人落入了水中，还没能反应过来，一个温润的唇便紧紧贴了上来，堵住了她的唇。
虽然说起来有点不可思议，但是沈昭雪竟然出其意料的不抗拒这个吻，反倒是觉得...心里乱乱的。
就在这时，司马云忽然放开了她，认真地盯着她的脸道，“现在，你都看见了，后悔可来不及了。”
沈昭雪木木地点点头。
司马云抓起她的一只手，猝不及防放到自己的胸前，“现在替我解开最后一件吧。”
沈昭雪的脸毫无防备刷得一下就红了，红得通透，红得彻底。
在她深深地注视之下，沈昭雪抬起微微颤抖的手，一层一层帮她取下那裹在胸前的布料，直至最后完全呈现在眼前。
她咽了咽口水，总之大脑是一片空白，所有的举动都是本能反应驱使。
“给我搓搓背吧。”
“喔...”
司马云转过身去，沈昭雪取来浴池边的皂荚，动作轻柔，或许是当下的气氛又或许是浴室内的水汽温度过高，沈昭雪只觉得自己脸颊烧烧的，呼吸也有点急促。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将军的真实模样，自从嫁过来，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这样一天的场景，独独没有料到今天这样，想必这一生也都无法忘却吧。
“吓到了吗？”司马云背着身子，忽然开口问。
沈昭雪怔了怔，“....嗯....”诚实地点了点头。
“害怕吗？”司马云又问。
“....”沈昭雪很认真考虑了番，说“不害怕。”
其实对于她的反应，司马云是有些出乎意料的，她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过于淡定和镇静，这是她不曾想到的。
洗了会后，司马云唤住了她，“行了，一起洗吧。”
“啊？”沈昭雪愣了愣，有点诧异。
司马云转过身来，看着她，打量了她一身，“你现在这副模样，还想从这里走出去？”
沈昭雪也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居然几乎全湿了。
可是她....有点难为情，不好意思。
“需要我帮你脱吗？”
“不用不用不用。”沈昭雪连连拒绝，一把抱住自己的胸口。
司马云也只是故意问了句，没想到她反应那么大，“行吧，我不勉强你，你走吧。”
“将军....”沈昭雪咬了咬下唇，犹豫不决，就这样让她走，她心里一点也不甘心。
索性心一横，便开始脱起自己的衣裳来，一件一件动作连贯不拖泥带水，没一会便与司马云赤诚相见。
虽然说胸口以下都没在水中，可是这样彼此面对着彼此，还是会觉得很害羞，沈昭雪一直不敢去直视她。
“现在换我来帮你洗。”
“不用将军，我可以自己来。”
“转过去。”
“好....”
将军的动作很柔和，能够察觉到她很小心翼翼不敢用力，沈昭雪低着头，从水中望见了自己此时的模样，分明就是个红着脸等待宠幸的小媳妇，简直是太丢脸了，她脑中闪过了许多画面，新奇又刺激，又令人期待。
就像是岫烟给她的书中所说所见到的那样。
沐浴的过程一直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两个人洗完后才擦干身子更衣出来，整个西苑静悄悄的，安静无声，弯弯的月牙挂在树梢上，偶有微风从脸上拂过，感觉到丝丝凉意。
两人并没有同时回去，分开前司马云同沈昭雪说了一番话，让她回去好好考虑。
她说，“如果你愿意接受我，接受这一切，也愿意把自己交给我，就在屋门口点上一支红烛，我看见就会知道了。”
沈昭雪点点头，先行一步离开西苑。
她回来的时候，远远看着瑞秋在门口等候着她，忙迎了上前，“小姐，”不过她只看见了小姐一个人，未免有些疑惑，“你和将军...没事吧？”
沈昭雪抿唇一笑，眼里是隐藏不住的羞涩，“我没事，我和将军...都没事，先进屋吧。”
“对了。”沈昭雪走了几步又回头吩咐，“瑞秋，你去帮我找一支红烛来。”
“要红烛做什么啊...我马上去办！”
另一边司马云回来后，先是去了自己的厢房里，然后悄悄关上了房门，站在房里愣了一阵，有那么一瞬间的大脑空白和不知所措。
忙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下，这杯酒就像是定心丸，让她慌乱不已的心暂时镇静下来。
