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投怀送抱?”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一丝极浅的戏谑。
沈娇一张脸火辣辣烧了起来,连忙退出了他的怀抱,若非不敢一个人回房,沈娇铁定将他甩得远远的,她原本以为莫景言已经够可恶了,谁料陆凝竟更胜一筹,在他冷淡矜贵的外表下,竟也藏着这样恶劣的一面。
可惜她却是个不争气的,不仅不敢一个人回房,就连回房后,都不敢一个人睡觉,细白的小手又偷偷攥住了他的衣袖。
陆凝自然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她越是紧绷着小脸,独自生闷气,他越忍不住逗她,拉上帷幔后,他就弹了一下她的手背,哑声道:“让开,我要脱掉里衣。”
沈娇被他敲得有些疼,乌黑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气恼,下一刻,他却更可恶了,他将里衣丢到一旁后,就拉着她的手,握住了另一个让她惧怕的东西,漫不经心道:“攥这儿吧,以毒攻毒,兴许以后两样都不怕了。”
沈娇只觉手心一阵烫意,她立马缩回了手,脸红得滴血,眸中都含了水汽,纯粹是羞得,她努力睁大了眼,忍不住凶他,“你怎么这么可恶啊。”
小丫头眼睛湿漉漉的,白嫩的小脸也气鼓鼓的,哪怕烛火被床幔隔绝了大半,陆凝依然能瞧见,她因气恼,咬紧红唇的模样,在他看来,这个模样当真是鲜活极了,不似梦中,她倒在血泊中,他怎么唤都唤不醒。
他捏了捏她白净的小脸,语气慢悠悠的,多了丝平日没有的懒散,“因为你长得实在太好欺负了。”
沈娇好气啊,不由在心里骂了一句死变态。
她本以为光线很暗,他根本瞧不清她脸上的神情,一点都没有掩饰,下一刻她的小脸再次被捏住了,男人抬起了她的下巴,在她唇上摩挲了一下,哑声道:“别以为在心里骂我,我就听不到,既然没睡意,那就做点旁的。”
沈娇身体不由一僵,尤其是察觉到他正抵着她时,她心脏露跳一拍,想起手酸的经历,连忙闭上了眼睛,一点都不想伺候他。
她白嫩的下巴还被他捏在手中,却闭眼倒在了他掌中,一副已经睡着的模样,陆凝有些好笑,没忍住又捏了她一下,想到她受伤的后脑勺,也没再折腾她。
他将被子往两人身上扯了扯,也闭上了眼睛。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话一点也不假,只是以为在温泉中遇到了蛇,接下来几日,沈娇再也不肯泡温泉了,陆凝本来还想趁此次机会,让她多泡泡,毕竟于身体有益,她却连靠近那间屋子都觉得怕。
陆凝也没再逼她。
不知不觉已经立冬了,冷风袭来时,一夜之间,庄子上的树叶也掉落了一大片,天气逐渐冷了起来,若是春秋之际,她不愿意进温泉室,他还可以让她在室外泡一泡,可惜现在天太冷了,待在室外,单脱衣服这个过程,她的身子骨都受不了。
两人仅在庄子上待了几日,赶在丁氏生辰礼的前一晚回到了韩国公府,回来的这一天,沈娇后脑勺处的伤才没那么疼,伤口也已经彻底愈合了。
这几日,都是庄子上的丫鬟在给她洗头,她们怕碰到她的伤口,洗得十分小心,都没敢好好揉揉她的脑袋,沈娇觉得头皮都有些发痒了,一回到骊水堂,她就让人赶紧烧了水,让白芍给她洗洗头发。
白芍等人见她总算回来了,正高兴着,听到她的吩咐,才有些气恼,只觉得是庄子上的丫鬟笨手笨脚的,连给主子洗头都不会,半夏忍不住念叨了一句,“就猜庄子上的奴婢伺候不好您,姑爷竟还不许奴婢们跟去。”
她小声嘀咕着,被白芍警告地扫了一眼,才连忙住嘴。身为奴婢,自然不能妄议主子,就算主子真做错了,也没她们置喙的余地。
沈娇没有察觉到两人的互动,软声回道:“她们伺候得还算用心,不过是该把你们带去,你们不在,太不方便了。”
丫鬟已经将水端了过来,白芍开始给她洗头发时,才发现她磕伤了脑袋,大包没有退下,结痂的地方瞧着也挺恐怖的,因为她头发很密,之前才没发现。
白芍有些心疼,“姑娘怎么磕伤了?”
