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说了这么多，就是让我杀了我的亲姐姐？”杭清穹挑了挑眉。
“……杭公子，生死有命，你的姐姐已经死了。历史上想要逆天改命的人，不少，但无一不是最终都死在了天道手下。”慕容轩叹气，“之所以跟杭公子说这个，就是因为希望杭公子慎重考虑一下。这不算是个秘密，但是如果没人跟杭公子说这件事，杭公子想必是不会选择这个结果的。”
杭清穹不语。
“杭公子，天命如此。”慕容轩低声道。
“你们天机楼，行事都奉照天命吗？”杭清穹突然问道。
慕容轩一愣，沉默了一会儿，点头道：“是。”
“好的，那我明白了。”杭清穹点了点头，“还有别的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了。这些话，我想杭公子都已经记在了心里，在下就不特地再给杭公子制作一块书石了。”慕容轩摇头道。
“是。那我们有缘再会。”杭清穹说完，站起身，和苏采夕一起离开了这间密室。
慕容轩转头，目送杭清穹和苏采夕离开。
……
天机楼三层。
从外表上看去，这里的空间理当不大。
但是这里实际上一眼望去，宽阔无垠。在穹顶上是一片璀璨的星空，繁星点点。#@$
天机楼顶层的楼层，居然是整一片星图。
此刻一个白发白须，穿着一身白袍的老人看着天上的星图，久久地沉默不语。
在一个角落里，陈灵通站在门边，低头垂手，不看，不语。
“按理说，杭清穹应当已经死了。”良久过去，老人说道。
“但他确实还活着。”陈灵通低声回答。%(
“是。但是活着的这个杭清穹，是不是原来的杭清穹呢？”老人道。
陈灵通愣了一下，他没想过这个问题。以前的杭清穹他也不认识，他不知道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
而且老人似乎也不是真的在问陈灵通。他只是在自言自语而已。
“以前的那个杭清穹，他的命看过去，一目了然。八岁历经劫难，而后一路展翅高飞，风光几年之后陨落。”老人的眉头拧了起来，“前面的每一步，都没错。但是为什么，在天劫之后……他活下来了呢？按理说这不应当。他应当死在天劫里。”
陈灵通不说话。按理说，这些话其实他连听都不应该听。
“后面的命，不是我看不到，而是根本没有。”老人叹气，“现在的他……”
“到底是什么‘东西’？”
……
杭清穹跟苏采夕一起走出了天机楼，杭清穹的心情着实有点沉重。
如果自己真的能侥幸杀了引渡人……杭清穹会再出手，杀了杭诗晴吗？
杭清穹自己也不知道。但是他明白慕容轩所言，现在对杭诗晴来说，最好的结果或许真的就是杀了她。
要让杭诗晴再在自己的面前“死一次”吗？而且这次还是自己亲自动手？
杭清穹想起之前自己在天堑遇到杭诗晴的时候。那个时候她的目光是那么温柔，和杭清穹印象里的杭诗晴一模一样。杭清穹相信，那就是杭诗晴。
即使是最后她将利刃捅进自己的心脏里，杭清穹看向杭诗晴的眼睛，她的眼里依旧是温柔，还有恐惧、懊悔、难过。
那是真正的杭诗晴。他的亲姐姐，杭诗晴。
但是杭诗晴的身体已经死了。她不再是她了。即使是那个杭诗晴，也只是残魂而已了。
“采夕。”杭清穹突然喊道。
“嗯？怎么啦？”苏采夕的心情还算不错，反正杭清穹的事情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影响。
“你说，咱们那么努力修炼，就算最后到了渡劫境，成为天道之下最厉害的存在，又是为了什么呢？又有什么用呢？像是你老爹和我师傅那样，他们这么厉害，有什么用呢？”杭清穹问道。
“嗯……”苏采夕认真地想了想这个问题，然后摇头道，“不知道。我没有问过我爹这个。”
杭清穹也没指望苏采夕能回答他这个问题。
“唉。算了。不想了。”杭清穹叹了口气，“咱们应该已经快到灵州和池州的边境了吧？”
“嗯。明天就能到了。”苏采夕点点头。
“那么到池州的最东边，还需要大概十天的时间。”杭清穹算了算，“我们多赶点路吧。”
“好。”苏采夕点点头，伸手直接一把将杭清穹拎了起来。
……
正气宗宗内的事务，终于处理得差不多了。
在外面的长老们也陆续回到了正气宗。现在的正气宗正是需要他们的时候。
前几天，一个叫做石天光的修士来到了正气宗，还是杭清穹亲自推荐来的。于云颜亲自接待了他，直接给了石天光一个长老的待遇。
虽然是比不上护法长老和坐镇长老的地位的，但是也足以见得于云颜对石天光的重视。
“宗主，两仪的晓阴阳来了。”萧星月找到了于云颜，小声道。
“晓阴阳？”于云颜一惊。她当然听过晓阴阳这个名号，那是两仪的“大长老”，其实就是两仪的领袖，也就是陈浠月和陈烨阳的师傅。
也就是这一次想要和正气宗结盟的那个人。
“在哪儿？我去见她。”于云颜马上道。
“就在正气阁。”萧星月道。
正气阁内，一个身穿黑袍的女子静静地坐在最角落的位置里。她一头白发，容貌看上去不过是双十少女。但是她究竟多少岁了，没人知道。
听到脚步声，女人睁开了眼睛。她的眸子居然是一黑一白的，看上去分外诡异。
“大长老。”于云颜见到了晓阴阳，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这是跟她老爹于修谨同一级别的人物，于云颜这一礼是理所应当。
“少宗主客气了。”晓阴阳笑起来，很和蔼的样子，“这次来正气宗，主要是想要跟少宗主商量一些事情。”
“大长老请说。”于云颜直接在晓阴阳的身边坐下。
“我跟天机老头，打了个赌。”晓阴阳开门见山，此刻正气阁里只有晓阴阳和于云颜两个人。
“嗯？”于云颜愣了一下。晓阴阳口中的天机老头，约莫就是天机楼的楼主“知天命”。
“赌的，就是这一次正气宗，能不能渡过劫难。”晓阴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