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秒的红灯结束,黎屹继续朝姜氏开去,话也继续说下去。
“那个小庄园,您不愿意去住也不勉强,尉总最开始将您软禁,是因为那段时间各派势力,尤其是兰道夫人都不太相信您已经死了,都在找您,您随便跑出去,一定会被发现,重新置于危险之中,那么尉总之前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但是鸢也当年说什么都要离开,尉迟只能彻底断了她的念头,让她安分。
这会儿是中午,路边的餐饮店很热闹,一家炒面店将锅炉放在门口,老练的摊主颠勺带起一团火,烧出了市井最纯粹的烟火气。
鸢也问:“所以他原来想把我软禁到什么时候?”
“等您出了月子,身子好了,兰道夫人也不再关注您,再送您去青城……”
话还没有完全说完,鸢也就打断:“我要见尉迟。”
黎屹一愣,鸢也将车窗升起来,阻隔了外面的喧嚣:“我知道你有办法。”
黎屹猜不出她为什么想见尉迟,从后视镜看她的脸,只是车厢内光线黯淡,看也看不清。
按规定,刑拘期间,除了律师外不准探视,但真的想见,他确实也有办法,只是尉迟说过不见任何人……今天跟少夫人说了这么多,也许她是动容了呢?让她见尉总,也许这次两人就可以把话说开了呢?
手握紧了一下方向盘,黎屹第一次违背尉迟的命令:“请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安排一下。”
鸢也闭上眼睛,将眼底翻涌的情绪悉数掩盖,面上乍一看如死海般平静。
黎屹安排得很快,下午三点就来接她过去。
隔着一道铁栅栏,鸢也见到了阔别数日的男人,第一想法是,果然啊,无论何时何地,尉家大少的仪表都挑不出错,在这里也能用上“霞明玉映”这个形容伺的怕是只有他了。
尉迟看到她来很意外:“怎么来这里?”
鸢也刚才已经把这里打量过一遍,见着他一笑:“挺干净的,不过在这里住两个月,对尉总来说,应该还是不舒服吧?”
突如其来的话语,尉迟微微愣怔。
黎屹也告诉她了,尉迟跟律师说自己想在这里待两个月……两个月,这个时间,鸢也不用想都明白他的用意。
“因为你软禁了我两个月,所以现在也让自己失去自由两个月,这算是恕罪还是弥补?你觉得这样做,就能和我的两个月互相抵消?”
尉迟一顿:“我没有觉得可以抵消,但一报还一报,欠你的,理应要还给你。”
“沉船事故,六条人命,换做一般人起码是三年以上的刑期,在尉总你这里就是两个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又是在展示你的本领呢。”鸢也又是一笑。
尉迟眉心蹙了起来:“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话说到这里鸢也其实还稳得住,她自己都没想到,下一句话出口,就是将从昨天起就积攒在胸腔里,吐不出来又沉不下去的那口气悉数发泄出来。
话语像机关枪砰砰个不停,她一把抓住栏杆:“兄弟,母亲,甚至连助理都比我知道得多,我们才是夫妻,夫妻一体这句话你没听过吗?”
“你什么都不和我说,什么都不和我商量,自作主张地安排了所有事情,不管我愿不愿意,反正你觉得是为我好,就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到最后我在你的一意孤行里受尽伤害,反倒成了我的错?”
是啊,她的错。
陆初北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她当年不该跑,跑了就是毁了他的策略、尉母传递给她的内涵是尉迟只是在遵守对故人的承诺,而为了保她连父亲都顶撞,是用情至深、黎屹还要她自己去青城看那把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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