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9
杜允慈慌张:“可我们已经退婚了,结什么婚?”
程兆文笑:“Daisy,等你今天走出这个门,看看还有谁会不知道,你丢了清白。”
杜允慈浑身寒毛竖起:“Stephen你别乱来!”
程兆文的手指摸到她颈侧的牙印上:“我这如果叫乱来,Daisy你这又叫什么?刚从绑匪那里逃出来是吗……”
“Stephen!你放开我!”杜允慈禁不住颤抖,带了哭腔。她知道她现在这副样子很难不叫人联想她在绑匪那里遭遇了什么。而现在程兆文更叫她害怕。
程兆文置若罔闻,开始解她的衣服:“我不会嫌弃你的Daisy,我不娶你,你以为你之后能嫁得出去?你一个荡|妇,也只配得上我这样的废人。”
“嘭——”,外面的护卫突然被人打飞撞进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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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廷海在蒋江樵的陪同下和警察们随报信的小孩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程家私宅,却发现私宅里的几个护卫已统统被杀害。
杜廷海怕极了杜允慈也遭遇不测,眼前一阵发黑。
“杜叔叔你还是留在这里,我去帮忙找。”蒋江樵安排杜廷海在厅中的椅子坐下,然后飞快赶去后院。
映红也跑往后院,边哭边喊:“小姐?小姐?你在哪里?小姐!”
泪眼中她看见蒋江樵直奔第三进的内院,她正不知该往哪里找,下意识跟着,很快看见西边的厢房外面也躺着两个护卫,而蒋江樵便是直接跨过那两具死尸进去那个厢房。
映红紧随其后,一眼瞧见床上衣衫不整的杜允慈,险些晕过去。
蒋江樵看到门口那些死人时猜到阿根和葆生已经出手,她应该没事。可说到底阿根和葆生就是慢了一步,程兆文都把人带到这里他们才确认计划出现纰漏。
虽然第一时间安排了小孩去杜家提供线索,但他没办法留在云和里等消息,于是前去拜访杜廷海,得以顺理成章一起来。
如今人就在他的几步开外,蒋江樵反倒一时不敢靠近。
她原本纯洁无暇的白纱裙蹭得满是肮脏的尘土,人还被绑在床上,想来阿根和葆生太过听从他的命令,除开先处理掉程兆文,什么也没敢画蛇添足多做一件。他预先不清楚里头是这样的情况,否则定会交待阿根和葆生记得帮她解除束缚。
“小姐!”映红猛地撞开蒋江樵,冲到床边手忙脚乱给杜允慈松绑,又着急忙慌地展开手臂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杜允慈,请求蒋江樵出去回避。
蒋江樵却不理会映红,径自上前脱下自己的长衫裹住杜允慈,将她从床上抱起。
“没事了。现在已经没事了。”贴近她鬓边,他低语。
闭着眼睛的杜允慈应声轻轻瑟缩。她没有其他想法,只觉他清沉的嗓音钻入耳朵里的刹那,所有的委屈和酸楚再绷不住,不由埋进他满是药香的怀抱,遮掩无声肆虐的眼泪。
她哭得脑子和情绪皆混乱,混乱中她恍惚听见父亲唤着她的乳名似乎也落了泪,不久她回到了熟悉的家,有女医生给她做身体检查,她打了针吃了药,很快睡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来到新的一天。
杜允慈睁开眼,盯着床头精致的西洋台灯眼神涣散好些时候方才慢慢聚焦,准备起床,惊醒了睡在塌侧的映红。
“小姐。”映红两只眼睛又红又肿,一见她又蓄满水光。
杜允慈无奈:“别哭得我好像有事。”
映红即刻换成笑脸,可这么一笑泪珠子倒从眼眶滑出来。
“对不起小姐。”映红赶忙擦了擦。
杜允慈叹气,没再说什么。不知是药物作用还是尚未缓过来,她精神恹恹浑身没劲,不得不撑住映红的手臂借着力慢慢坐起。
映红遵照女大夫的嘱咐给杜允慈测量体温,然后问她饿不饿、要不要现在就吃早餐。
从昨天睡到现在,自然是饿的。杜允慈稍许迟缓地点头。
等映红端着早餐折返,一道来的人还有杜廷海。
杜允慈眼睛和鼻子立刻无法抑制地自行酝酿出了酸胀,依偎进他胸膛:“爸爸。”
杜廷海不住摸着她的头发,嗓音颤动:“钰姑乖,钰姑不哭,一切都过去了。”
在他的陪同下吃着早餐,杜允慈讲述自己如何从绑匪窝里逃生和被程兆文带去私宅发生的事,让杜廷海转告给巡捕房。虽说绑匪肯定早不在那儿,但仔细搜查没准还能发现关于绑匪身份的线索。
杜廷海眼下更关心的是,抢在他们之前进入程家私宅的是谁:“……听你的描述,不是专门去救你,只是为了对付程兆文,碰巧帮了你免受程兆文的伤害?”
