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离开了江小厨一路策马,跑了好久停下来,白月心很疼,抓不住马的缰绳,自由从马身上滑落,摔倒在地,展开双臂,平视着天空,如果是平常无论江小厨如何打骂自己,自己是绝对不会离开,但是这一次,江小厨说话,已经深深刺痛白月的骄傲。
捶着大地,白月大声叫喊着:“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欺负我,我到底做错什么了,我没有错,你们都不理解我,都不喜欢我,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白月一个人躺在地上,那匹马并没有逃走,停留在白月脚边,白月哭了很久,最后选择离开荒莽区,离开了江小厨。
在那一刻,白月突然发现,自己是一个没有家的孩子,姥爷死了之后,这个世界就孤零零的剩下自己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山间,不知不觉进入到一座庙宇,禅通庙。
禅通庙依山而建,白月有进去后,心里突然有了一些平静。
:“公子,这里不接待客人的,速速离去吧。”
说话的是个五十多岁的道袍老人,慈祥的微笑,有三分跟自己姥爷相像,白月扑过去,抱着道袍老人:“姥爷,为什么所有人都讨厌我,都不理解我。”
道袍老人被白月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孩子别哭了,地上凉,有什么话,我们回屋说,好不好。”
道袍老人很慈祥,白月依旧痛哭不止,过了良久,才控制住自己的感情。
等白月哭够了,跟道袍老人一起坐在亭子里,亭子很简陋,有些年头了,门口的匾额却是新的,喝着道袍老人做的茶,白月感觉心底有了一丝丝温暖。
:“谢谢您啊,老先生。”
:“鄙人禅通,叫我禅通老先生吧。”
:“老先生好。”
:“公子是遇到什么心结了吗,为何哭的如此伤心?”
:“老先生说的是,我感觉我走到了人生的尽头,再没有了活下去的理由,落叶还可归根,但是我已经没有根了,我曾经以为,她是我的花盆,我的泥土,但是现在我才知道,那是一个铁通,我这只蒲公英,飞不进去。”
:“为什么你一定要飞进去,不等她接纳你呢。”
:“她感觉我在她身边是一种负担,她不希望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在她身边转。”
:“人这一生能遇到很多人,难道跟你交往的一定是将来要拜堂成亲的那个人吗,不,更多的是志同道合的人,然后你们会发现,对方是可以相依靠在一起一辈子的人,然后才有了未来,有了执子之手与之偕老的执念。”
:“那我该怎么办。”
:“因为喜欢对方,所以你要做出一些改变,去迎合对方。”
白月追问:“怎么改变。”
禅通并没有告诉白月怎么去改变,又给白月倒了一杯茶:“改变只有你自己知道,喝了这杯茶,就下山去吧,山下有个四书书院,我介绍你去读书,或许可以解开你的心结。”
白月谢过老先生,就下山了,四书书院大门紧闭,门口挂着牌子,写着上课的时间,白月租了一间房子,准备住一段时间,四书书院就不指望了,但是那个老先生不一般,自己一定要再去拜访。
但是第二天,白月还是去了四书书院,既然老先生都说了,自己怎么样也要走走过场。
四书书院门口,禅通老先生穿着干净的青灰色衣服,笑脸迎接学生。
:“老先生,原来您在这里教书啊。”
:“白月同学,你今天是来入学的吗?”
难怪让自己到四书书院,这下好办了:“是的,可是我没有太多钱,但是我一定会去挣的。”
:“不要紧不要紧,我可以介绍你在四书书院打杂,赚取学费。”
禅通老先生很热情,白月很感动,拱手谢过老先生:“多谢老先生。”
:“那,我们去领校服吧。”
:“好的,有劳先生了。”
对学生这么客气的先生,白月有些不适应,感觉自己说话都是怪怪的,如果江小厨看到自己现在彬彬有礼的样子,一定会觉得自己鬼上身了吧。
换好校服,坐在教室里,看着自己这些同学,白月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些哪里是同学,分明是混混流氓集中营啊。
:“同学们好。”
刚才还一副痞子模样的一群人突然站起来,客客气气的行学生礼,这个书院真的很诡异。
:“同学们请坐,现在距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先认识一位新同学,今天还有一位新同学要来,只是还没有到大家稍微等一下。”
:“是先生。”
白月把头凑到隔壁桌子:“同学,这里真的是书院吗?”
邻桌看着白月,白月才发现那人明明是个大叔,而且还是独眼,凶神恶煞的看着自己,白月心虚,这人不会一个不高兴打自己一顿吧。
:“各位同学,要好好努力,你们的同班同学,小刘啊,已经顺利毕业,就在昨天,现在他跟着自己叔叔在家里种果树,可努力了,我们祝福小刘同学,发家致富,将来娶上一门好妻子可好。”
独眼男压低声音说道:“四书书院,就那老头一个人,同时兼任,门童,账房,库房,先生,校长。”
:“合着着书院是他一个人的,那个小刘是几班的。”
:“也是我们班的,整个四书书院就一个班。”
:“那他毕业了,你们怎么还没有毕业。”
:“这老头有病,神经病,谁毕业全靠他一句话。”
:“那个小壮,不要交头接耳,站起来说话。”
独眼男站起来,白月立马与他保持距离。
:“先生。”
:“你知道老头是什么意思吗,就老头老头的说着。”
:“老头就是指您呗。”
白月忍不住低头偷乐,但是放眼整个教室,没有一个人笑,都是一脸严肃,带着一点读书人的斯文气息,流氓混混,加一点书香之气,怎么看,都别扭。
禅通老先生并没有生气:“这么理解也是对的,这样吧,今天放学,回家把老头这一个词,抄两百遍,明天交给我,没问题吧。”
:“没问题,先生。”
:“嗯,好同学,坐吧。”
白月三观被刷新,这哪里是书院啊,感觉更像鬼屋,一群凶神恶煞的家伙,说起话来,比斯文人还斯文人,想想都恐怖。
白月举起手:“先生,我要退学。”
:“你要毕业啊。”
:“是退学,我等不到毕业了。”
:“嗯,这里没有退学只有毕业。”
:“那我要毕业。”
:“你还不够格毕业。”
:“怎么你还想强买强卖啊。”
:“阿月同学真不错,强买强卖这个词就会用了,这样吧,这个词你回去抄两百遍。”
白月甩着书本:“凭什么,你是不是有病啊,是不忘吃药了,我是大夫,要不要我给你看看。”
:“阿月真不错,凭什么,有病,这么难得词语都会用,晚上回去,每个词再抄两百遍。”
一拳打在棉花上,白月从没有见过这么难伺候的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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