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您要冷静啊前辈。”
公羊瀚急急说道:“您忘了吗?我们是您曾经交好过的友人的徒子徒孙啊,
您刚说过,要放我们离开这里。”
“嗯?我有说过吗?”
柴大小姐疑惑地歪了歪头,问道:“年纪大了好多事情记不清了,
你叫什么来着?”
白莲少主松了口气,“晚辈名为公羊瀚。”
柴大小姐问道:“公羊什么?”
“公羊瀚。”
柴大小姐点了点头,转眼又问道:“什么洋汗啊?”
“公羊瀚。”
“公什么汗?”
白莲少主眼角一抽,深吸了一口气,不敢让眼前这位健忘邪魔一边凉快去,只好耐着性子彬彬有礼道:“晚辈名为,公,羊,瀚。”
“哦,记起来了。”
柴大小姐点头道,“既然你是我友人的徒子徒孙,那你可以走了。”
“遵命。”
公羊瀚心中狂喜地鞠了一躬,面带得色地瞥了对面的鱼庆秋等人一眼。
鱼庆秋脸色阴沉,并没有出言阻止,只是冷冷看着。
当公羊瀚转过身去,愕然发现地宫的石质门扉不知何时已经自动合上,还覆盖上了一层厚厚寒冰。
他心中升起一股不安情绪,推开白莲教众快步走上前去,隔着袖子推了推石质门扉,
却发现门被冰块死死冻住,和墙壁融为一体,任凭他力量再大也推动不开。
公羊瀚转过头去,“前辈,这是...”
“哦,我不说了么,”
柴大小姐淡漠道:“我生前走火入魔,堕入魔道。在杀死仇敌之后,法力暴走,不得不陷入长久沉睡。
这座地宫,就是我的三个弟子为我修建的陵墓。
既是让我在这里修养调理,看看能不能恢复理智,
也是把我关押在此处,防止我在疯魔状态下脱困,为祸世间。
所以这些门的设定就是只能从外部开启。”
“啊?”
公羊瀚双目圆睁,“那怎么办?”
“唔...以前我徒弟也会趁我休眠或者清醒理智的时候,派人维护修理一下地宫,
一组人先进地宫维修,要离开时,让另一组人在外面开门,
趁着石门闭合间隙,全部撤出,”
柴大小姐搓了搓下巴,淡漠道:“不过看这地宫年久失修的样子,估计我的徒弟也已经死于非命了。
要不你们先在这里坐会儿?
我感觉再过四五百年我的法力就能恢复到全盛状态,帮你们开门了。”
四五百年...那个时候我们都已经成风干肉了啊前辈
公羊瀚忍住了吐血欲望,看了眼对面鱼庆秋嘴角似有若无的冷笑,气不打一处来。
现在吕州城里恐怕到处都是武德卫和西厂的人,
就算他父亲广目护法想要派人前来救援,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如果门只能从外部开启,
那么下一波的开门者,大概率还是武德卫的人
可恶,
只能用法术强行脱困了。
公羊瀚后退半步,双手朝天,手心里升腾起两朵红焰,化为两道火柱,朝门扉轰去。
呲——
冰层一经接触火焰就冒出了浓郁水汽,像浓雾一般弥漫扩散。
公羊瀚身为白莲少主,所服用的天材地宝、所学的功法、所施展的法术,自然都是天下间一等一的货色,
同龄人当中,能在术法一道上胜过他的,寥寥无几,
可惜,特效蠕虫数量实在是太多,
它们潜藏在石壁里,不断喷吐出低温液体,
与燃烧腐蚀着冰层的红焰相抗衡。
在公羊瀚的视角看来,他每消磨掉一厘米的冰霜,门扉上的冰层就会在漫天雾气里自动加厚两厘米,
此消彼长之下,门扉上的冰冻非但没有变薄,反而还变厚了许多。
而且他还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法术波动,就好像石门在自动生成冰霜一样。
人力终有穷尽时,没过多久,
公羊瀚就面色苍白,脚步踉跄,站立不稳,向后仰去,被白眉老者扶住。
“一起上。”
白眉老者扶起公羊瀚,朝其他白莲教众点了点头。
白莲门徒齐齐上前,各施手段,
敲、打、砸、烧、锤、蚀
直到所有人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石门上的冰层也没见减少。
“属下会穿墙术法,让属下试试吧。看看能不能穿过石门,从外侧开启通道。”
一位白莲教徒咬了咬牙,朝白眉老者拱拱手,
卸去上衣,咬破指尖,用指尖鲜血在额头、面庞与躯干上画满了符咒,
稍作休息之后,毅然决然走向石门,伸手触摸到了冰层。
这名白莲教徒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但还是硬着头皮,贴了上去,
身体慢慢与冰层融合在一起。
在天下间浩如烟海的奇异法术当中,穿墙术也算是知名度最高的哪一类。
各门各派的穿墙术原理不尽相同,其本质有高有低,
既有类似传送术法,比如在此处墙面上开一扇门,推门而出就能抵达千里之外某地的高端穿墙术,
也有鸡鸣狗盗之辈常用的,借助收缩骨骼皮肉、钻入狭窄缝隙的低端穿墙术。
而这白莲教众所用的穿墙术法,其实是消磨掉自身形体,让身躯与接触到的物质融为一体,借此来穿过无法逾越的物质屏障,
使用到极致,甚至可以横穿整座山谷地脉。
但这种术法也有难以弥补的缺陷,
如果在施法过程中遭到一丁点打扰,轻则法力紊乱,被迫退出墙面,
重则体内五脏六腑化为泥土,当场暴毙。
在场白莲教众,紧张不安地看着那人慢慢融化在石门里,消失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