蒙着面的两个人突然闯入,接连惊吓中的杜允慈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直接打晕程兆文扛走,管也没管她。
处处透露古怪。
包括她重新回忆地窖的逃生过程,也愈发感到过分顺利。
可真去细思,又分析不出个具体。
揉了揉乱成毛线球般的脑袋,杜允慈问:“程兆文他……”
“他失踪了,不知去向。如果你刚刚没告诉我他是被掳走的,我原以为他和绑匪一伙。”杜廷海表情很不好看,“程司长拒不承认他儿子干的好事,还反咬我们抓了人藏起来,他夫人上巡捕房和我们家都闹过。”
杜允慈气得胸闷:“程兆文必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一定要程家付出代价!”
“你不说爸爸和舅舅也会帮你出气。交给爸爸和舅舅,钰姑你不用操心,好好休养。”视线扫过她颈侧的纱布,杜廷海欲言又止,最后也决定暂且捺下不提。
送走杜廷海,杜允慈要映红帮她拿报纸。
她鼓足了很大的勇气翻阅昨天和今天的两份。前一份有着关于她那晚生日宴如何盛大的报道,后一份倒不见任何她遭遇绑架以及与程家再生龃龉的新闻。
杜允慈松一口气,心道多半是父亲消息封锁得及时。
然后眼角捕捉到映红神情紧张地偷瞄她。
杜允慈狐疑喊了她:“其他的风月小报呢?”
“有的,小姐。”映红再递予她。
杜允慈浏览了几页,依旧未发现与她相关的内容,安下心的同时,不免奇怪:不是说程家都到巡捕房闹事了?怎么也没见报?纵使程家忙于寻找程兆文无暇泼她脏水,霖州城的记者们也一夜之间丧失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八卦本性?
中午女大夫又来了一次为杜允慈检查,并减轻了杜允慈服药的剂量。傍晚杜允慈觉得精神利爽不少,特地离开自己的小楼,到主楼的餐厅和杜廷海一道吃晚饭。
在餐桌上,杜允慈意外见着了蒋江樵。
事后回忆起衣衫不整的自己在程家私宅是被他抱出去的,她非常不自在;他说的“没事了”三个字也不知为何久久萦绕,她心中亦难堪。
好在如今中间多出一层义兄妹的关系,杜允慈用以遮掩:“江樵哥哥。”
那晚以为他要多考虑一阵,结果快得出乎她的意料,宴会结束他便答复愿意。父亲约他次日来家中祠堂叩拜祖宗,却因为她的意外耽搁了。
蒋江樵隔着镜片端详她:“好些没?”
杜允慈摇头:“没事了,谢谢江樵哥哥。”
杜廷海吩咐厨房多加两个菜,旋即端持酒杯敬朝上方:“要谢谢老天爷保佑我们允慈这次有惊无险平安回来我身边。”又交待她,“等会儿记得给你姆妈还有祖爷爷都上柱香。”
主张西方思想崇尚科学的杜允慈这种时候从来不唱反调,乖巧应承。
紧接着杜廷海的酒杯放低回桌面,对蒋江樵抬了抬:“今天也是江樵成为我们杜氏一份子之后,一家人的第一顿饭,必须好好吃。”
蒋江樵双手捧起酒杯:“既然已经是一家人,杜叔叔就不该这么客气。”
杜廷海笑:“还管我叫‘杜叔叔’?”
