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7
杜允慈被他凶得有些恼:“你这什么态度?”
蒋江樵意识到自己语气稍微重了点。隔着披风他将她光溜溜的玉足握紧于手掌心,轻轻叹气:“我的错。我应该寸步不离你,等你起床了我再做事。”
猜测这“事”指的是将父亲从巡捕房捞出来,杜允慈心道自然做事要紧,便轻轻推他一把:“你们继续谈。”
这会儿杜允慈才装模作样问候查良:“督军大人好。”
虽然她低眉顺目还疑似恭敬地颔了颔首,但她并没有从蒋江樵身上下去,依旧任由蒋江樵抱着她——她想亲耳确认父亲的平安。当然,即便她想起来也起不来,因为蒋江樵将她箍得牢牢的。显而易见,蒋江樵觉得她不必对查良有礼貌。他自己这番举动已然不成体统。
坐在对面的查良交叠着两条腿往后靠着沙发背,睨着她笑得爽朗:“我可得感谢杜小姐,杜小姐你回来了,我这位兄弟的魂魄也终于归位了。否则我看他就剩一副躯壳呆在霖州,都让我想给他送两位姨太太了。”
杜允慈皮笑肉不笑:“督军大人有心了。”
眼角余光里,她注意到,阿远从她一出现就看着她。
书房里包括她在内一共四个人,阿远是唯一站着的人,而且站在查良所坐的沙发旁边,若非杜允慈认得他,此般站位非常容易叫人误解他是查良带着的手下或者随从。但阿远又并没有作为手下或者随从的姿态。他的神色仍和她印象中一样,没有什么表情。
杜允慈不认为是蒋江樵不让阿远坐,倒更像阿远自己非要站着。
阿远身上华丽的衣着则总算使得他贴近富家公子应有的样子,他的个头虽然仍旧比他的年纪小,但他曾经的营养不良造成的面黄肌瘦荡然无存。倒验证了蒋江樵在上海给过她的照片:她不在的这几个月,父亲没少疼这个儿子。
杜允慈的心忽地又像被针尖刺了刺。
她没拿正眼瞧阿远,直接当阿远不存在。
查良这时候起身告辞:“你看起来也没心思和老子谈话了,老子也不是闲着的。走了——杜小姐既然回来了,过些日子欢迎出席我的婚礼。”
杜允慈目送阿远和查良离开后,才紧张地问蒋江樵:“Lily要嫁给他了?”
却听蒋江樵道:“他的联姻对象是江西镇守使。”
杜允慈瞬间不知是庆幸多一些还是难过多一些。庆幸查良娶的不是Lily,否则Nick和Lily之间的隔阂必然加深;难过的也正是查良到底另娶她人,Lily她该作何感想……
而这个江西镇守使,不正是此前苏家要Lily嫁去的地方?根据霖州的地理位置,也不怪乎即便如今霖州易主也还是和从前一样要和江西达成盟约。苏锦宗得以攻打霖州,不也正是为总司令收赣军的计划开路?
没等杜允慈提出什么,蒋江樵率先道:“你现在想见苏四小姐比较难。”
杜允慈不难猜测:“查良怕我又帮Lily流掉孩子是吗?”
蒋江樵眯了一下眼:“你如何得知苏四小姐又怀孕了?”
苏锦宗自然没那么蠢直接使用苏家五少爷的身份,他身边的知情之人寥寥无几。杜允慈从蒋江樵这一问话得到少许欣慰,欣慰苏锦宗隐匿得很好,如果蒋江樵都不清楚苏锦宗的存在,那么查良肯定也不清楚。
杜允慈正打算糊弄过去。
蒋江樵又说:“看来我的揣度无误,把你藏在南京的,是苏四小姐的弟弟。”
杜允慈心惊,竭力控制自己的神色,却没能掩饰住自己一瞬间的眼神。
蒋江樵完全洞悉她当下的心理活动:“但凡觊觎过我们钰姑的人,夫君我这里一直有份名单。虽然我去年寻来霖州时,苏四小姐那位弟弟已经去留洋,但葆生和阿根办事妥帖,并没有遗漏。我们钰姑交情好的人不多,既能努力帮你掩藏行踪,又能费劲关切苏四小姐境况的人,不难找出来。”
他的语气至始至终是含笑的,可镜片后,他狭长的黑眸里有一丝阴沉冒尖,杜允慈觑得清清楚楚。
蒋江樵摸着她的手背,温声问:“告诉夫君,你现在在紧张什么?”
