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像是死寂一般的,绝大多数人都在歇息沉睡。
然而在囚犯室里却有些奇妙的事情发生着,比方说竟然有狱卒在深夜巡逻的时候,偷偷给这些囚犯兜售粮食。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暗地里发生的。
一个脸色苍白表情痛苦的囚犯,把手伸出了牢狱的铁门,嘴边喊道:“Peter,helpme(彼得,帮帮我)!”
他已经有将近七天没有吃过一顿饱的了。
每天只有早上的稀饭和馒头,再加上今天因为打架斗殴的时候,稀饭被撞倒了半碗。
如今整个人已经饿得感觉要脱力昏倒。
在这种情况下又看到了狱卒在偷偷地兜售着吃的,终于忍不住伸手求援了。
不少人都露出了晓有兴致的表情,视线齐刷刷地落到了那名金发男子所在的囚室望了过去。
作为柬埔寨首富独子,也是监狱里的土皇帝。
可彼得·丹尼尔此时心情正糟糕着,眼神冷漠仿佛根本没有听到有人在叫唤自己。
他嘴角微微抽搐,想起来那个来探监的混蛋。
竟然敢威胁自己。
他眼神透着一丝冷漠地对着旁边的囚室的手下交代道:“这几天给我盯紧点!”
“只要有人搞事,给我弄死他!”
马上这个消息就扩散了出去。
在这个监狱里他没有绝对的掌权,但也没几个人敢跟自己硬着干。
他眼神冰冷地扫过那些望向自己的家伙,特别是那些现在想要接近自己的人,都有极大的可疑。
……
嘀嗒。
嘀嗒。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凌晨两点,仿佛能够听到有人敲击着墙壁。
痛苦低沉的挣扎声,彻夜铁链来回拖动的噪音,甚至好像还有人在刻着什么东西。
陈冬缩在了小黑屋的角落,他的肚子空空荡荡,发出咕咕地饥饿声。
仅仅是单独惩罚的第一天,他就已经感受到了Bangwang中央监狱深深的黑暗,这种折磨不仅仅是来自于敌人的恶意。
有时候一些跟自己毫无相关的事情,都能够变成一种折磨。
就像是目睹那些死囚犯被拉出去枪毙。
又像是被病痛折磨,导致一直发出各种痛苦挣扎声音的囚犯。
在这些地方你连躺下来睡一觉,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恐怕需要一段时间来习惯。
然而对于陈冬这种得了低危抑郁症的病人来说,这里如同深渊地狱。
所有细微的声响,在他脑海里都会自动脑补画面。
他的精神就像是饱受摧残那般,很是疲倦,大脑头皮发胀而且痛的像是神经在抽搐。
他嘴唇干枯,除了早上的那碗稀饭之外,就再也没有进食过水。
陈冬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状况,正在急速下降,而且频临到了一个脆弱的临界点,很是难受。
隔壁的小黑屋里的囚犯,仿佛情况更加糟糕。
已经多次尝试从门口递饭的那个小孔伸手出去,似乎引起狱卒的注意,嘴边一直喃喃地说着什么。
在这一刻,时间显得非常苍白而无力。
……
漫漫长夜。
像是过了几个世纪,终于过去。
陈冬艰难地睁开眼睛,从唯一的通风窗口望出去,已经是艳阳天了。
恐怕已经是正午时分,也就是自己睡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钥匙声,像是有一扇门被打开了。
陈冬立马趴下身子,小心翼翼地从门口递饭的那个口朝着外面瞄了一眼,果然在三名狱警的挟持下,有一名囚犯被带了出来。
那名囚犯整个人软在那,看状态似乎也关了不短时间。
而且自己被关进来后,就只有一个小黑屋的有送过饭餐,也就是其他所有囚犯都在长时间饿着肚子。
“ไปอย่างรวดเร็ว(走快点!)”
狱警仿佛不耐烦对方的动作慢吞吞的。
这个时候,陈冬眼瞳微微一怔,他看到了那个狱警手里的那大串钥匙,一共是分成了“红”“白”“蓝”三个颜色。
他脑海里像是在回忆重播,自己被关押进这个小黑屋的时候,当初狱警用的是一根蓝色的钥匙打开的门,然后把自己丢进来的。
除此之外,进出通道口的钥匙是贴着白色便利条的。
也就是说,还有红色的钥匙,不知道是开哪里的门。
而且按照颜色的分类理解,颜色越是深的容易辨认,代表着越重要。
因为这样才可以确保在紧急状况能够一下子找到想要找的钥匙。
几分钟后。
预警再一次过来,而这一次竟然是打开了陈冬所在的小黑屋房门。
“ออกมา(出来!)”
狱警对着他招了招手,然后在他的手上戴上了手铐,如此便押着往外走。
一路沿着走道往外走,他用余光记忆着周围的环境情况。
终于在几分钟后。
他被带到了一个类似监狱审讯室,又像是探视室这样的地方。
陈冬抬起头来,马上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隔着玻璃大概有六七米远。
在另一个房间里,来回走动着中方的代表,恐怕是给自己申请引渡条约的。
他眉梢很是用力地皱起,视线范围内没有任何一个熟悉面孔,不仅仅是王陆盛等人,安全局的同事也没有出现。
而且这些人的眼神以及动作,也都没有什么信号。
甚至于根本没多看自己一眼。
这很是不对劲,准确来说非常不应该,难得可以接触的机会,就这样浪费了?
陈冬很是努力地观察着。
潜意识告诉自己,恐怕不会有什么情报送过来。
所有熟悉的人都没有出现,就是一个强烈的信号,这是在刻意撇清所有的关系。
自己既然是作为国家的暗线,就更加不能跟相关人员接触,所以陈冬很是干脆地借用这一次机会,假装自己身体不适昏迷,过来医护部门蹭点水喝!
他突然灵机一动,故作昏迷那般倒头浑噩了过去。
啪嗒一声。
屁股底下的那张椅子也随之一起倒下。
场面一时陷入了混乱!
“GO!GO!”
“怎么回事啊!”
“是不是被虐待了!”
看到这一幕,中方代表顿时紧张起来了,隔着玻璃房间正在跟监狱的人员交代着什么。
中方警察是带着泰语翻译人员过来的,一边做着收拾一边交道:“นี่คือนักโทษที่สำคัญของเรา(这是中方非常重要的犯罪分子,希望在协商达成共识之前,不会出其他差错。)”
而泰国中央监狱的狱警官员则是解释着:“เขาต่อสู้กับผู้คน(这个人在监狱里跟他人斗殴,如今正在单独关押囚禁中!)”
中方警察也是再三强调和交代,必须确保犯人的安全,以及健康。
最终监狱终于妥协,选择将昏迷过去的陈冬送去监狱医护部门。
……
监狱医护部。
陈冬躺在病床上,仍然还在假装昏迷地喃喃道:“水……我要水!”
他的声音很轻很没力,极其虚弱。
三天不进食他可以坚持,但是必须给身体补充水分。
否则自己很难保持清醒地离开小黑屋。
当监狱里的救护人员给他喝了水之后,陈冬才艰难地爬了起来,他眯着眼睛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
视线落到了桌面上一个小本子,和那支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