蒋江樵唇边泛轻弧,改口:“爸。”
杜允慈眼皮猛一跳。虽然“爸”这个称呼不能说不行……但一般,不是应当称呼“义父”……?她听着特别奇怪……
可眼见父亲乐呵呵明显不认为直接喊“爸”存在任何不妥,她最终没插话纠正破坏此时其乐融融的气氛。
而原来蒋江樵昨儿就在家里住下了。
之前二楼那间他住过一次的客房成为了他的卧室。父亲本要在三楼腾出个房间给他,蒋江樵坚持拒绝,只好随他。
饭后杜允慈问映红:“蒋先生这两日一直在我们家?没回云和里?”
映红吸吸鼻子:“是,蒋先生一直在家里帮忙。厂子里一天都离不开老爷,老爷没办法时时刻刻守在家里,前天老爷因为小姐被绑架担惊受怕一宿没睡,身体还不太舒服。巡捕房的人查案子问话、收集证据,家里得有个主事的人,还必须有人盯紧巡捕房的人尽心尽力为我们家搜捕绑匪和程兆文,不给程司长可乘之机。程夫人上门撒泼,也是蒋先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给劝回去的。这些都是光靠管家办不妥的,福伯能帮忙的又都只是厂子里的事,如果不是蒋先生在,老爷肯定焦头烂额。”
“他这么能担当……”并非杜允慈小瞧他,而是平日里他只在私塾里给孩子们上课,她没机会见识他在其他方面的办事能力。
她深深记得,生日宴当晚蒋江樵自己亲口说,她还不够了解他。那现在他的担当,和生日宴上强行为她穿鞋的行为一样也算他的另一面吗?刚刚在餐桌上她倒没瞧出他和以往的区别。
映红用力点头:“是的小姐,蒋先生每件事都处理得非常好。”
杜允慈收尽她神情间的钦佩:“这么夸张?可过去家里就我和爸爸,也从来没乱过。”
映红反驳:“小姐,过去没乱过,只能说明老爷挺过来了。而且过去也没出过比这次更大的事儿。小姐从小到大被老爷护在羽翼下,没自己扛过事,才会觉得轻巧,没什么大不了。”
杜允慈怔忪。她没自己扛过事是吗……
意识到自己越了丫鬟的身份,映红忙道歉:“对不起小姐,我不是故意冒犯你。我只是……”她抹眼泪,“小姐是老爷唯一的孩子,你失踪期间老爷像丢了命,还得事事操劳。现在好不容易多个可靠的自己人,我为老爷高兴。”
“我明白你的意思。”杜允慈垂眼,结束花园的散步,折回小楼,她才又笑笑,“我明天也见识见识他的厉害,如何两天就把你收拢得心服口服。”
映红两颊飞红霞:“小姐你别打趣我,老爷不也一直夸先生?”
是,一直夸,不久前的餐桌上,当着她的面。杜允慈完全能感受到父亲的开心。
因为家里的情况,其实很早之前宗族里好些长辈建议父亲从旁支的孩子当中过继一个儿子,父亲不想让她觉得女子的身份不如男子,愣是没同意。如今年岁渐长过继已不合适。
如若没有那个噩梦,杜允慈也不会平白给自己添个毫无血缘的兄长。那晚经历生日宴上他疑似轻薄的举动,她心中更对此事犹豫。不过彼时已与父亲达成商定,反悔不及。
事到如今,只能安慰自己,把他放到眼皮底下生活,她能更安心。
要上二楼时,杜允慈忽地记起来问:“怎么一直没见着大壮?”
映红两眼一红:“大壮差点死掉,在他自己家里养伤,今早听说小姐没事,他还想爬也要爬来向小姐谢罪。”
作者有话要说:啾啾,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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