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清穹无法回答序拓。他觉得序拓这是在诡辩。然而偏偏杭清穹反驳不了序拓，因为序拓所言在杭清穹看来并没有什么错。
杀人就是错，那么杀坏人呢？同样是杀人，杀的是什么人，又有什么区别吗？
“序拓，我无法信任你。”杭清穹又将话题绕了回来。
“我知道了，年轻人。谨慎一点，确实没有错。不过我在这里已经待了太久了……罢了，或许我可以再等待下一个有太虚味道的年轻人。这里的封印已经很弱了。”序拓很是遗憾的样子。
杭清穹不知道序拓是什么人，他是好人还是坏人，但是知道序拓的封印确实已经松动了。
不然的话，序拓的左手也不至于挣脱出来。他看到了黑柱旁边有一截断开的锁链。
“外面的封印，是你设下的？”杭清穹突然问道。
周围的几个人都吓了一跳，震惊于杭清穹的想法。
“不错。如果在这里有人陪我的话，说不定我能更快脱离。”序拓点了点头，又补了一句，“不过，我的目标还是你，年轻人。”
“因为我身上有太虚的味道？”杭清穹挑了挑眉。
“不错。我闻到了太虚的味道，于是布下了封印。”序拓坦然承认了。
“那么，我很好奇，有太虚味道的人，这么多么？”杭清穹顺便问了一个他很在乎的问题。
“不多。在我们那个时代很多，但是你们现在，已经很少了。”序拓说着，轻笑了一声，“年轻人，你想要知道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了。我想我的态度很诚恳。”
“是的。但是我还是不能保证，我救了你之后，你不会杀了我。”杭清穹道。
序拓沉默了一会儿，道：“年轻人，你不知道你身上与太虚的连结有多大的价值。我就算是利用你，也不会杀了你。”
“那我又怎么知道你不会杀了我的同伴？”杭清穹又问。
“他们是你的同伴，我没有必要杀几个与我不相干的人来得罪你。正如我刚刚所言，我最多就是利用你。”序拓回答。
杭清穹突然上前了一步。
齐向生吓了一跳，即使是苏采夕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但序拓并没有动手。现在杭清穹已经站在序拓的攻击范围之内了，如果序拓想要动手，杭清穹就会直接被他拍死。
然而序拓并没有动手。
“我又怎么知道，我救你出去之后，你不会在外面大开杀戒？”杭清穹问。
序拓重重地叹了口气：“年轻人，不要用你的思想去审视我的想法。如果你有了渡劫境的修为，你还会去大肆屠杀筑基境的修士吗？”
杭清穹没有回答。
“在我看来，你们甚至连筑基境都算不上。”序拓的这句话带着强烈的自傲，那是实力带来的信心，“没有必要，我不会杀人。”
“可你刚刚还在这里杀了不少人。”杭清穹直言。
男人就直接消失在杭清穹的面前，他去了哪里杭清穹不知道，或许已经被序拓“吃”了。
“那是因为这里没有灵气。我需要吃了他们补充自己的灵力。但是一旦我出去，我大可以吸收周围的灵气来恢复，又何苦去选择这种又累又没有好处的方式。”序拓冷笑。
杭清穹说不出话来了。序拓说的话并没有什么破绽，杭清穹反驳不了他。
在和序拓说话的时候，杭清穹一直在往前走。现在他距离序拓只有不到十丈的距离了。
“好吧，那么我也给你展现我的诚意。我现在身上只有三颗星辰，就算你给了我一颗，也就只有四颗。我可以与你许下约定，当我拥有十颗星辰的时候，可以来解救你。但是希望那个时候，你也遵守你的约定。”杭清穹低声道。他之所以走过来，一来是在试探序拓的反应和态度，二来也是不想让别的人听到自己关于星辰的秘密。
“……三颗么。”序拓沉默了一会儿，笑了一声，“好，我与你约定，年轻人。但是星辰我不能现在就给你。当你拥有九颗星辰的时候，你可以来，我会将我的星辰赠予你。”
“好，那么我们约定好了。作为你的诚意，你接下来能不能将封印解开，然后送我们出去？”杭清穹问道。
“可以。这是当然的。年轻人，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序拓道。
“我叫杭清穹。”杭清穹回答。
“那么，能否告诉我，你的三颗星辰分别是哪三颗？我需要以此判断，你大概要多久才能回来。”序拓道。
杭清穹犹豫了一下，但是这对序拓来说好像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于是杭清穹道：“古，灵，与辰。”
“古，灵，辰。”序拓低声念叨着，“古，灵，辰。很好，杭清穹。我期待着你下一次的到来。哪一天，不会很久的。”
杭清穹点了点头。
这时候序拓举起了他的手，在杭清穹的身后挥了挥。空间被撕裂出了一道漆黑的缝隙。
序拓指着那道缝隙：“走进这里，你们就可以回到瀛洲。等你们回去之后，我会解除瀛洲的封印。到时候你们就可以自行离开。”
“序拓，这个世上，有多少星辰？”杭清穹突然问道。
“星辰，可多了去了。”序拓轻笑，“太多太多了。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每一个与太虚有连结的人，可以很轻易地得到星辰的眷顾。但是，杭清穹，我看好你的未来。”
杭清穹沉默了一会儿，只是点了点头：“那我走了。”
说完，杭清穹往回走去。
空中那道漆黑的裂缝消失了。序拓看着空荡荡的大地，迷雾再次开始在他的身边遮掩缠绕，将序拓的身影淹没。
“辰，你终于，也还是死了。”
序拓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快意，却又带着几分悲哀。
就像是一梦醒来，白驹过隙，这个天下都变了。曾经的故人都已经死去，独留自己一个旧时代的遗民。
即使那个故人是自己的仇人，也忍不住因此而悲哀。
他终于还是只有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