半夏和白术也连忙凑过来瞧了瞧,见她果然磕伤了,都有些自责,半夏忍不住又埋怨了一句,“庄子上的奴才怎么伺候的?姑娘才去几日,就顶着个包回来。”
见她板着脸,有些不高兴,沈娇伸手戳了戳她的脸,弯了弯唇,“我真的没事,早就不疼了。”
等半夏和白芍给她洗好头发,天都已经黑了,沈娇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了,庄子离京城虽不算太远,今日在马车上也足足待了一个下午,沈娇的身体很是疲倦。
晚上,她仅仅吃了一只虾饺就泡了泡澡,早些歇下了。
陆凝今日没回京,回来后,就忙了起来,又过了子时,才回房,沈娇已经习惯了他每晚过来,察觉到身边多了个人后,也没醒来,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见她实在疲倦,陆凝也没打扰她,只是在小姑娘粉嫩嫩的唇上吻了一下,她本能地舔了一下唇,粉嫩嫩的舌尖隐约可见。
陆凝眼眸沉得有些深,没忍住加深了这个吻,她的伤口没结痂时,陆凝都没敢吻她,怕万一失控之下碰到她伤口,这会儿她伤口已经结痂了,他倒也没太多顾虑了。
沈娇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唇舌被侵占后,只是嘤咛了一声,她声音软软的甜甜的,很是撩人,陆凝没忍住,又轻轻吮了吮,怕再亲下去,会将人彻底弄醒,终究住了手。
小姑娘酣睡的模样,太惹人怜爱,他不想总扰她休息。明日是丁氏的三十岁生辰,府里是要大办的,她也得出席,少不了要跟着劳累。
第二日,沈娇起来时,陆凝已经不在了。
沈娇揉了揉眉心,撑着疲倦的身体坐了起来,她睡得很沉,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
半夏和白芍听到动静,就赶忙进来伺候了,半夏边给她穿衣,边道:“姑爷天还未亮就上早朝去了,听说他仅有十日假期,以后只怕就要早出晚归了。”
沈娇蔫蔫的,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
她先天不足,睡眠质量也不算太好,每日早上起来时,都觉得脑袋晕晕沉沉的,非得午休过后,才能精神些。
今日是丁氏的生辰礼,白芍便又为她仔细上了妆,沈娇昨晚从庄子上回来时,让人给府里的众人带了庄子上的特产,路过茗香阁时,还让车夫特意停了一下马车,买了陆琪最喜欢的麻辣兔头。
陆琪收到兔头,可比收到特产高兴多了,因着天色已晚,她也没来道谢,早上用了早膳后,她便来了沈娇这儿,她收了沈娇的东西,今日便想照料她一下,带她一起去参加二婶的生辰礼。
沈娇一瞧见她,就弯了弯唇,“琪姐儿来啦,我刚刚还在想要不要喊你一起去二婶那儿呢。”
陆琪哼道:“那你怎么不来?你从我那儿出发还近一些。我跑来可是绕了远路。”
沈娇笑盈盈的,脸上带了点自责,陆琪有些说不下去了,小脸一红,别别扭扭道:“是我自己要来的,我没怪你,谢谢你的兔头。”
许是换了个心情的缘故,再瞧见陆琪,沈娇竟觉得她有几分可爱,完全没了上一世的跋扈,其实人还是那个人,完全没变,改变的只是两人之间的相处方式。
陆琪虽然被宠坏了,人并不算坏,对喜欢的人,更是一片赤诚,沈娇心中也一阵轻松,她笑着站了起来,“走吧,时辰不早了,咱们去二婶那儿吧,有不少人我都不认识,到时还要辛苦琪姐儿指点一二,我胆子小,嘴又笨,琪姐儿别嫌我给你添麻烦。”
“不嫌你,快走吧,没什么好怕的,在咱们府里,还能让人欺负了你不成?”