杜允慈直言:“你不许伤害Nick。”
蒋江樵的头朝她靠近,使得现在的角度之下,他的眼镜镜片折了光:“钰姑不妨先与夫君说说,在南京这阵子,和苏家五少爷干了些什么。”
杜允慈选择主动抱住他的颈子,轻轻蹭他:“你不能恩将仇报。你该感谢Nick。在南京那阵子,我仔细梳理了一遍我和你之间的事,才决定回来霖州面对你。”
蒋江樵道:“我何须感谢他?我和你早已心意相属,只是你因为噩梦,不愿意承认。”
杜允慈轻轻抿一下唇:“望卿……”
这个称呼无论多少次自她嘴里出来,都是杀手锏。蒋江樵从情绪到身体,全部刹那间软下来,他眼里的阴沉亦消散了大半。
“你能不能不要再帮查良了……?”杜允慈圈紧他,小心翼翼地把话讲完,“你不是告诉过我,如果不是查良从中作梗,你原先只想继续以教书先生的身份留在我身边,和我过平平淡淡的日子?那我们以后就过平平淡淡的日子吧。有查良在霖州一天,我就没办法安心放我爸爸独自在霖州,Lily也没办法得到自由。你不要再帮查良了,那是苏家和查良之间的恩怨。等一切结束,我们离开霖州,到其他地方,你还是做一个教书先生,过我们自己的生活,好不好?”
蒋江樵拍了拍她的后背:“我们钰姑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
虽然她对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很有自信,但果真轻轻松松得到他完全没有犹豫的应允,杜允慈的欣喜还是溢于言表,胸腔更是涌动沉甸甸的感动。
蒋江樵当即抱着她起身:“现在能跟我去把你的袜子和鞋子穿上没?”
杜允慈笑盈盈搭着他的肩膀为自己辩解:“我没看见我的鞋子啊。你不也把每个地方都铺上厚厚的地毯了吗?”
都是新婚之后她刚被他掳来此处的事情了,因为她光着的脚被地板扎了毛刺(第46章),那之后不仅她的卧室,全部她可能经过的地方都软绵绵的。
蒋江樵带着她回了卧室:“这也不是你能光脚走路的理由。天气转凉了,注意保暖。”
杜允慈坐在床边轻轻晃动腾空的两条腿,视线跟随他的背影移动:“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在查良面前,搁大清尚未灭亡的时候,就是没把皇帝放在眼里的权臣。”
蒋江樵从衣柜取出她的一双袜子折返回来,单膝跪地半蹲在她面前,将她的一只脚搭在他的膝头,帮她套袜子:“我若是权臣,你是什么?”
杜允慈将闲着的那只脚抬高伸在他的一侧肩膀上,很敢说:“我是蛊惑权臣心智的狐狸精。”
蒋江樵略略一偏头,嘴唇便直接贴住了她小腿的滑腻肌肤上。
杜允慈觉得痒,咯咯笑着要把腿收回。
蒋江樵快一步按住,丢下袜子,干燥的掌心捉着她的脚踝。
“不行不行不行我只是逗你玩的你快停下来!”杜允慈赶忙喊,又是踢腿又是躲,可不过这片刻的功夫,她的眼神已然不清澈了,娇慵的声音听起来根本不像在拒绝他。
蒋江樵则还是在亲吻到她的膝盖时暂且停了下来。
她的膝盖上都分别还有一块红肿。那是夜里她跪立的时候,膝盖和被单不断摩擦折腾出来的。换成再柔软的布料怕是也没用,她的皮肤实在太细嫩了。边给她擦药他边想,最直接有效的解决办法只能是,以后别再和她用这种姿势。
杜允慈问他确认:“我爸爸今天能出来吗?”
蒋江樵点头:“下午带你去接他。”
杜允慈雀跃地倾过身,往他额头轻轻亲了一口。
蒋江樵抬眼,眼底噙着尚未完全消退的欲*色。
杜允慈粉白的脚趾头愉悦地动了动,弯着眸子主动道:“你若实在难受的话,我可以再帮你揉一揉。不是还欠你两个时辰吗?我不是个没有信用的人。”
蒋江樵都要看不出她这会儿究竟是不是佯装纯真:“由奢入俭难。夫君的金箍棒已经进过钰姑的洞里品尝过山珍海味,钰姑的小手现在只能给夫君挠痒痒。”
杜允慈简直要被他直白致极的话臊死:“你怎的如此下*流。”
“钰姑离了上海就忘记夫君本就是荣帮出身的瘪三流氓?”笑着,蒋江樵丢下已经帮她擦好的药,欺身上前来,掀开他的长衫下摆,轻轻叹气,“挠痒痒也成。我们钰姑的小手该多练练给夫君的金箍棒挠痒痒的本领。”
好好的一个上午,便这般荒yin地过去了,竟应了蒋江樵曾经那句,多和它培养培养感情(第55章)。
午饭是由蒋江樵喂她吃的,毕竟杜允慈的两只手都才辛苦劳作过。
仆人进来收走用过的残羹和餐具时,杜允慈记起来一件事:“厨房煮避子汤没有?”
要是映红在身边就好了,不用她亲自过问,肯定她起床时映红便帮她准备好。
而她话的尾音落下后,回应她的人并非仆人,是蒋江樵:“你想喝避子汤?”
这语气一听就不对劲,杜允慈心头一顿,看回他,见他神情果然也不对劲。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心惊胆战的一章,你们记得及时看更新……晚安,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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