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28、穗穗(二十八)
谭四郎带着人往后退了生生十米,县衙门口便留出了一片以李兆为中心极大的空地。
“让大家一会儿都麻溜点,赶紧跑,千万别回头,知不知道?”谭四郎对着旁边的小厮低声道。
小厮点点头。
谭四郎挥了挥手,小厮带着人又往后退了一点儿。
现在的李兆显然是头疾发作了,谭四郎发愁的很,他也没有任何能够全身而退的把握。
真倒霉,今天出门忘看黄历了。
想让李兆头疾发作暂缓,恢复些理智只有两个方法。
第一:拖。
头疾发作后,李兆六亲不认,几乎见人就杀,?前在京城的时候,整个皇宫帝王居住的宫殿是正中心也是最空旷的地方,如若无事,一般无人踏足。
可是眼下,谭四郎拖不了,不管县太爷,这镇上处处都是人,?是真让大魔头出去了,就完了。
第二:打晕。
谭四郎掌心出汗,这更是痴人说梦,大魔头天赋惊才绝艳,普天?下,能一对一和他对打百招不败的,不好意思,没有。
他能坚持五十招就不错了,好不好?
而且,这一年过去,明显大魔头更强了。
恐怕现如今,他连五十招都接不下。
谭四郎觉得?完。
脑海里,一个女音响起,“陛下抱的是谁?”
谭四郎愣了愣,陛下换会抱人?
不是只会杀人吗?
谭四郎终于想起来,他抓住给县太爷通报府衙被闯消息的衙役,“你们怎么招惹到的他?你们抓了谁?”
衙役本来就被李兆吓过,他苟活一命匆匆逃出来本想找县太爷卖个好,谁想竟然连县太爷的靠山都不敢对上这个闯入县衙的年轻郎君。
“是个小娘子,镇外驿站行商被杀事件的凶手。”衙役哭丧着脸。
谭四郎深吸一口气,丢开人。
草,这群人可真不长眼睛,一戳就戳马蜂窝!
此时,李兆已经怀里抱着人直接逼近了县太爷。
他身形高挑,因为抱着穗穗冷白的皮肤上沾惹了艳丽的鲜血,红与白,衬映出一双凶戾冷淡的眼。
他把穗穗的头往自己的方向按了按,然后伸出手,直接掐上了县太爷的喉咙。
李兆无视了县太爷的挣
扎,他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很轻很轻的骨头碎裂声音。
李兆像扔垃圾一样把人丢开,重物落地的声音让谭四郎觉得牙疼。
李兆面不改色继续往前走,他抱住穗穗,朝着谭四郎而去。
鲜血顺着衣袖滑落,滴在青石板上如溅开的靡丽死亡?花。
谭四郎:草。
他比了个手势,示意自己的府兵赶紧跑,然后对上了李兆。
谭四郎觉得这事情绝了,“打不过怎么办?”
脑海里的女音响起,“他单只手啊,单只手你都打不过?”
谭四郎要疯了,“你行你上!”
谭四娘不再说话,笑话,她连谭四郎都打不过,打?么大魔头,送菜呢。
两人已经闪电般的交起了手。
谭四郎额头上细密的汗浮现,拿刀的虎口一震,割裂般的痛感来袭。
反观李兆,两指夹刀,面上漠然。
谭四郎:天赋高了不起啊。
谭四娘心急火燎,再这样下去,他们双魂一体,就该没命了。
战况愈发焦灼。
谭四郎大口喘着粗气儿,他快要不行了。
然而李兆身法鬼魅,下一秒就出现在他身畔,一只手直接掐向了谭四郎的脖颈。
令人窒息,空气越来越稀薄。
此时,谭四娘紧急踢了谭四郎,占据了身体的主导权。
“陛下。”她艰难道,“您怀里的人,可是穗穗?”
李兆漆黑的眸子里空荡荡。
他盯住了谭四娘。
谭四娘掰着李兆的手,拼命呼吸,“陛下,您得送她去医馆,她伤很重,再不救,就要死了。”
医馆的医郎换能记得大门被直接卸了的恐惧,明明是中午时候,他该午休不接诊的。
胡子花白的医郎在旁边黑衫郎君的注视下,长针都拿不稳了。
他看向另一个一直捂着喉咙的劲装郎君,“您和这位郎君能不能出去,老夫要施针了,您二位在旁边,老夫容易分神。”
谭四郎捂着喉咙觉得做人太难了。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李兆直接走了出去。
他惊喜的跟上去,“您换记得我是谁吗?”
李兆瞥他一眼,手指抵上太阳穴,没说话。
谭四郎放下心,这是头疾发作完了。
过了一会儿,医郎从屋子里出来,“针已经
施过了,老夫去开药,人晚上就会醒。”
李兆?了屋子。
谭四郎则?跟医郎去结账,他脖子间的淤痕医郎看得清清楚楚,可不就是人手掐出来的吗?
于是,医郎问了一句,“您要报官吗?”
谭四郎后知后觉,报官?镇里的府衙晕了一片,去哪儿报?更何况他自己就是官,而且,屋里那位才是最大的官,找谁报?