“咱们府”这三个字,让沈娇忍不住怔了一下,她弯了弯唇,跟着她去了二房。
她们来得不算早,也不算晚。
两人过来时,府外的贵客还未到,不过二房和三房小一辈的人已经到了。
二房共四个孩子,丁氏育有一子一女,儿子今年才十四,女儿十二,年龄都不算太大,另外两个皆是庶子,一个十八,一个十六,都已经长成了少年模样,瞧着个头很高。
陆家的男人个头都高,许是随了韩国公,三房五个小辈有四个是男孩,年龄最小的一个男孩,才九岁,今年也已经不矮了,沈娇记得,再过两年,他就能与自个儿一般高了。
三房和二房一样,也仅有一个姑娘,小姑娘才六岁,此刻被她姨娘牵着手。
此刻,大家都来了二房,瞧见沈娇竟是和陆琪一道过来的,丁氏眼眸闪了闪,笑道:“快进来坐吧。”
沈娇和陆琪紧跟着说了贺喜的话,让丫鬟将礼物呈了上来,陆琪送的是一对青玉鱼戏莲花图灵芝式如玉,这玉倒是价值不菲,她花高价买的。
丁氏听到丫鬟报的是一对玉如意,就忍不住让丫鬟打开亲自瞧了瞧,爱不释手道:“琪姐儿费心了。”
陆琪摆手,她都没怎么认真选,最后还是让爹爹出的钱,这会儿也不觉得多贵重。反倒是沈娇的画,她有些喜欢,刚刚出来得急,她也没问沈娇画的是什么,这会儿便想亲眼看看,她是不是又画了花海。
见沈娇送的是一幅画,丁氏没放在眼中,她虽然爱收集一些名画,心中却清楚,以沈娇的财力,能够买得起的,她肯定瞧不上。她脸上虽挂着笑,却没那么热络,让丫鬟直接收了起来,连看一眼的意思都没有。
她毕竟是长辈,不论什么态度,沈娇都只能含笑受着。
见她这个态度,陆琪却不太满意。
丁氏不是个简单的,妯娌之间相处时,也不可能称心如意,这些年,曾氏没少被丁氏气到,陆琪虽然傻乎乎的,也经常会听到母亲跟妈妈们抱怨,说丁氏对她这个长嫂不够尊敬云云。
见她这会儿这样对待沈娇,陆琪便有些不高兴,觉得她连大房也一并看轻了。
陆琪向来是个心直口快的,这会儿就忍不住道:“二婶可是不喜欢嫂嫂的画?若是不喜欢,不若送给我吧,这幅画,我眼馋许久了,因着是给你的生辰礼,我才没敢抢,既然你不喜欢,那就拿来给我吧。”
丁氏愣了一下,一时竟不知道该摆出什么神情。毕竟陆琪太不按理出牌了。
曾氏进来时,恰好听到陆琪的话,她的目光从沈娇身上滑过,多了分不满,觉得她是有意怂恿陆琪为她出头。
“琪儿,不得无礼,还不向你二婶道歉,你哪只眼睛瞧出她不喜欢这画了?自个想要,就求你嫂嫂去,别搁你二婶这儿胡搅蛮缠。”
陆琪最怕她说教,不由缩了缩脑袋,不满地嘟囔了一句,“谁胡搅蛮缠了,我不要了还不成吗?”
道歉自然是不可能道歉的。
见她这个样子,曾氏冲丁氏歉意一笑,“瞧这丫头,真是被我惯坏了。”
丁氏眯了眯眼,笑道:“哪里,琪儿年龄还小呢,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这样多好。”
陆琪都十四岁了,都到了说亲的年龄,哪里还小,曾氏偏偏没法回嘴。
丁氏瞥了沈娇一眼,见她挺沉得住气,不由高看一眼,笑着解释道:“我刚刚让人收起这画,并非不喜欢,而是这么多人,怕不小心弄脏了,琪姐儿这么一说,我都好奇这画画了什么了,竟能让琪姐儿这般惦记。”
她说着便让丫鬟将画卷展开了。
画的正中央竟画着两个孩子,正是丁氏的一子一女,两人面容含笑,正立在花丛中,笑容明媚,神情天真,都眷恋地望着右边,右边有一个亭子,里面的人没有画出来,唯有延展出来的衣角,显出这位是个女子。
丁氏认出了这衣服,这正是沈娇认亲那日,她穿的衣裙,她眼中带了一丝惊讶,根本没想到她观察的竟这般仔细。
她的画功也让人很震撼,孩子脸上的神情也画得惟妙惟肖,几乎活了过来,她爱不释手地摸了一下,“这当真是你画的?这画得也太好了,难怪琪姐儿这般喜欢。”
她仔细问了一下,才得知沈娇竟师从画师李琦。丁氏望着沈娇的眼神,也不像之前那么随意了,对曾氏道:“难怪你选了她,原来娇丫头,不止是生得漂亮,还这般有才华,与非寒倒真是般配。”
成亲那日,她虽然也说了沈娇与陆凝般配的话,却没多少真心,毕竟女子再漂亮,容颜总有衰老的时候,以色侍人,怎么也不可能留住男人的心。
她可不觉得陆凝是个贪图美色的,他冷静自持,又才学斐然,日后前途必然不可限量,沈娇若没点手段,想摘下他一颗心,想都别想。
所以,哪怕沈娇嫁给了陆凝,丁氏也没太当回事,直到这时,发现沈娇不仅是生了一张漂亮脸蛋,丁氏望着沈娇的眼神,才算有了变化。
曾氏也没料到沈娇竟还有这个本领,不过她终究是给大房长脸了,这会儿她也没说什么。
沈娇神情不变,只是笑道:“二婶喜欢就好。”
她五官精致,笑起来,梨涡若隐若现,瞧着很是惹人怜爱,陆琪瞧见后,不由嘀咕道:“你别这么笑,堂哥都在看你呢,我二哥知道了,肯定不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见,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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