紧接着打开一个柜子，从里边找出了几本书来，这还是当初自己从她那没收来的，其中一本被爹给收走销毁，其余的便一直私藏至今。
对于司马云来说，房弟之事她也是没有半点经验，眼下也只能翻翻相关的书看能不能从中学习到什么，其实说起来，挺羞耻的，自己有一天竟然也会干这种事。
不过只要一想到自己爱的那个她，仿佛做什么都甘愿。
瑞秋给沈昭雪找来了红烛，沈昭雪便迫不及待点燃摆放在了屋外门前，瑞秋不解，“小姐，把蜡烛放在这里做什么啊？”
沈昭雪保持神秘不肯说，“这你就不用管了。”亲自摆放好后，沈昭雪站起身望了一眼将军的房，转而对瑞秋说，“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瑞秋点头，“那小姐有什么需要叫我。”
“嗯。”
说完，瑞秋笑着转身走开，看样子，小姐与将军是和解了吧，从小姐的一颦一笑里便能看出来，不管怎么样，真的是太好了，小姐又恢复到从前开心的状态，不对，应该是比从前看起来状态更佳，想到这，瑞秋走起路来都禁不住一跳一跳，步态轻盈像在飞一样。
回到屋内，沈昭雪便开始乖乖地坐在床边等候，心里又紧张又期待。
忽然，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起身来走到柜子前，将那套喜服找了出来不慌不忙换上，又对着镜子给自己加上了红妆，这一切才算是觉得准备好了，接下来就等将军推门进来了吧。
做足心理准备，司马云才终于从屋里出来，一眼便望见了沈昭雪屋外点亮的红烛，她的心放了下来，回头关上厢房房门，迈着步子朝那边走去。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
坐在床边的沈昭雪顿时心惊了下，压着嗓子道，“进来。”
司马云这才抬手推门而入，迎面见到的便是那个坐在床畔红妆喜服冲她笑得一脸羞涩的姑娘，瞬间便动了心。
顺手关上门，朝她缓缓走了过去，沈昭雪抿抿唇往旁边挪了挪位置，司马云很自然坐了下来，询问道，“怎么穿上这个了？”
沈昭雪低着头搅弄着手指，“大喜那天，将军没能回来。”
司马云立马会意，抬手转过她的肩膀，“那何不先喝完交杯酒？”
沈昭雪轻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随后两人去倒来了酒，四目相对，含情脉脉，交换着互相饮完了对方杯中的酒，刚咽下时，顿觉火辣辣的随后便有一股酒香气冲上头脑。
喝完交杯酒，司马云将沈昭雪给牵到了床边坐下，两人都有点紧张和害羞，沈昭雪竟然没了先前主动脱衣献身的胆子，低着头不敢看她，更不敢多说话，这一天，对她来说就像是梦一样。
司马云觉得两个人这样一直坐着也不是办法，干脆自己多主动一些，“要不要睡觉？”
“嗯...”沈昭雪点点头，咬了咬下唇。
忙碌一番两人脱掉外衣只剩下一件单衣爬上了床，因为天冷迫不及待盖上了被子，直直的并排平躺下，被子底下沈昭雪的心开始噗通，噗通，噗通....
所以就这样睡觉了吗？
好像不做点什么心里觉得缺少了点什么一样，想到这，沈昭雪悄悄扭过脸去看她，哪知道司马云也正在看她，两人目光相撞，脸颊爬上一抹红晕。
沈昭雪赶紧转过头去，过了一会发现将军那边并没有什么动静，心里不免有些泄气，刚这样想着，不料身上忽然多了股重量，再抬眼时，已经没入昏天暗地的深吻中。
司马云的手法略微有些生疏，但好在足够温柔，沈昭雪的第一次并没有感受到有痛苦，夜深，帐内风光旖旎。
事后，沈昭雪像个娇羞的小媳妇躺在司马云的怀里，“将军，昭雪以后...就是你的人了。”
司马云抬手动作轻柔得抚了抚她的侧脸，“还叫将军，以后还是唤夫君比较好。”
“....夫君。”
“早点睡吧。”
“嗯...”
不一会，怀中的佳人便传来平静而有规律的呼吸声，司马云轻轻帮她掖好被角，搂着的手臂又紧了紧，将下巴抵在她的头发上，用力且贪婪地呼吸这属于她的迷人气息，其实她盼着这天许久了，如今好不容易得到，岂能不好好珍惜。
其他的争议，便随它去吧，她的余生只想好好用来爱一个人。
这大概是沈昭雪嫁进司马府以来，睡过得最安稳最踏实的一个觉了，以至于睡得太熟连将军何时离开都未能察觉到。
沈昭雪起来时，已经是巳时了，今天的阳光很大，晒得整个院子里都暖暖的，雪水融化了大半。
“瑞秋。”她招了招手让她过来.