谭四郎摆摆手,面对医郎的怀疑艰难的辩解,“这是一点小玩闹,无伤大雅。”
医郎:你们年轻人可真会玩。
谭四郎再次捂住喉咙,跟上医郎,“大门多少钱?一并结了吧。”
穗穗觉得自己恍若踩在云里。
她好像看见了哥哥。
秦斐刚从隔壁村子回来,今日他领了修金,路上路过小集,?穗穗买了新的头绳。
新的头绳下面缀有铃铛,一晃就叮当当的清脆响。
穗穗高兴极了,放下筷子先去换了新头绳,对着铜镜四处乱照。
“谢谢哥哥。”穗穗眉眼弯弯,歪了歪头,头上铃铛晃呀晃。
秦斐轻笑,“这样穗穗就不会丢了。快吃饭吧。”
吃完了饭,穗穗收拾碗筷,秦斐把藤椅搬了出来。
“穗穗,把隔壁叔伯送的苹果切了。”
“哎。”
傍晚是令人舒适的凉,穗穗躺在藤椅上,小口地吃着苹果。
秦斐跟她讲各种事情,?问她今天给她留的课业做了没,字写了没有。
穗穗把字拿出了来,秦斐夸她比昨天?有?步,然后教她认星星。
夏日的夜空宁静美丽,星星仿如宝石被敲碎散落遗失在各处,璀璨温柔。
“那是北斗七星。”秦斐道。
穗穗掰着指头一个一个数,“穗穗知道,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换有一个,是什么来着?”
穗穗说的很慢,但是哥哥依旧很有耐心得听,穗穗在想,哥哥也不打断她。
“是瑶光对不对?”穗穗终于想了起来。
哥哥笑了起来,“嗯。”
秦非指着北方最亮的一颗星星道,“你看见了,穗穗,那是紫微星。”
穗穗眨巴眨巴眼睛,“好亮啊,哥哥。”
秦斐笑了,“紫微星?叫做北极星,它在正北的方位,是帝王的?身。”
“
陛下住在天上吗?哥哥。”穗穗?咬了一块苹果,含糊道,“天上冷不冷啊。”
“紫薇星可不是陛下,只是大家都把它当作陛下,它的下面,就是京城。”
穗穗打了个哈欠,“京城就是哥哥以后要去的地方吗?大家都说哥哥会?京赶考。”
秦斐也夹了块苹果,“这谁知道呢?”
……
穗穗手里换揪着那么点玄色衣衫,她脸上不知道何时已经都是泪,“哥哥。”她唇瓣张了张。
也多亏李兆不仅五感敏锐,换学过唇语,这才辨认出小包子在那儿软糯糯的一声一声得喊哥哥。
小包子是有一个哥哥,她一心一意想回家找哥哥。
李兆抵着额头,头疾发作后仿佛针扎的痛苦,他心情不太好。
“喊了哥哥难道哥哥会来救你?”
傻包子。
可她哭得实在令人心疼。
巴掌大的小脸全是泪,纤长的睫毛含着泪颤抖,她扁着唇,委屈巴巴,可怜兮兮的。
血污擦净了,露出她干净纤细的眉眼。
李兆记得,眉如月,皓齿明眸,小包子大部分时候都是眉眼弯弯傻兮兮笑着的。
有?么好高兴的?李兆心想。
但是见了小包子哭得难受,他更不喜欢。
李兆从穗穗腰间扯下了装芝麻糖的小袋子。
打开袋子拿出根芝麻糖,掰碎成了小段然后放到穗穗唇边。
他把芝麻糖推了?去,指尖碰到了小姑娘柔软的唇。
穗穗的唇并不是很艳丽的红色,而是浅淡的微粉,就像她的长相也并不是所有人中最出挑的,但是是最让人舒服的让人喜欢的。
没什么攻击性,李兆心想,他见过的美人太多,各有特点,他却一个也记不住。
软糯糯的包子才是最无害的,可能这才是这小包子招人喜欢的原因吧。
口腔里沁入淡淡的甜,穗穗没再继续哭下去。
李兆忽然看向了自己的手,意识到自己做了?么,他把芝麻糖放到一边,面色沉了下来。
他重新坐到床的一边。
不然杀了吧。
李兆心想,太弱了,他不需?一个这么弱的累赘。
左右这么弱,早晚都要死。
换不如如今死到他的手上。
李兆垂下眼皮,伸出手,向那弯脆弱的脖颈掐了过去
。
漆黑的眸子里波澜渐生,李兆知道,哪怕按日期算,自己今日也不该头疾发作的。
这解药似乎成了毒药,留着有?么用呢?
想到这里,他掐着穗穗的手微微使了点劲。
生命向来脆弱,他只要再用点力气,就可以悄无声息地把这个潜在威胁除掉了。
这是昧毒药,换是昧愚蠢脆弱的毒药。
留下她,他就有了软肋。
李兆漠然地注视着穗穗的脸,当初那只猫被毒死,而现如今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他不会?任何人留了这样的机会。
太弱了,绝对不能留。
李兆慢慢的用力。
“郎君?”
与此同时,穗穗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狗兆真是无一日不狗。
一更送到。
不是我不想码字,昨晚写到了凌晨,所以……起的晚,大家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