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林拿了一瓶药丸给她,“这个比你的保胎药丸还要管用,你吃上一粒。”
幼菫看了看瓶子,正是离谷主追着马车跑手里举着的那个瓶子。就跟小商贩追着绿皮火车跑一样。
此时不能再装傻了,再装傻就适得其反,让苏林起疑了。
她笃定道,“你是沈昊年的人。”
苏林笑了下,环胸看着她,“你总算看出来了。沈公子为了救你,可是什么都不顾了。”
幼菫冷着脸坐了下来,“我已经跟他恩断义绝了,他救了我,我也不会感激他。”
她看向苏林,“还有你,亲手杀了我表哥,我也不会感激你。等王爷回来,我就让他……”
杀了你。
后面的话她没说,半遮半掩欲言又止地表达清楚恨意就好。
苏林摇了摇头,“你为了裴弘元倒是豁出去了,也不知萧甫山知道了心里是什么滋味。”
还有他家宗主,心里更是不好受吧。自己拼力护着的女人,是别人的妻室,心里对他也没半分情谊。
造化弄人,宗主原本两个要重点除去的人,竟然是她喜欢的女人最看重的两个人。
计划全被打乱了。
听他提萧甫山,幼菫胸口一窒。
自己今日为了裴弘元丝毫没有顾及他,府中侍卫也都知道了自己对裴弘元的看重。可是性命攸关之际,自己哪里有别的选择。
萧甫山本就对裴弘元心有芥蒂,现在还不知要如何愤怒。
他心里的结,不知道能不能解的开了,他宠爱容忍于她,总是有限度的吧。
苏林见她脸色不好,现在才担心是不是有点迟了!
他安慰道,“不必担心,萧甫山若是敢欺负你,宗主不会饶了他。”
幼菫抬眼瞪他,“轮不到他来撑腰!”
苏林笑道,“这可不是你拒绝的了的。”
他也不再耽搁功夫,叮嘱道,“有人问起来,你就是中途不舒服,直接回坤宁宫歇息了。”
幼菫没吭声,抿嘴看着他出了殿门。
苏林在廊下遇到匆匆赶来的茗心,他微笑道,“茗心姑姑,坤宁宫最警觉最忠心的人就是你了。可惜你没跟着皇后娘娘去乾清宫。”
茗心平日里都是要跟在皇后身边的,只是今日小公主突然腹泻不止,她要在坤宁宫偏殿守着小公主。
她冷眼看着苏林,“苏总管莫不是走错了地方,这里是坤宁宫,不是慈宁宫。”
苏林笑了笑,“姑姑进殿看看就明白了。苏某先行一步。”
说着话,人已经飞跃出了坤宁宫,身姿矫若雄鹰。
却说乾清宫。
萧宜岚急着去清平宫见幼菫,要赶紧把她劝走了才是,这个时候她不该进宫的。可刚要走,皇上就醒了。
待她侍候妥当了,方与皇上说起来,“您方才睡着了不知道,安西王妃傍晚的时候进宫了。”
“哦?”
皇上眸光微动,看了眼张平。
张平上前回话道,“奴才下午去安西王府传旨,安西王妃恰好也在,便有些急了,当即进宫求见太后,为裴弘元说情。”
皇上就着张平的手坐了起来,“她和裴弘元从小一起长大,这份情谊倒是难得。朕下这道旨意时,忘了考量这一点,让王妃又跑了这么一趟。”
张平禀道,“方才王妃已经说动了太后,收回懿旨,皇上您的旨意太后也收回了。”
皇上眉头蹙了蹙,“太后收回朕的旨意?”
自己病了这几日,太后的权利是越发大了,竟可以代皇上行事!
张平又道,“太后还派了吴大统领去忠勇王府守着,以防王府生变。”
“胡闹!”
皇上重重拍了床,又一口血吐了出来。
萧宜岚慌忙上前伺候,给他喂了一粒续清丹。
张平又喊进来太医,忙乱了一番。
皇上胸口剧烈起伏着,现在最危险的是皇宫!自己卧病,得多少人起了别的心思?萧甫山还去了西郊大营,更是心思难料。
宫里禁卫全靠吴峥统领,太后居然轻松就把他调走了!
此时皇宫就是门洞大开的一个宝库!
金银珠宝堆着,亮闪闪的,谁想拿不费吹灰之力就拿走了!
“去把吴峥调回来!”
“遵旨。”张平退了出去。
皇上沉着脸,沉沉看着漆黑的窗外。
萧宜岚暗暗着急,如今离着幼菫到清平宫已经有一会了。
她福了福身,“皇上,安西王妃还在清平宫等着妾身,妾身去与她说几句话,去去就回。”
皇上收敛怒气,温声道,“皇后去吧。今日天色已晚,天气也不好,也别让她再折腾着回王府了。你给安排个住处,今晚就在宫里住下吧。”
萧宜岚心下一沉,住在宫里?
让她马上出宫还来不及!
“皇上,安西王妃还有着身孕,又没有带贴身伺候的丫鬟,住在宫里怕是多有不便。”
皇上淡声道,“宫里那么多宫女,那么多太医,总不会出了什么岔子。你若不放心,就让她住在坤宁宫。”
已是面带不悦。
萧宜岚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绝他,但愿甫山已经得了消息,进宫来接她。
随着殿外太监的禀报声,太后来了。
太后淡淡扫了眼福礼请安的萧宜岚,“你不是约着安西王妃见面吗,怎么这么久了还没过去?”
萧宜岚解释道,“回母后,皇上刚刚醒了,臣妾便耽搁了一会。”
太后坐到了皇上床对面的椅子上,她自然是知道皇上醒了。
只要有太医在殿内,没有什么他们不能做的。
“哀家在这里就行了,你去寻安西王妃说话吧,别慢待了她。”
她来的路上特意往清平宫的巷子里看了看,周围空无一人,安静的很。
正如她事先安排的那样,将龙武军侍卫都调开这边,只留刘征武带着信得过的二十几个亲信,埋伏在附近林子里。
如此,谁也救不了何氏了。
裴启琛对何氏有着别的心思,恐怕自己是第一个知道的人,或许是唯一一个。
本就有着情意,又有药效强烈的助兴药物,都是青春年少的,干柴烈火,又有谁能抵抗的住?
恐怕现在,正是难舍难分的时候。
跟在太后身旁的苏林出声提醒,“奴才看着德妃也在殿外候着,天黑路滑的,皇后娘娘不若与德妃一起做个伴儿。”
太后睇了苏林一眼,笑道,“他说的也在理,你便与德妃结伴去吧。哀家记得,德妃与安西王妃也很合得来。”
萧宜岚心下愈发不安,太后这样子,倒像是看热闹的。
她福了福身,匆匆出了乾清宫。