“小姐你醒啦，我去给你打热水来洗漱。”
“哎，等等。”沈昭雪望了望四周，“你看见将军了吗？”
瑞秋点点头，“将军一大早上就被老爷给传去了前厅，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呢。”
“喔...我知道了。”沈昭雪呢喃。
“那小姐你先晒晒太阳，热水一会就端来。”
“嗯，去吧。”
不知道怎么回事，沈昭雪心里隐隐有些担忧。
原来是她们俩昨夜同房的事情，传得府里上上下下人尽皆知，府里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但凡有一个人瞧见将军进了夫人房到早上才出来，这件事情便不再是秘密了。
不过，这对于他们来说只是饭后茶余的谈资八卦，他们只关心将军和夫人和不和离，目前看样子是不会了。
既然如此，司马伯逸那也不能幸免，他也是一大早听说了这件事情，立马不二话不说把司马云给传到前院问话了。
前院正厅里。
司马伯逸背着手来回踱步，司马云立在一侧并没有说话，就像一颗直直挺立的青松。
“云儿啊，爹是怎么交代你的，是怎么叮嘱你的，你说你怎么能...怎么能干出那种事呢？”司马伯逸指着她问，气得手指都在颤抖。
司马云也很有脾气，冷着脸回答，“我和昭雪是明媒正娶的合法夫妻，我自认为没有什么不对。”
“没有什么不对！”司马伯逸气得上气不接下气，“你难道不知道你是女...”说到这他特地压低了音量，小声警告一遍，“你是女孩，她也是女孩，两个女孩怎么能够在一起，这是会遭到伦理道德的谴责的啊，一旦有一天东窗事发，你知道会招惹到什么样的杀身之祸吗，不止你们两个性命难逃，整个司马家族的命运也危在旦夕啊！”
“我信任昭雪，她会好好保守住这个秘密。”
“你信任她...”司马伯逸难以置信连连摇头，“你简直太冲动了。”说完，跌坐在了椅子上，满脸愁思，事已至此已经没有了挽留的余地，说再多也没有用。
“行了你出去吧，让老夫一个人静静。”
“....是，爹。”说完，司马云抬脚大步走了出去。
“将军回来了，小姐。”瑞秋赶回来汇报，沈昭雪二话不说从房里走出来。
一开始司马云是一路阴郁着脸，心事重重，可是在见到她的那一刻起，便不自觉整个人都变得柔和了起来，嘴角微微噙着笑，“你醒了。”
“嗯。”沈昭雪点头，“爹他...他有没有找你麻烦？”
“没有，爹什么也没说，就聊了一些官场上的事情。”
瑞秋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这两人在聊什么，也听不出其中的深意。
司马云不想聊这个事情，更不想让大好的心情和状态被破坏掉。
“你今天去店里吗？”
沈昭雪愣了愣，忙回答，“去，夫君呢？”
“我去训练场，顺路送送你。”
“好...”沈昭雪羞涩一笑，旁边的瑞秋见到这样一幕别提有多惊讶了，这才一个晚上，小姐和将军的关系简直是飞跃般的提升。
而且从府里出发去店里，和去训练场完全就不是同一个方向，哪里来的顺路嘛。
马夫在店门前停下，小安一眼认出来赶紧放下手中的活儿出来迎接，意外地是，同时下车的居然还有将军，他忙行了行礼，而今天的夫人看起来也是满面春风气色一片红润。
“晚上我来接你，一起回去。”司马云很自然地抬手帮她捋了捋鬓间的碎发，天知道她想做这些事情在心里压制了多久，现在终于能够如愿以偿。
沈昭雪乖巧得点头，“夫君晚上见。”
“嗯，晚上见。”
目送司马云坐上马车离开，沈昭雪还在门口站了好一会，还是瑞秋忍不住提醒道，“小姐，马车已经看不见影了，我们进去店里吧，外头冷。”
沈昭雪回过神来，笑眼弯弯，恍若面带桃花无限美好。“好，我们进去吧。”
坐在店里像往常一样翻着账簿，时不时都会走神，有时候还会情不自禁笑出声来，俨然是一副思春小女子的容光焕发模样。
小安将瑞秋给拉坐一旁，好奇询问，“瑞秋，夫人和将军什么情况啊，和好了吗？”
瑞秋连连点头一脸神秘，“我看啊，八成是和好了，你看我家小姐，笑得满面春风呢，看见小姐这样，我这心里也是说不出来的开心，想起前一阵子，小姐她茶不思饭不想，整个人一片阴郁，我都心疼死了。”
“既然这样，那就太好了，这家店啊始终还是需要有夫人在。”
“将军！”训练场守门的士兵连忙抱拳行礼。
“早。”司马云匆匆走了进去，还不忘回应了声。
这一下子大家都懵了，小声交谈起来。
“将军这...还是头一回跟我打招呼呢。”
“我也是....”
魏雪迎上了前，“将军你来啦。”
“嗯。”司马云行色匆匆，边走边询问，“来报到的一批新兵训练情况如何？”
“都已尽快融入，将军可随时检查训练成果。”
“不用了。”
魏雪愣了愣，等她反应过来时，司马云已经快步进了帐篷里。
坐在桌前，翻了翻上次没做完的军事训练计划，笑容便情不自禁爬上了脸颊，司马云抬手掩嘴，越想越忍不住放大笑意，
才刚刚到训练场，她竟然有点想早点到晚上，早点回去...这样便能早点见到她。
一想到能够抱到那个软软的身体，尝到那个香甜的唇，便有点迫不及待急不可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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